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顧傾城笑了。「太子當知，這種事情只能你情我願。若情緣到了，不需你等，我也願意，若是不到，縱使再等，也不過是為各自增添負擔罷了。告辭！」

  顧傾城說完轉身就走，她一句話也不想聽了，只想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傾城，我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太子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說了一句。「所以我是不會放手的。」

  顧傾城腳步一頓，卻是仍舊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回房間的路上，顧傾城側耳傾聽竹林方向的動靜，聽了許久也沒聽到聲音，估計兩人都進屋睡了，她打了個哈欠，也進屋睡了。

  接下來一天依舊是趕路的一天。

  唯一不同的是，顧傾城上馬車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沈秦擼起袖子時候的一塊青紫。

  「這該不是你昨晚和孫賀打架的時候留下的吧？」雖然知道孫賀武功不弱，但是沈秦會輸，倒也真令她意外了。

  沈秦偏頭看著她，不答反問。「你昨晚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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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是聾了，都能聽得見。」顧傾城回答。

  「我只是覺得他太吵了。」沈秦竟然破天荒解釋了一下，雖然整個人是說不出的彆扭。「所以教訓他一下。」

  「你輸了？」顧傾城問。

  「胡說！」沈秦一下子脾氣就上來了，他指了指太子的馬車。「你是沒看到那傢伙，傷的比我重。」

  顧傾城覺得他這個樣子，簡直和紈絝子弟沒兩樣，她忍俊不禁。

  「吶，給你。」顧傾城笑得開心，冷不防一個冰涼的東西仍在她手裡。

  她低頭一看，竟是一個小小的瓷瓶。「這是？」

  「藥。」反正已經被看到了，乾脆沈秦也不遮掩了，掀開袖子。「你幫我上藥。」

  「為什麼我幫你？」顧傾城直接將藥瓶扔回去。「你自己上。」

  「我幫你趕走那個姓孫的，難道你不該對我表示一下感謝嗎？」沈秦極其不滿。

  顧傾城給氣樂了。「幫我趕走？我讓你幫我趕走了？」

  「難道你還想見他不成？」沈秦眯著眼。

  顧傾城知道這傢伙又開始所謂的盟友毛病犯了，她也不想和他爭吵的，乾脆點點頭。「好好好，算我說錯，我謝謝你行不？」

  「嗯。」沈秦面色稍霽。他朝著藥瓶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

  好吧！顧傾城還有什麼不懂得呢？就當自己奉獻一次吧，她拿起藥瓶，替沈秦安靜擦了藥。全程她的目光專注望著神情的傷口，忽略了背後那雙望著她閃閃發光的眼睛。

  「好了！」擦了藥，顧傾城鬆了一口氣。

  「嗯！」沈秦閉著眼睛，神情放鬆。「回去還有段距離，你就在馬車裡休息一下吧。昨晚你也沒休息好。」

  「你怎麼知道?」顧傾城隨口問道。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行跡？」沈秦反問，他想是想起了什麼，冷哼一聲。「別說你，你以為他們就不知道嗎？」

  他們自然指的是秦天和孫賀了。

  「他們怎樣我不知道。」顧傾城不以為意，眯著眼睛。「我沒有，你不用管想多了。」

  「呵！」沈秦淡淡一笑，卻是難得的沒有反駁。他也閉上眼睛。

  一時間，車廂寂靜，兩人均沉沉睡去。

  傍晚時分，馬車緩緩抵達丞相府。

  「是傾城嗎？傾城丫頭回來了嗎？」人還沒出來，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那顧胡氏語調悲戚，仿佛死了人似的，同時也給人營造出一種真的擔心顧傾城的樣子。

  可惜顧傾城不吃這一套，她下了馬車，看到丞相府門口沾滿了人。竟然像是姐姐帶什麼大人物一樣，她倒是沒有過多表情，只是對著丞相和顧胡氏微微行了一個禮。「爹，婦人，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丞相老臉欣慰。稍微打量了一下顧傾城之後，對著秦天和沈秦的馬車抱了抱拳。「感謝沈公子，謝太子殿下，將小女平安帶回來，老臣不勝感激。」

  沈秦的馬車帘子連掀開都沒有掀開，太子露丞相出半個頭來。「丞相大人不必如此，此次我去貿關也是要事在身，顧大小姐只是順路而已。」

  「那也感激不盡。」丞相一把年紀了，到將曲意逢迎演繹的惟妙惟肖，他笑著道：「太子殿下和沈公子舟車勞頓辛苦了，請下車，老臣在府內已經備好薄酒，就等著二位賞光。」

  「不用了。」太子揮揮手。「本太子還要回稟父皇，這就先回去了。」

  說著，馬車掉頭，正要離去。

  「太子殿下...」顧婉煙心都碎了，她的太子，竟然從來到現在，一眼都沒有看到她。這讓她不禁心痛不已，柔柔弱弱喊了一聲，雙眼幾乎已經含淚。

  秦天回頭，看到顧婉煙，本不想答應的，但礙於有丞相大人在場，不得不勉強笑了一聲。「二小姐！」

  這一聲二小姐，幾乎要顧婉煙高興地跳起來，她絞了手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秦天只好點了點頭，「告辭！」

  這一次，再無留戀，一騎絕塵。

  沈秦的馬車緊隨其後，從頭至尾他都沒有說話，仿佛整個人不存在。

  「快，快讓我看看你哪裡受傷了沒有。」顧胡氏說著，將顧傾城上上下下打量個遍。「給我好好看看。」

  「看看看！人都回來了，還能有什麼事！」顧婉煙不滿的抱怨一聲，氣沖沖走進了府里。

  她心裡厭極了顧傾城，她氣顧傾城可以和秦天沈秦一起回來，更氣秦天一直再看她，根本就沒有看自己，她甚至討厭自己的母親明明不喜歡顧傾城，卻因為在外人面前而不得不裝作很擔心顧傾城的樣子。

  她討厭顧傾城，越發討厭。

  「你這孩子！發什麼瘋！」話雖這樣說，顧胡氏到底還是偏向自己的女兒的，她勉強笑著對顧傾城道：「傾城你別生氣，煙兒她就是這個脾氣，從小給我慣壞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怎麼會呢？」顧傾城笑得比她還虛偽。「我和二妹是親姐妹，我怎麼會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