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分明是仗勢欺人好不好？

  

  「你這個混帳東西，你好好跟朕說說，朕怎麼委屈傾城丫頭了？」老皇帝怒罵了一聲，指了指周圍的幾位皇子。「難道朕這幾個兒子還配不上顧傾城嗎？」

  「您這幾個兒子什麼樣子您自己心裡有數，配不配的上您又何必問我？」沈秦嗤之以鼻，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

  「你……」老皇帝眼睛一瞪，嘴邊的黑色的鬍子一鼓一鼓的。

  「皇上息怒，逆子有口無心！」老皇帝話沒說完，人群里已經匆匆走出來一名中年男人，對著他跪了下去。

  老皇帝眯了眯眼，一臉憤怒的模樣。「章之，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他的眼裡還有朕這個舅舅嗎？」

  原來這個人正是沈秦的父親，沈章之。顧傾城抽空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嗯，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確長相非凡，沈秦的下巴和嘴一看就是遺傳他的。

  難怪他能當駙馬，難怪沈秦能這般容貌，看來多數是繼承了這位駙馬爺的血統。

  即便跪在下面，沈章之的周身也散發著一股不屈不饒的傲氣，這點可比剛剛的顧丞相好多了。顧傾城搖頭嘆息，什麼叫人父，這才是。

  「皇上息怒！」沈章之再次開口，轉頭朝著沈秦，不輕不重道：「逆子，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向皇上賠罪！」

  向皇上賠罪，卻不說向眾位皇子賠罪，感情這個駙馬的心裡，也是覺得眾皇子是比不上自己的兒子的。

  可能是自己父親開口的原因，沈秦多少深情上有收斂，一反剛才的吊兒郎當，而是恭敬了許多。只不過嘴上仍是不肯服輸。「難道我有說錯嗎？知子莫若父，舅舅若是真覺得他的幾個兒子好，何必氣急敗壞要來治我的罪？」

  「你！」看到沈秦在這麼多人面前跟自己唱反調，老皇帝的臉色掛不住了，如果剛剛只是嚇唬嚇唬他，那麼現在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對著一旁發愣的長公主道：「惠和，你還不管管！」

  原來長公主叫惠和啊，顧傾城嘆了一口氣，可是一點都是賢惠溫和呢。

  果然，長公主出面，很快就印證了顧傾城的猜想。她先是走到沈章之面前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沈章之，然後滿臉心疼又無比嬌嗔道：「皇兄，秦兒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您可別忘了，他這個性格，可是母后寵出來的？我們也拿他沒辦法，您就算生氣，也不該將氣撒在我的駙馬身上。他一介書生，身子弱的很，這天又冷，地上又冰，萬一著涼了怎麼辦？您不心疼，我可是心疼的？」

  不得不說，長公主這個推卸責任，顧左右而言他的功力實在厲害，連顧傾城都忍不住站起來想要為她拍手叫好了。

  沈秦揚了揚眉，好不意外，顯然早就知道自的母親會這樣說。

  「你……難道母后她老人家疼愛自己的外孫也有錯嗎？」皇帝頗為不滿，卻也因為是太后的原因，並沒有再刁難長公主和駙馬。而是轉頭繼續對沈秦道：「你說朕的兒子朕自己清楚，難道你就一定比朕的兒子好嗎？」

  此言一出，秦浩，秦天以及其他皇子皆有些難看。皇上這話，無異於是承認自己的兒子不夠好了。

  沒想到這麼些年戰戰兢兢，在皇宮裡如屢薄冰的活著，到頭來，得到的仍舊是不夠好。這讓這些皇子們心裡如何甘心？

  沈秦左右瞥了一眼眾人神色，繼而冷笑一聲收回目光，然後對著老皇帝目光坦然道：「對啊，我就覺得自己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你這是厚臉皮！」老皇帝給氣笑了，他質問沈秦。「那你說說你哪裡好？」

  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沈秦的鼎鼎大名？京城第一小霸王，整天遊手好閒，流連花叢，吃喝嫖賭，追雞攆狗。就這樣的他，竟然還比所有人都好？老皇帝倒想聽聽他哪裡比別人好。

  「我馬吊打得好！骰子也要不錯。牌九更是難逢對手。京中之人都認識我，每次我出門，他們都會送東西給我。兵戶禮工六部，我去那邊跟串門似的，經常去慰問他們。」沈秦不以為恥，反而真的一一細數起來。「京中所有年輕的男子女子，只要有頭有臉的，就沒有我不認識的，我吃過無數美食，走過很多地方，更在四海之內廣交朋友，我武功比他們高，酒量也比他們好，最主要的，我性格好，沒有架子，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這還不夠嗎？」

  「哈哈哈！」沈秦話音一落，老皇帝哈哈大笑起來。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沈秦。「你呀！你呀！」

  就連在坐的絕大多數的人都捂嘴偷笑了起來，更甚者，有的人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一臉輕蔑。

  唯有顧傾城與秦楚，馮南，孫賀以及之前表演劍舞的劉照幾人沒有笑。

  太子秦天本來也是被逗樂了，但是不知道孫賀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秦天的臉色驟變，繼而不可思議的瞪著沈秦，那模樣，不要太滑稽。

  沈秦倒是無所謂，他安安靜靜站在那裡，接受眾人和皇帝的嘲笑，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有些可笑的問道：「怎麼了，舅舅，你笑什麼，難道這還不夠好嗎？」

  「不是不夠好！」老皇帝被他這樣一問，緩緩收起了笑。「朕只是覺得如果你將這份心思放在正事上，朕覺得你會更好！」

  「哦？」沈秦笑了。「可我覺得玩就是我的正事呀。」他若有若無環視了一下四周，聲音淡淡：「不論哪一種，都有一種境界，我自問玩，在坐的沒有一個人能玩的過我。試問舅舅，這裡的哪一個人能將他自己的正事做到極致呢？」

  沈秦這句話說得有分量，明明是輕描淡寫的一個問題，卻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灰暗起來。

  是啊，大家同是拿著俸祿，身處高位的人，可是有哪一個人能將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到最好呢？

  就連皇子們，做人做事都得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有幾個能像沈秦這般可以傲視天下，敢直言道，沒有一個人能勝過我的？

  就連老皇帝的笑容也被瞬間凝固在了臉上，緊接著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