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張會澤的心思
2024-06-14 20:17:34
作者: 王介
許婉始終想不到答案,與此同時,身邊的男人面色也變得越來越陰沉。
在沐雲軒看來,她分明是沒把他放在心上,否則,出這麼遠的門,怎麼能連句話都不留給他?
他也沒掩飾自己的脾氣,眉頭一皺就哼了出來。
許婉這個人就是欠提點,尤其是在關於沐雲軒的事情上,就像是缺根弦似的,見沐雲軒如此,她這才幡然悔悟。
她躊躇了一刻,隨後一把挽住他的手臂,「皇上不要生氣,不是婉兒不關心您,而是婉兒相信,您一定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狡猾的女人,真是巧舌如簧。
沐雲軒不為所動,絲毫不受她的迷惑。
看著他那副彆扭的樣子,許婉哭笑不得,既然軟的不吃,那就只有來硬的了。
她將手往回一收,故意激他,「怎麼,都三十歲的人了,還要跟一個的不諳世事的孩童爭風吃醋啊?」
爭風?吃醋?
許婉後知後覺自己用錯了成語,頓時覺得尷尬無比,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悄悄睨了一眼身側的男人,發現他的神情亦是怪怪的,侷促了片刻,剛要解釋,沐雲軒卻不給她機會,身子一轉,直接留給了她一個後背。
「時辰不早了,不去收拾東西,還杵在這做什麼?」沐雲軒適時轉移了話題。
許婉自然巴不樂得他忘了,鬆了一口氣,半真半假的說,「那念歡的事情,我就當你是應允了,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我回來,發現你保護失職,我可不饒你。」
還敢威脅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沐雲軒眼睛一立,剛要大發雷霆,然而回過身才發現,那個口出狂言的小女人,早就像兔子一樣竄出去了。
他盯著她的背影,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
從趙國到姜國,好幾百里路,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走上一天一夜,為了讓她少受些罪,沐雲軒特地尋了一輛做工最好的馬車來。
出發的時候,沐雲軒就站在城牆的最高處,看著許婉一點一點淡出視線。
那一刻,他忽然心生一種錯覺。
覺得自己就像是目送丈夫出征的妻子,既盼著她此行平安,又盼著她早日歸來。
百感交集,沐雲軒不由得長嘆一聲,而坐在馬車裡的許婉,就像是有心領感應似的,就在此時掀起了窗簾。
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許婉都能清楚的洞察到沐雲軒那灼熱的視線。
方才他落在她臉頰的那個吻,仿佛有了靈魂,攪的她直到現在還心神不寧,她不知怎麼,神使鬼差的就撫摸了上去。
在前面騎馬的張會澤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待到馬車駛出京都,他笑道,「二公主,趙皇對您,還真是一片痴心吶。」
許婉一愣,「張大人這話從何說起呀?」
張會澤:「臣沒有經歷過男歡女愛,但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單憑他看您的眼神,就說明一切了。」
許婉;「人心隔肚皮,你可不要只被表面迷惑了,說不定,這些都是他故意做出來,用來迷惑人的假象呢。」
張會澤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不過怔愣過後,他還是堅持自己的主張,「眼睛和耳朵或許會騙人,但是心騙不了人,真相如何,公主您一定能感受的到。」
看著挺單純的一個人,耍起嘴皮子來還挺有一套的。
許婉忽然對這個闊別已久的兒時玩伴來了興致,不禁打趣道,「張公子儀表堂堂,想來在姜國,定是俘獲了不少閨閣小姐的芳心吧?」
張會澤鬧了個大紅臉,「公主快別取笑臣了,臣榆木疙瘩一個,直至今日,連個上門說親的人都還沒有呢。」
雖然是在自嘲,可若是換種思維想,又何嘗不是在自辯清白。
不過許婉哪裡能想那麼多,繼續自顧自的道,「依我看,張大人就是因為平時不苟言笑,所以才惹的媒婆不敢來,不過幸虧如此,如若不然,只怕張府的門檻都要被踏平了。」
張會澤嗤嗤的笑,任由許婉調侃,既不搭茬,也不反駁,只是望著兩旁的乾枯的樹木,覺得比來時,心情莫名愉悅了不少。
許婉說了一大堆,卻不見有回音,漸漸地,也覺得無趣。
「行了,我有些累了,我先眯一會兒,有事叫我。」說完,就像是一隻小烏龜,往馬車裡一縮,就沒了動靜。
張會澤見了,忍俊不禁,搖了搖頭,勒住韁繩,繼續加緊趕路。
雖說已經開了春,可到底冬日還是沒有徹底散去,六個時辰之後,天就黑了。
若是一群大男人,摸黑趕路倒也無妨,可是帶著許婉,就不妥了,幾番商量過後,一桿人等停駐在一處相對僻壤的地方休整。
許婉正坐在火堆前暖手,突然一隻烤雞出現在了眼前,抬頭一看,就看見張會澤居高臨下衝著自己笑。
她也沒矯情,伸手就接過來了,左右看了看,驚訝的問道,「這麼肥,從哪弄來的?」
「山人自有妙計。」張會澤笑的諱莫如深,「快嘗嘗味道如何。」
許婉聞著香味,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對著雞腿的位置就咬了一大口。
張會澤看著她,笑而不語,直到她將嘴裡的肉都咽下去了,才問,「怎麼樣?」
「味道一般。」
許婉說完,就見張會澤的笑意淡了不少,她憋著笑,輕咳了咳,又道,「不過相較那些乾巴巴的乾糧,還是很美味的。」
這大喘氣,可把張會澤嚇的不輕。
他無奈的了兩聲,月光照在他露出的一排大白牙上,將整個人彰顯的更加俊逸。
不過許婉可沒有心思看這些,從前在宮裡不覺得,如今顛簸了一路,她總算嘗到了苦頭。
剛才她餓得飢腸轆轆,就隨便吃了點乾糧墊補,若不是有水,這麼無滋無味的,她一準咽不下去。
現在對著這隻滋滋流油的大肥雞,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黃鼠狼附了身,雙眼都冒綠光了。直至察覺到身邊那道灼熱的目光,她才停止啃咬。
她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不好意思的勾了勾唇,剛打算說兩句話緩和,卻沒想到張會澤十分貼心的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手帕遞給她。
那帕子很白,和宣紙差不多,沾上了油,十有八九是不能用了,許婉沒接,搖頭拒絕了。
張會澤卻不以為然的說,「沒關係的,能為公主殿下擦嘴,是它的榮幸。」
許婉被這句冠冕堂皇的笑逗得「噗嗤」笑出聲,不過笑著笑著,眼角卻有了淚,就連手上的烤雞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張會澤嚇了一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二公主,好端端的,您這是怎麼了?」
許婉流了兩滴淚,這才覺得好受些。
她吸了吸鼻子,說,「沒什麼,我只是……許久都沒有這麼被人尊重過了。」
張會澤一怔,一時之間,竟找不話安慰她。
過了須臾,他問,「二公主,這些年,您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雖是詢問的話,可語氣卻是肯定的,不過這也不足為奇,凡是長了腦子的,都能想到,一個質子,怎會有好日子過呢?
不過如今姜皇已死,只要齊心協力,除掉劉氏一族,這姜國,便的大皇子說了算。
而他又和大皇子素來交好,若是能求得他開恩,將許婉留下,那麼日後,她也不用再回到趙國看人眼色了。
張會澤越想越激動,他看著許婉滿是淚痕的面容,不知從何來的勇氣,忽然一把拉住了許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