第五十章 梳洗之刑

  「你……威脅哀家……」

  「威脅嗎？」李淮眠矯正她的話「雜草礙眼，本王只是不喜，那些用稅收庫銀，來養一些謀私工具的人。」

  他打量了下沈太后，突然發現對方穿著一身朝服。

  「原來太后是來抓陛下錯處的，這麼些年來，您還是沒放棄呢？」李淮眠嘲諷著。

  「既然這麼想抓，那就請太后移駕別處觀看後，再來找陛下吧。」

  在旁人看來，李淮眠那輕蔑的模樣，更像是在訓斥太后。

  沈太后面子跌到了極點，但四周都是李淮眠的近衛。她也只能黑著臉，跟在李淮眠身後移駕到了別處。

  天井苑，是殿前司獄在內宮設置的處罰地。

  一行人還未到苑內，就聽到裡面傳來洗刷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刷院子裡的地板。

  沈太后帶著疑惑的踏進苑內，結果被一地的血紅嚇的差點暈厥。

  

  苑內的地上，躺了十幾個赤身的宮人，一旁的司獄官往他們身上潑著滾燙的熱水，另一個則是拿著一把密集的鐵刷子在宮人們的後背上刷著。

  鐵刷長久不用都上了鏽斑，而那些宮人半死不活的被洗刷著，有的身上都顯露出了白骨。

  他們明明還活著，但卻只能如魚般張著嘴，像是在吶喊著，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是……這是……嘔……」

  沈太后驚嚇過度，這些都是她好不容易在宮裡培植出來的耳目。

  加上這濃厚的血腥味，和氣急攻心，她朝一旁乾嘔了起來。

  「太后怎麼不問問，他們犯了什麼事，才會有如此懲罰？」李淮眠像是給她找了個詢問的台階。

  沈太后只得順著問下去「他們這是……犯、犯了……」

  「也沒什麼事，本王就是覺得有些人把手，伸到了不該伸的地方，所以替那些人修修指甲而已。」

  李淮眠用夾雜著戲謔的語氣反問著「母后，兒臣這麼做，也是替您清理了後宮中的蛀蟲。」

  沈太后由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她險些忘了她最初的目的。

  「我要去看看陛下……」

  她找了個藉口，就要離開。

  結果回頭的那一刻，門就被人關上了。

  「攝政王，莫非你還想要哀家的命不成？」

  沈太后脫口而出，此時的她真是有些恐懼。

  她總是遺忘一件事，女皇看似是一個人沖在歷史長河的衝鋒陣，但這位攝政王卻是她最強有力的後盾。

  無論多麼偏的路，都能被他強有力的拉回正規，護她周全。

  「母后想的太多了，你還不值得髒了我的手。」

  李淮眠雙手背到身後，一雙赤紅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這是李淮眠第一次對她正面針鋒相對，沈太后真是慌了，可她想了半天，著實想像不到怎麼招惹了李淮眠。

  沈太后勉強穩住心神，她直問道「哀家是大奚的太后，做任何事都是為了我朝的興盛……」

  「包括刺殺陛下？」李淮眠出聲引導。

  「哀……哀家怎麼會做如此……」

  沈太后眼神閃躲，若不是宮女拽著她的衣服，她真的就下意識的答應了。

  但她也意識到，原來李鹿玉是真的遇刺了。

  「母后放心，兒臣只是問問而已。」李淮眠不放過任何一個揶揄她的機會。

  「今下午是母后得知陛下出宮的不實消息，想要抓陛下的辮子，所以才登鳳吟殿的門。今夜，怕是又得到了什麼消息，想來抓陛下的過錯。」

  李淮眠嘲笑出聲「怎麼？您的耳朵沒告訴您，陛下在宮外遇刺？」

  沈太后先是一驚，而後脫口而出「真遇刺了？」

  李淮眠冷笑「可惜……遇刺的是本王……」

  他挽起袖子，左小臂纏著厚厚的布條，手腕還有未乾的血跡。

  沈太后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之感。

  若是知曉被刺的是李淮眠，她打死也不敢來觸他的霉頭。

  「讓母后遺憾了，本王只是為了一己私慾，整頓宮廷而已。」

  李淮眠說的理智氣壯，似乎他才是這皇宮佛主人。

  「本王可沒有忘記，當年母后是如何令人欺辱兒臣的。要不今日，就新仇舊帳一起算了吧。」李淮眠邪佞的笑著。

  那雙赤紅的眼睛，似乎要講她生吞活剝。

  沈太后渾身一抖，她做的最錯的事，就是二十年前，先皇收養李淮眠時，由於忌憚他的能力，所以就用了很多民間傳聞中，繼母對待養子的方法對付他。

  直到女帝奪位的那日，世人皆傳是女帝與他練手，誅殺了眾人。

  但實際上，是他頃刻間，一人殺退百人，護著女皇登上了皇位，扶住了那搖搖欲墜的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