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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慘無人道的折磨

2024-06-14 20:19:53 作者: 王介

  許婉一直低著頭,也沒太在意,直到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才往前方看。

  當瞧見是張會澤的時候,她不由得一怔。

  張會澤和沐雲軒交談了一會兒,待到徵求了他的同意,才朝許婉走來。

  雖說念歡的事情,他沒有幫上什麼忙,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許婉還是跟他道了聲謝。

  張會澤受之有愧,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說道,「二公主,你要多多保重啊。」

  許婉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但這件事情,可不是她說了算的,這次回到趙國,即便是用腳指甲想,她也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趁著沐雲軒不在身邊,許婉忙道,「張大人,如果你還顧念小時候的情分,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張會澤不假思索的點頭,許婉將念歡所處的位置告知了他,並哀求道,「你把她帶到姜國去,交給皇后娘娘撫養。」

  她愛子如命,張會澤對於這個決定,要多詫異便有多詫異,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許婉卻繼續語出驚人,「從今往後,她便是姜國的人,將來若是問起父母,就告訴她全都死了。」

  「這是為何?」張會澤想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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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婉卻並無解釋的意思,只是避重就輕的說道,「我自有我的道理,煩勞轉告皇后,請她務必好好對待念歡,來世我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她的。」

  張會澤還想再說話,可是沐雲軒那邊卻已經派了人來催,無奈,只得就此分道揚鑣。

  許婉的逆來順受叫沐雲軒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生著悶氣,一路上都沒怎麼給時間休息。

  侍衛倒無所謂,但是許婉不行,長時間的跋山涉水,磨的她一雙腳起了好幾個大血泡,然而不論多疼,她都未曾言語過一句,始終默默的忍受。

  始作俑者沐雲軒舒適的坐在馬車裡,紅袖添香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愉悅,他時不時的往車外張望,但是由於次數太過頻繁了,導致身邊的美人都有意見了。

  「皇上,您找什麼呢?」

  沐雲軒看著挽在他臂彎上的手,不悅的擰眉,鄭貴人嚇得趕忙鬆開了。不過饒如此,他依舊沒有滿意,直截了當的警告,「記住朕的規矩,人前配合就好,倘若你敢違背,就立刻滾回燕國去。」

  都說伴君如伴虎,鄭貴人今日可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也不敢反駁,只能老老實實的點頭。

  沐雲軒帶著一肚子火闔上了眼睛,本來只是打算小憩一會兒的,沒想到竟然真的睡著了,以至於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到趙國了。

  陳公公早就在城門口迎接了,看到鄭貴人的時候,雖然意外,但還算能克制,可瞧見闊別已久的許婉時,登時便瞪大了眼睛。

  剛想問這是怎麼回事,可是許婉卻在此時,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陳公公這才發現她的雙足布滿血跡,慌亂的望向沐雲軒,等他發布施令,沐雲軒漠然的看著兩步開外的女人,似笑非笑的問,「需要朕請太醫來嗎?」

  常言道,十指連心,換做腳,痛楚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婉的額頭一層一層的往外冒著冷汗,卻還是嘴硬,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不必。」

  果然是野性難馴!

  沐雲軒就猜到她會拒絕,順勢接道,「宮裡不養閒人,浣衣局最近卻人手,既然沒事,明日起,就到那裡去吧。」

  那可是最苦的差事了,陳公公忍不住想為她求情,沐雲軒冷冽的目光瞬間就瞥了過來,「怎麼,你想代替她嗎?」

  陳公公無言以對的低下頭,沐雲軒撩了一下眼皮,頗有深意的吩咐道,「怎麼說也是崇政殿出去的人,你親自送她過去,告訴管事的婆子,讓她好好照顧。」

  「照顧」二字被刻意加重了,明顯就不是原來的意思。

  許婉只是皺了下眉就咬著牙站起來,帶有挑釁意味的對沐雲軒說,「不必勞煩陳公公,我可以自己去。」

  說罷便一瘸一拐的走了,看著她孱弱卻倔強的背影,沐雲軒連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晚膳的時候,他去了張氏的康寧宮請安。

  張氏聽說他將許婉帶回來,卻發配到了浣衣局,頓時就明白了他是在報復。

  老實說,許婉擅自離宮,她亦是覺得義憤填膺,可她是過來人,生怕兒子逞一時之快後悔終身。

  躊躇了片刻,還是勸道,「給些教訓就算了,千萬動真格的。」

  「母后是覺得朕心狠了?」

  他胸腔里窩著一股氣,不發不快,這些張氏都知道,但正是因為知道,她才覺得擔憂,「皇帝啊,婉兒固然有錯,但事出有因,總該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錯便是錯,若人人犯錯,都可以補過,那還要國法家規做什麼?」沐雲軒的態度空前絕後的強硬。

  張氏不死心,「婉兒貞烈,若隨便就移情別戀,那樣的女子,你敢要嗎?」

  「朕沒有逼迫過她,而且在他們要走之前,朕就已經說過,要走可以,但是別再讓朕看見,母后若是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這一番話,沐雲軒幾乎是吼著說完的,張氏還從來不曾見到這樣失控的他,痛心疾首的詢問道,「報復了她,你真的高興嗎?」

  沐雲軒繃著一張俊顏,不再說話。

  張氏嘆道,「皇帝啊,你在朝政上,無人能及,可是在感情上,你卻是一筆糊塗帳,哀家只告訴你一句話,千萬不要叫嫉妒沖昏了頭,不管做人做事,都要給自己留有餘地,因為在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

  沐雲軒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模稜兩可的應允完,就離開了。

  春日的夜,連風都變得柔和了,沐雲軒漫步在羊腸小路上,就像是中了咒,腦子裡浮現的全是許婉的音容笑貌。

  若是她沒有選錯,此刻他們應該的依偎在一起,看梨花滿天,聽絲竹管弦,但是這麼美好的一切,都盡數毀在了她的愚蠢中。

  正所謂物極必反,沐雲軒現在簡直恨透了她,衝動之下,理智便不復存在,接連傳了好幾條口諭到浣衣局。

  天子都發話了,婆子們哪敢不遵從,還不得天亮,就丟給了許婉一大堆的髒衣服叫她清洗。

  腳上的傷由於得不到醫治,有的甚至都已經開始化膿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釀成大禍,可是找不到藥膏,許婉只能用鹽水消毒。

  等到從水盆里拿出來,許婉都快疼昏過去了,但是她卻無暇休息,因為婆子有言在先,要是不能按時完成的話,就要她好看。

  這種年紀的婆子,身經百戰,手段最是狠辣,為了使自己少受罪,許婉只得帶傷堅持。

  緊趕慢趕,好不容易交完差,許婉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是進了殿裡才發現,別說熱湯熱菜,就連一粒米飯,都沒人給她剩。

  許婉氣不過,去找管事婆子說理,但她卻理直氣壯的說,這是浣衣局的規矩,只要是新人,前三日水米不許進。

  許婉氣急反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不近人情的規矩,然而她不過說了兩句,管事婆子就以她不服管教為由,體罰她舉木盆。

  那木盆個個都是檀木製作的,不下五斤,許婉飢腸轆轆,加之又洗了一天的衣服,根本沒有力氣,原本就勉強支撐,但婆子使壞,竟然還往裡加水。

  許婉不過堅持了一刻鐘,就連人帶盆摔在了地上。

  其實大部分的水,都灑在了她的身上,只有少部分,飛濺到了婆子的鞋子上,可她卻不幹了,眼睛瞪的如牛一般,不由分說的就拿出鞭子抽了她一頓。

  許婉無力閃躲她的攻擊,本能的抱住腦袋,將自己縮成了個小蝦米。

  大抵是老天開眼了,就在她以為會命止於此的時候,一個人的意外出現,拯救了奄奄一息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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