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視察

  在百姓們看來，這屆的恩科，是史上最嚴的科舉考試。

  

  不僅不允許學子外出，也不允許家人探視。即便是寄書信，也由專人派送。

  一切紙絹書籍，瓜果蔬菜，衣服鞋子，費用皆由朝廷出錢，但也是經過層層把關。

  「上一屆，還都是學子們自費吧？」有百姓提出疑問。

  「之前住四門堂還交銀子呢，就連練習射箭，書畫，樂器，都按時收費，現在全免除了。」路人甲話中夾雜著無奈。

  「這感情好啊！以後窮人家的孩子，都能考的起科舉了。」有人拍手叫好。

  「好什麼好？高中前幾名的，還不是那些高官門閥的後代，寒門子弟勉強上個榜單。」路人甲搖頭。

  「胡說，如今的禮部尚書方於大人，不就是當年的榜眼。」有人反對。

  「那也因為是攝政王的門人，才有了如今的發展，加上當年擁護新皇，不然早就埋沒了。」

  眾人八卦的結果，就是相互的嘆口氣。

  天下的讀書人，唯有科舉才有出路。

  但是科舉也是貴族的科舉，對於女皇，所有人的態度，也是覺得她會遵循舊制吧！

  眾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聊天之時，四門堂後門打開了，一位學子進門時，把他們的話全都聽了進去。

  陳院長穿了件嶄新的衣服，塗了面油，髮髻整齊的站在那人面前。

  「馬上用晚膳了吧？」

  李鹿玉環顧四周，原來這就是四門堂，墨香四溢，琴音緲緲，還是頗有些氣氛的。

  「不知您親自來臨，臣、臣……」陳院長舌頭打結般，不知道要表達些什麼。

  院子裡先來了個攝政王，如今又來了女皇。

  這奚朝最尊貴的兩個人都來這裡了，他心臟有些承受不了。

  「放輕鬆些。」李鹿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只是普通的監考先生，院長如此緊張，怕不是會被人看出端倪。」

  她打開摺扇，抵到陳院長的脖子上「皇帝一直在宮裡待著，院長可明白？」

  「明、明白……懂懂懂……」

  陳院長咽口水，皇帝又易容又封口的，他豈敢泄露身份。

  鐘聲響過，晚膳正式開始。

  自從上一次大鬧食齋堂以後，公子哥們都老實了不少。

  為了防止挑食，飯菜都是專人打好，放在座位上，加上除了規定的進食時間，所以嘗到挨餓滋味的公子哥們，也只能服從了。

  「怎麼發出去的信一點消息都沒有？」

  「就是啊！咋越來越嚴了，連皇帝都派人來了。」

  公子哥們著實嚇的不清，從睜眼到睡覺，每處都有士兵把手，真是除了學習，練功外，真就是封閉式管理了。

  「食不言，寢不語。」

  陳院長吊著嗓子喊了一句，眾人這次真的埋頭扒飯了。

  吃飯之餘，他們還發現院長身後跟著一位貴氣十足的年輕人。

  那由內而外的氣質，讓人挪不開眼睛。在眾人的注視下，逐漸登上了二樓，與院長一起用膳。

  陳院長被這些眼神盯的十分難受，反而李鹿玉很自在的坐在桌前。

  「五菜一湯，還挺豐富。」李鹿玉品了一口湯，梨香的甜味在口腔爆開。

  「味道真是不錯，甜度適中，梨為萊陽進宮的鮮梨。」她隨口誇讚了一句。

  陳院長站在一旁，開心的搓搓手「您喜歡就好，嘿嘿……」

  李鹿玉按著他肩膀，將他按到板凳上，命令道「做好了。」

  陳院長只敢屁股坐一個邊邊，乖乖的縮在那裡。

  李鹿玉眼神看向下方，在一群人驚艷的眼神中，她發現了一束不同的眼神。

  在角落處，一位戴著面具的男人，與她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那是種複雜，又熟悉的眼神。而李鹿玉更好奇的是，這人為何會戴面具。

  「這個人是？」

  無法真容視人的，怕不是只有曾經受過墨刑，又或者毀容的人。

  「此人叫沈懷年，是來考、考武試的。」陳院長擦了擦汗水，不敢說出真相。

  「武試啊！」李鹿玉琢磨著「我記得今年的武試，是給京兆府補充衙役吧？」

  大奚朝最開始是沒有武試的，一些將軍武人要麼靠著家族，要麼從基層官差，官兵做起，靠軍功上位，上升空間艱難無比。

  雖然每年都會在軍營里，開展比武，但是卻沒有文舉來的重視些。

  陳院長不知道她這麼說的意思，只能發愣著。

  面具人和李鹿玉眼神相望，令蘇遜好奇不已。

  「他們這是舊相識吧？」文明戳破事實。

  蘇遜點頭「看來這個沈面具是有背景，不過此人怎麼這麼眼熟呢？」

  「哎呦，眼熟有什麼用？他就考個武試，說好聽是武舉，說難聽就是打雜。」文明鄙夷道。

  蘇遜搖頭，他只是覺得這個身影，很像是宮裡那人，但這明明就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