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開封人皮影

  回到開封朱仙鎮老家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八點了。從封門村逃出來之後，墨無痕整整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中間還有兩個多小時的鄉間小路。

  狐心月則完全跟沒事的人一樣，一個人躺在後排呼呼大睡，就好像郊遊回來了一樣，讓我不得不感慨這女人真是個大心臟。

  不過想想也是，狐心月特種兵出身，像這種野外遭遇，估計以前都是家常便飯吧，半夜急行軍更是不在話下。她對各種環境和事件的適應性上，簡直甩我兩條街都不止。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我沒有狐心月的心大，坐在副駕駛上，根本睡不著覺，手裡緊緊握著那枚太歲內丹，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還心有餘悸！

  我以前看過盜墓小說，聽說過這些經常在野外探險獵奇的人，都有著匪夷所思的經歷，見到過詭異且神秘的東西。我昨天晚上在封門村所見，早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世界觀。在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多少像封門村一樣，不為人知的東西呢？

  我大伯這麼多年來，也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嗎？他有過什麼匪夷所思的遭遇，殭屍、鬼怪、還是狐仙野冢？他見過什麼神秘可怕的事情，飛碟、詛咒、還是仙家寶樹？

  我忽然覺得，想要徹底救活大伯，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可能要像在封門村一樣，從今以後，不得不也走向一條同樣的道路了！

  回到家之後，大伯還躺在床上，跟一具屍體沒有任何區別。

  看到大伯的樣子，狐心月和墨無痕都唏噓不已。按他們倆的意思，就在不久前，大伯還是倒斗和古玩界神一樣的存在，沒想到造化弄人，才短短的半年工夫，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把太歲的內丹拿出來，撬開大伯的嘴，把內丹順了進去。

  服用完內丹之後，大伯的生命體徵沒有任何變化，也不知道這神藥到底靈不靈。

  由於折騰了一晚上，狐心月和墨無痕都很困，就各自找了個房間睡覺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堂屋裡守著。

  看著床上跟植物人一樣的大伯，我忽然覺得很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

  去上班？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讓我拋開大伯，去繼續當自己的小職員，我覺得我做不到。

  去查清事情的真相？

  可整件事極度詭異，我又沒有一丁點線索，完全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小娃娃——既然這麼痛苦，老夫給你指條明路可好？」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猛然聽見在房間裡面，響起了一個老頭兒的聲音。

  那聲音非常乾癟，就像是死人嘴裡冒泡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後背直冷。

  我打了個激靈，連忙四下里去看，可發現屋子裡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個的紅白紙人，從屋子外面不斷的湧進來。

  那些紙人都濃妝艷抹的，畫的跟真的一樣，特別是它們的眼睛，看起來非常嚇人。我忽然想起來，之前在封門村的時候，那隻土撥鼠在棺材上翻書的時候，就有不少紙人圍著它轉。

  現在看來，這些紙人，跟昨天晚上封門村的那些，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除了這些紙人之後，我在屋子裡找了一圈，連床底下都翻了，也沒有找到剛才說話的老頭兒。

  靠，難不成大白天見鬼了？

  「小娃娃——你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背後！」

  就在這時，那個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我驚電般回頭，看見一個身材佝僂的老頭，手裡婆娑著一個骷髏頭，另一隻手背在後面，正一臉邪性的站在我的背後。

  我嚇了一跳，因為這老頭兒長的實在有點嚇人，臉上有不少刀疤，乾癟癟的，就跟沒有水分的屍體一樣。最關鍵是他手裡的骷髏頭，怎麼看怎麼像真的！

  「你是誰，找我幹什麼？」

  我楞了一下，這貨即使不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惡鬼，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試問：有哪個良家老頭兒，會沒事抱著個骷髏頭玩兒？真正的好老頭兒，都在廣場上陪大媽跳舞呢好不好！

  「小娃娃，我並不是來找你的，而是來找一件你大伯留下的東西！」

  「什麼東西？」

  「咯咯——」那老頭兒婆娑了一下雙手，發出一聲怪笑，「這個……就要問你了啊……」

  「老大爺，你想多了吧？我大伯走的急，什麼也沒給我留下……」我故作鎮靜，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旁屋裡那些一箱子一箱子的金條。

  「小娃娃——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你不要自找苦頭，咳咳……」

  那老頭子乾咳了兩聲，就跟得了癆病一樣，看著下一秒就要暈倒在地的樣子。

  聽了這話，我恨不得上去就給他兩巴掌。

  你妹的，就你這種生活不能自理的貨，老子能一個打八個好不好。還在這跟我充大尾巴狼，難不成你是想暈倒在我這，碰瓷來的嗎？

  我這暴脾氣，當時就挽起袖子，想給這個為老不尊的貨一頓胖揍。

  可下一秒，我就發現自己錯了。

  那老頭兒咯咯一笑，閃到了一邊，緊接著，我看見那些紙人全都晃晃悠悠的，朝我飄了過來。

  這些紙人圍上來之後，有的拉我衣服，有的卡我脖子，有的拽我胳膊。更詭異的是，它們的力氣都不小，我被一大群紙人團團圍住，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小娃娃——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那老頭兒坐在太師椅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跟審訊犯人一樣。

  「你……你是說那幾箱金條嘛，就在隔壁屋子裡，你去看看就找到了！」

  我眼珠子一動，忽然想起來，狐心月和墨無痕就在隔壁屋，我不妨將計就計，把老頭兒給引過去。以他們兩個的身手，估計能夠暴揍這老頭兒。

  「咯咯——金條？你是在搞笑嗎？我要的是你大伯留給你的，最寶貴的東西！」

  沒想到，那老頭兒聽說有幾箱金條之後，竟然完全沒有心動，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用更多的紙人把我按倒在地上。

  「汪汪汪……」

  這時候，我家的狗子估計聽到了動靜，從門外面跑進來，對著老頭兒就是一頓亂吠。

  這黑狗我和大伯養了七八年了，非常通人性。這次大伯昏死過去，這狗子一直守著他掉眼淚，餵它飯也不吃。

  人都說畜生尚且有感情，這狗子知道感恩，知道跟誰親。就這點來說，比很多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聒噪！」

  那老頭兒被狗子吠的心煩，竟然抬起一腳，自己把它踢飛了出去。可憐我家養了八年的小黑狗，直接被踢的口吐鮮血，當場慘死在了地上。

  「狗子——」

  我吼了一聲，兩眼血紅，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被那些紙人死死按住，任我怎麼掙扎，也爬不起來。

  「再問你最後一遍，那東西你藏哪兒了？」

  「滾，老子就算是知道，也絕對不會告訴你！」

  我聲嘶力竭的咆哮，同時在心裡暗暗發誓，終有一天，老子要一腳踢死你，就像你剛才對我家的狗子一樣！

  至於這老頭兒說的東西，我壓根就不知道是什麼，大伯昏死過去之前，根本什麼都沒給我留下！

  「咯咯咯——小鱉孫兒，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那老頭兒忽然變的面目猙獰，咆哮著衝上來，想把我直接掐死。

  「老東西——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勸你還是快點滾為好！」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墨無痕打著哈欠的聲音，抬頭一看，發現他正靠在門框上，抱著自己的長刀，一臉淡然的看著屋子裡的一切。

  狐心月扭著腰肢，從外面的陽光下走進來，手裡的手刃在飛速的旋轉。

  「是你們？」

  那老頭兒眯了眯眼睛，很顯然，對於狐心月和墨無痕兩個人，他還是略微有些忌憚的。

  「開封人皮影，汴京紙人張——你手上沾的血已經不少了吧？佛爺的這趟渾水，我勸你還是不要沾的為好……」

  墨無痕淡然的看著自己的手，似乎根本就沒有把眼前的老頭兒放在眼裡。

  「咯咯，天機現世，普渡天下惡鬼，這是幾千年都等不來一次的機會呢！即使我得不到，也會有我們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