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病重
2024-06-14 20:21:20
作者: 王介
「皇上?」
許婉輕喚著沐雲軒,沐雲軒許是感知到了,慢慢的睜開眼睛,他想告訴許婉他沒事,不要擔心,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許婉見他那副虛弱的模樣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話不多說,趕忙帶著沐雲軒回了皇宮。
經過兩個時辰的醫治,沐雲軒的傷口終於不再出血,許婉一直在旁邊守著,沐雲軒心疼她,叫她回去歇息一會兒,可許婉卻說什麼都不同意。
宮人們退下以後,許婉親自餵沐雲軒服藥,她很仔細,也很謹慎,就像是對待剛出生的嬰兒,沐雲軒哭笑不得,「我哪有那麼脆弱。」
說著,伸手便欲接過藥碗,許婉躲開了,按住他的手臂不容置喙的說,「你給我老實些吧。」
沐雲軒無奈的笑了,順從的張嘴,由著許婉餵藥,他沒吃什麼東西,胃裡空空的,喝完最後一勺,不由得犯起了噁心。
許婉發現他在皺眉,立馬明白過來,往他嘴裡擱了顆蜜餞。
甜甜的蜜餞頃刻之間就在嘴裡化開,沐雲軒緊皺的劍眉慢慢舒展,許婉見狀說道,「我知道你餓,我已經吩咐御膳房煮東西了,你先吃兩顆蜜餞墊補墊補。」
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沐雲軒還是頭一次見她如此柔聲細語,他捉住她的小手柔聲問,「怎麼態度變化這麼大,是不是怕我……」
許婉猜到他要說什麼,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呸呸呸。」她呸了三聲,煞有介事的道,「少胡說八道了。人家都說,好人補償命,禍害遺千年,像你這種人,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這是什麼歪理?
不過沐雲軒還是很受用的笑了,打趣道,「我要是真的活到一百歲,那豈不是成精了。」
許婉一本正經,「成精就成精,就算你是怪物,我也不嫌棄你。」
沐雲軒聞言,忽的收斂了嘴角的弧度,鄭重其事承諾道,「婉兒,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許婉帶著哭腔「嗯」了一聲,隨即整個人就鑽進了他的胸膛。
之後幾天,兩個人宛若連體嬰兒似的,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沐雲軒自然求之不得,借著這個機會,還說了許多他小時候的趣事給許婉聽,許婉每次都被他逗得捧腹大笑,趁機還會點評幾句。
時間一晃,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在眾人齊心協力的照顧下,沐雲軒的元氣也恢復了大半,可是他閒不住,加上朝政堆積,便又開始批起了摺子。
許婉並不是很贊同他復工,但是畢竟大事要緊,她也沒有辦法阻攔,幸而子淵懂事,常常進宮幫忙,許婉這才放下心。
不過她也沒閒著,因為子淵進宮的時候,會將皇孫和徐曼帶來。
說來也奇怪,許婉之前一直挺瞧不上徐曼的,但是成婚之後,她的所作所為,卻是叫許婉刮目相看。
於是但凡與她見面,許婉便什麼貼心話都會跟她說,徐曼這孩子腦筋靈活,嘴也甜,就算是再令許婉煩惱的事情,經她一勸慰,也會便的開懷。
一來二去,婆媳兩人是越來越熟絡了。
這日,子淵照例帶著妻兒進宮,將她們母子交到許婉手上之後,他便去了崇政殿見沐雲軒。
可是,還沒等進殿,老遠便聽見一陣劇烈的咳嗽。
那是沐雲軒的聲音!
他心中一緊,趕忙加快了腳步,由於門口沒有駐守的人,所以並沒有通報,沐雲軒不知曉他會來,嘴角帶血的模樣正好被子淵瞧的一清二楚。
他慌忙想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子淵快步走到他跟前,擔憂的問,「父皇,您沒事吧?」
沐雲軒擺了擺手,上氣不接下氣的回道,「朕、朕沒事,老毛病了,別聲張,更不要、不要與你母后講。」
子淵不是三歲孩童,怎麼可能相信他沒事,但是他不許聲張,他也不敢忤逆,趕忙攙扶他坐下。
沐雲軒和了一盞茶,這才稍稍好了些,他一抬頭,便觸及到兒子擔憂的目光,嘆道,「子淵吶,父皇老了……」
子淵驟然紅了眼眶,「父皇,您病的這麼重,可有看過太醫嗎?」
「生老病死乃是世間常事,即便華佗在世,也無濟於事呀。」短短的一句話,沐雲軒卻說的十分吃力。
子淵攥著拳頭,喉頭無比酸澀,沐雲軒喘息了幾聲,叮囑道,「皇兒,朕恐怕時日不多了,朕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父皇儘管吩咐。」子淵恭順的道。
「你的能力如何,父皇心中有數,所以將皇位交給你,父皇十分放心,父皇唯一割捨不下的,就是你的母后,朕若是不在了,那她便成了孤家寡人,以後,你務必要好好照顧她。」
沐雲軒說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還有、還有念歡,她是你親姐姐,又在異國他鄉,你也要多聯絡,莫讓駙馬給了她委屈受…」
「父皇放心就是,兒子一定竭盡全力。」
子淵聲音含著哽咽,似乎隨時都能放聲大哭,沐雲軒卻不以為意,緩和了一會兒,便又像沒事人一樣,跟著子淵商討起了朝政。
太陽落山以後,便到了他們一家三口回府的時候,皇孫玩累了,窩在許婉懷裡睡得香甜,許婉捨不得撒手,於是便將他們留在宮裡過夜了。
四個大人其樂融融的用了晚飯,直至夜深,許婉和沐雲軒便休息了。
靠在丈夫懷中,許婉絮絮說著白天的趣事,沐雲軒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還會插上一嘴。
許婉越說越起勁,突然就想到了念歡,「她可寫信回來過嗎、」
沐雲軒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前兩日寫了一封,朕一忙,就忘了交給你。」
許婉不滿的嘟嘴,問道,「她說什麼了。」
沐雲軒實話實說,「駙馬娶了兩房側室。這幾日,她情緒有些低落。」
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許婉就算想發牢騷,也無從下口,只能化為一聲綿長的嘆息。
沐雲軒反手將她摟進,勸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放寬心才是。」
「你言之有理,可是我還是……」
沐雲軒不等她說完,就豎起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念歡不是膽小的人,她不會叫自己受委屈的。」
許婉看出他不想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只好乖乖閉了嘴,見外面月亮高掛,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時辰不早了,你明日還要上朝呢,早點歇息吧。」
「不急。」
沐雲軒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許婉一怔,剛欲問他還要做什麼,一條健碩的手臂便纏了上來。
她倏地明白過來,紅著一張臉死命推搡他,「老不正經,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你不要命了嗎。」
沐雲軒不以為意,沒皮沒臉的往上纏,「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話音落下,他不給許婉反駁的機會,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許婉沒他磨的沒了法子,漸漸放棄抵抗,任由他胡作非為。
一夜良宵,第二日,沐雲軒神清氣爽的離開了,許婉則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她起床梳洗的時候,子淵已經帶著孩子來了。
許婉左右環顧了一圈,發現沒見到徐曼,不由得有些疑惑,子淵主動解釋道,說府中有事,所以她便先回去處理了。
許婉不疑有他,接過孫子,就帶著他去用早飯了。
看著母親的笑臉,子淵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萌生出一種衝動,想將沐雲軒的病情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