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獄空蕩蕩

  「滾！」

  這一次，是狐心月抬眼說了一句，直接打斷了老頭兒的話。

  「狐總，我們一向敬重您，咱們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那老頭兒似乎很忌憚狐心月，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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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再不滾，你得死！」

  狐心月冷冷回了一句

  「呵呵，咱們山水有相逢！」

  那老頭兒舔了舔猩紅的嘴唇，明顯是害怕了。他身邊的紙人越來越多，把他包圍起來，等那些紙人落在地上的時候，老頭兒的身影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咳咳……為什麼要放他走？」

  我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看著地上慘死的狗子，心如刀絞。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總有一些人，不在意別人的生死？

  「別難過了，生死由命！」

  狐心月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說，殺了這個老頭兒根本沒用，還會有更多的人來找麻煩，畢竟佛爺這次的事，整個圈子裡已經炸開了。

  「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我盯著狐心月，看著她的眼睛，「我要查清真相，救活大伯，給我家狗子報仇！」

  「你……確定嗎？」

  狐心月忽然有些低沉，從口袋裡掏出女士香菸，「有些事，一旦踏出去了，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回頭了！」

  「我不後悔！」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抬頭看了看外面，此刻陽光正好，乾坤氣正，各種死亡和鬼魅無處遁形。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把整件事告訴你……」狐心月點了一根女士香菸，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煙霧，看起來有些傷感，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想勸你一下……」

  狐心月又吸了幾口，聲音有些惆悵：

  「昨天晚上，還有剛才，可能你也已經發現了。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往往不是鬼怪，不是險山惡水，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孩子，我見過太多披著人皮的畜生了，他們披著人皮，卻幹了畜生都干不出來的事。食屍、碎屍、剝皮抽筋，你以為這些詞都離你很遠；白銀案、南京案，你以為這些連環殺人魔都不在身邊。可是它們依然存在，它們從來都不曾遠離。

  就連普通人，也有面目猙獰的一面。

  我見過一個衣冠楚楚的人，隨便一棍子，就把路邊曬太陽的流浪狗敲的腦漿迸裂；我見過一個膚白貌美的女人，把鄰居家的貓踩成了肉泥，用的就是自己一萬多一雙的高跟鞋；我還見過逼迫妻女賣淫的癮君子，見過為了買奢侈品賣掉自己剛出生嬰兒的女人……

  如果你接觸過這個世界的陰暗面，就會發現：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在這讓人絕望的世界，如何保持住自己的本心，如何不忘記自己的善良，很抱歉，我不知道，也無法給你答案。

  只不過，如果你選擇了這條路，黑暗和血腥就會一直伴隨著你，它可能會讓你絕望，讓你備受煎熬，然後把你拉入無法自拔的深淵。

  而你大伯留下的這些黃金，卻可以讓你完全擁有另外不同的人生，富足，快樂，遠離黑暗、血腥和痛苦，並且十輩子也花不完……

  該如何選擇，你要想清楚……」

  狐心月說完之後，黯然的把煙掐滅，用手撫摸著地上慘死的狗子，眼神黯淡。

  我忽然很好奇，這個女人，究竟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才會有這麼深沉的一面，同時，又狠辣到讓人懼怕。

  「不用考慮了，我選擇查清楚整件事，救我大伯！」

  我走過去，把狗子的屍體抱在懷裡，一時間，孤獨的像個孩子。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告訴你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狐心月看了看墨無痕，點了點頭，「你要明白，接下來我說的事情，雖然詭異，但千真萬確！」

  狐心月說，大概在半年前，在四川三星堆遺址附近的群山里，發生了一次山崩，山崩之後，人們發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

  那地洞裡瘴氣繚繞，常常能聽見裡面鬼哭狼嚎的聲音。附近有村民冒險進入過地洞，發現裡面有一個巨大的空間，完全看不到邊際的樣子。

  村子裡的人，前前後後進去了好幾批，但都是有來無回，幾十個人裡面，只有兩三個人僥倖逃了出來。只不過，這些人都已經瘋掉了，在他們手裡，都死死握住一枚會發光的黃金樹葉。

  後來，這幾枚黃金樹葉，輾轉到了我大伯的手裡，他震驚的發現，這些樹葉上面，竟然用古希伯來語寫著一句話：「永生墓下，不赴黃泉。活人受罪，死人升仙」。

  更讓他震驚的是，這幾枚樹葉，跟三星堆出土的那株青銅神樹，竟然非常吻合。也就是說，這黃金樹葉，很可能就是青銅神樹的葉子。

  對於三星堆遺址，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兩千多年前的巴蜀文明，完全是不應該出現的存在。因為它當時的青銅器鑄造工藝，已經遠遠超出了所有文明，甚至達到了現代科技也無法比擬的程度。

  有人說，三星堆遺蹟是外星文明的產物；也有人說，這些青銅器都來自地獄，是地藏王菩薩的家當；更有通靈者說，看見有女鬼纏繞在那株舉世聞名的青銅樹上，對著這個世界陰冷的笑……

  看到那些黃金葉子，當時我大伯就斷定，在天坑之下，一定有一座堪比秦始皇陵的巨大墓葬，它裡面埋藏的東西，一旦出世，絕對能震驚整個世界！

  於是，在利益的趨勢之下，我大伯組織了不少人，都是倒斗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一起去探索那座剛剛發現不久的天坑。

  開始的行程很順利，他們進入天坑深處，發現下面有一處巨大的文明遺蹟，規模之大，竟然堪比整個紫禁城！

  詭異的事發生在第二天，那一天的深夜，他們在天坑深處的某地，發現了一座七層青銅塔。在青銅塔上，掛著很多隨風搖晃的佩環，整個青銅塔有幾十米高，上面還雕著各種鬼神的彩繪。

  當時，青銅門大開著，我大伯一行人心裡好奇，就走了進去。

  進來之後，在青銅塔的門口，他們看見了兩個守門人。這兩個人，一個穿著古漢朝的衣服，一個穿著古波斯的服飾。兩個人對闖進來的一行人熟視無睹，依舊在自顧自的下棋。

  我大伯見多識廣，知道這裡面有鬼，就沒敢造次，只是安靜的站在他們旁邊，靜靜地等著。

  那兩個人下滿一局，似乎覺得很過癮，高興之餘，就隨手給了我大伯兩枚棋子，一黑一白。

  我大伯接過之後，那兩個人轉了個頭，可再轉過來的時候，忽然就變成了青面獠牙的厲鬼，吐著舌頭朝一行人大吼，聲若驚雷：「你們這群凡夫俗子，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眾人嚇了一跳，爭先恐後朝外就跑。這時候就看見那兩隻厲鬼騰空而起，抓住了最後面的一個人，把他血淋淋的拖了回去。

  我大伯跑出去的時候，就感覺背後血肉撕裂的聲音、嚼碎骨頭的聲音，還有那個同伴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成一片，各種鬼哭和鬼笑的聲音不斷在頭頂盤旋。

  一行人被嚇傻了，可跑出青銅塔之後，才震驚的發現，此時此刻青銅塔的外面，早已經是一片惡鬼爬出的地獄！

  那些惡鬼成千上萬，一個個都匍匐在遠處，把他們和青銅塔團團包圍，似乎稍不留意，就會整個撲上來，把他們撕成碎片。

  眾人走投無路，只能靠在青銅塔旁邊，一時間進退兩難。

  可是，就在他們驚慌失措的時候，剛才在青銅塔里，被兩個厲鬼吃掉的那個同伴，竟然又晃晃悠悠的從青銅塔里走了出來。

  此時此刻，他全身都是血，臉上已經被啃的不成樣子了，血肉模糊，而且已經沒有了心臟。可他依舊走出來了，而且還邊走邊嘀咕：為什麼要丟下我，為什麼要丟下我……

  抱歉，你已經死了！

  我大伯上去就是一刀，把那個同伴砍倒在地。死人就該有死人的樣子，就該去死人該去的地方！

  可是，讓大伯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剛剛砍翻那個同伴的一瞬間，在詭異的青銅塔里，竟然又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同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還是同樣的血肉模糊，還是同樣的被啃了大半張臉，而且就連被啃食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嘴巴里同樣在不停的嘀咕：為什麼要丟下我，為什麼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