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未有過她的位置

  肩上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她的臉變得更沒有了血色，可是轉頭後她才發現，此時關心她的人似乎只有娟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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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蘭霜和傅靳都站在宋萱兒的身邊，兩個孩子也在那裡哭的撕心裂肺。

  這個家裡，似乎真的從來都沒有她的位置。

  不過，只要孩子沒事就好。

  林文綺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她不禁覺得或許就這樣死掉，也算是解脫吧。

  可是雖然已經如此難受，她卻仍然並沒有徹底暈過去。

  她聽到救護車過來時，李蘭霜和傅靳都坐上了救護車，陪同著將宋萱兒先送醫院。

  至於還躺在地上的她，則是在聽到這一切的時候，終於支撐不住徹底失去了意識。

  林文綺再次恢復知覺的時候，仍然感覺睜不開眼睛，只是耳邊，傳來醫生和護士的聲音。

  「病人失血嚴重，而且有一個地方刺到了肺部，需要進行手術。」

  「可是她……」

  「好吧我知道了，只能先簡單處理一下，再等等消息。」

  「哎，說來也可憐，一起送來的那個女孩好像差點摔斷了脖子，一家人圍著團團轉，快急死了。」

  「應該是那男人的妻子，看把那兩個孩子急的。」

  ……

  此時的林文綺忽然感覺傷口也沒那麼疼了，心底的絕望不斷地湧出來，幾乎要將她全部吞噬。

  恍惚中，她似乎也聽到了外面傳來那些熟悉的聲音。

  李蘭霜的責怪，傅靳的安撫，以及兩個孩子對「萱兒阿姨」的擔心。

  林文綺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垃圾一樣被這一家人丟掉了，或許剛才如果不是有急救醫生和護士在，他們都不會想著救她吧。

  包括現在也是，手術是需要家屬簽字的，而她則是被他們一家人丟在這裡，讓她自生自滅。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林文綺終於支撐不住了，她的眼皮不斷地打架，意識也是時有時無。

  她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卻可以感覺到生命的流逝。

  如果就這樣結束的話，或許也好……

  林文綺仿佛掉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暗當中，身體也逐漸變得沒有了知覺。

  時間對於她來說，似乎徹底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一聲聲呼喊，由近到遠。

  「文綺？文綺你能聽到嗎？」

  就這樣，林文綺被忽然從黑暗中拖了出來。

  她掙扎著睜開眼睛，面前的卻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方曜？」

  她的喉嚨十分沙啞，但是仍然無法阻止她目光驚訝地繼續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文綺，好久不見。」

  方曜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接著溫柔地拂過林文綺的額頭，「能醒來就好，能你好一些之後，我們再敘舊。」

  可是林文綺卻沒有如此淡然，她立刻又向旁邊看去，想要尋找期待中的那個身影。

  然而，這裡除了她和方曜兩個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不，不會這樣的……」

  林文綺簡直要崩潰了，她這一次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為什麼那個男人可以這樣對她不管不顧！

  不行，她必須要問個清楚！

  她坐起來，毫不猶豫地拔掉了手上的輸液針，接著快步向外面走去。

  「文綺，你這是……」

  方曜那擔心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可是林文綺已經快步走出了病房。

  他不是不能阻止，而是在看到林文綺臉上那悲憤的神情時，還是不忍心擋在她的前面。

  林文綺就這樣一路來到宋萱兒病房的門口，手臂上的血流了一路她都沒有發覺……

  此時這間高級病房裡面的樣子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李蘭霜坐在病床前，給宋萱兒餵水果吃，而傅靳雖然沒有行動，卻也在旁邊坐著。

  兩個孩子一向調皮，此時也聽話地乖乖站在旁邊，七嘴八舌地詢問宋萱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就在林文綺心痛想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聽到病房裡的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傅靳，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裡？該不會去看那個女人了吧？」

  是李蘭霜的聲音，並且還不等傅靳說什麼，便繼續刻薄地說道，「那個女人有醫生照顧，死不了的！」

  門外，林文綺不禁攥緊拳頭。

  她知道，即便她當時真的死在搶救室，或許也沒有人在意。

  不僅這樣，裡面接下來傳來的聲音，更是讓她徹底渾身冰涼。

  李蘭霜對著兩個孩子親昵地問道：「你們是不是也不想讓媽媽回家？」

  「不想。」

  兩個孩子竟然毫不猶豫地異口同聲，並且傅雪又接著抱怨，「媽媽推萱兒阿姨下樓，害她摔傷。」

  「對，我們不想要這種害人的媽媽！」

  傅伊也連忙在旁邊附和著。

  聽到這裡，林文綺恨不得直接衝進去解釋清楚。

  可是宋萱兒卻仍然輕聲細語地說道：「可能文綺只是不喜歡我吧，我以後還是不要住在家裡了……」

  林文綺的腳步一頓，她清楚地記著，當時宋萱兒是因為擋著她救傅雪才被連帶著掉下去的。

  難不成當時的一切都是宋萱兒故意的？！

  這個可怕的想法在林文綺的心底油然而生，她看著病房裡宋萱兒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忽然感覺後背發涼。

  這個女人的一切都是裝的……

  但是林文綺仍然保持著一絲理智，她知道，即便她現在衝進去和宋萱兒對質，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

  她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門口，心逐漸變得冰冷。

  她頭一次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家人噁心的嘴臉，應該早已沒救了。

  曾經讓她難以割捨的兩個孩子，也變成了這樣一番讓人心寒的模樣。

  既然他們願意護著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那就隨他們去吧……

  這個時候，李蘭霜的聲音再次響起。

  「傅靳，要不然你先和萱兒結婚好了，雖然她年齡還差點，但是我們先把儀式風風光光的辦了，也是一樣的……」

  此時的林文綺深刻地感受到，這一扇病房的門就像是分割兩個世界的溝壑。

  而她決定及時站穩，不會再跨進那萬丈深淵。

  此時她已經不想聽傅靳要怎麼回答，那已經全都不重要了，她也不願自己的尊嚴再被多踐踏一次。

  她冷笑一聲，後退兩步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從今往後，傅家的一切，和她再無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