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2024-06-14 19:37:18
作者: 奈奈笙
屋漏偏逢連夜雨,雨越下越大,偏偏這個時候馬車的輪子給卡住了,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了。
四周荒無人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舉目望去,連個冒煙的都沒有,妙齡少女心裡雖然急,但抵不住這糟糕的天氣。她跺了跺腳,一狠心道:「原地休息!」
「呵呵,真慢,等了半天了都不過來,還得本大爺過來找你們。」
簾外一道譏誚的聲音傳來。顧傾城這時無聲地笑了笑。
妙齡少女卻警惕了起來,她一把掀開窗簾。「誰?」
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人,於是她問坐在車轅上穿著雨蓑的屠戶。「是誰?」
屠戶顯然也沒看到,他顫顫巍巍地回答道:「我...我...我沒看到人!」
「廢物!」妙齡少女當即就對著屠戶一巴掌甩了過去,那屠戶一聲不敢吭,簡直比見了貓的老鼠還要乖。可即便這樣,少女仍是不敢鬆懈,對著周圍再次喊道:「是誰?給我出來,躲躲藏藏是見不得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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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你頭頂,你自己眼瞎。」這人並沒有故意隱藏,只不過兩人沒有想到而已。
妙齡少女急忙抬頭,只一眼,便讓她失了魂。
只見來人一抹絳紫,站在車頂上,手上撐著一把油紙傘。謫仙般的容顏在這雨水中增加了幾分飄渺之感。衣擺清揚,單手負立,岩岩若孤松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這一刻,仿佛山河失了色,日月失了輝。天地萬物淪為陪襯,世間萬象化作增添。
少女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高貴,清冷,隨性,散漫。好像什麼樣的詞用在他身上都不足以詮釋他萬分之一的光彩。所以少女呆了,好在她只是呆了一會,就很快反應了過來。問道:「你是誰?」
沈秦從車頂非了下來,落在馬車前方一塊土地的石頭上,他望著馬車方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馬車裡的人是誰?」
妙齡少女忽然就明白了,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嫉妒,掀開車簾。「你是來找她的?」
沈秦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了馬車裡的顧傾城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而顧傾城也靠在車壁上,似笑非校地看著他。
沒了車簾的阻擋,一時間,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明明都沒有說話,卻仿佛有一種一股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
這種感覺讓妙齡少女感到很不舒服,她「刷」的一下放下了車簾,冷笑道:「你是她什麼人?」
「你說呢?」沈秦自馬車裡收回視線,淡淡看著她問道。
「相公?還是姘頭?」不過問完這個問題,妙齡少女似乎並不需要答案。她狐媚一笑,聲音也充滿了一股狐媚子氣息。「不過什麼關係都不重要,這位小公子,我觀你儀表堂堂,深得我心,不知道願不願意多一個人陪你聊聊貼心話?」
這話說得可夠直白了,這麼赤裸裸貼上去的女人,顧傾城這是第一次見。雖說寧安公主也不矜持,但和這個女人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沈秦這麼多年見識了不少攀權富貴的女人,但妙齡少女的話還是讓他厭惡不已。他冷笑了一聲,眼底一抹殺意划過,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惋惜。「多謝姑娘美意,本公子心領了。只不過本公子有個壞習慣,天生不喜歡送上門的東西,因為送上門的東西,往往都不是什麼好的。」
顧傾城「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沈秦這句話可真是狠狠打了妙齡少女一巴掌。若論嘴毒,面前這人稱第二,那就沒人敢稱第一了吧。
沒想到這人還有這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今日算是徹底見識了。
顧傾城這一笑,等於直接將妙齡少女最後一點尊嚴消磨殆盡。少女當即被氣得滿臉通紅,望著沈秦的眼神充滿了惡毒。「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說著,她對屠戶大喊了一聲。「給我上,我要活的。」
那屠戶自車轅跳下,沖了出去,竟也是個有武功的。而且應該還不錯,可惜顧傾城在馬車裡,看不到兩人的交戰情況,只能聽見外面兵器碰撞的聲音,乒里乓啷。
「等著吧。等我把這個小白臉抓起來,我會讓你親眼看到我和他如何恩愛的。」門外妙齡少女的聲音充滿了勢在必得,是故意說給顧傾城聽得。
看就看,反正她又無所謂。顧傾城懶得搭理她,翻了個身。不過要是有生之年能看到沈秦這個京中小霸王被人強制著恩愛給別人看,恐怕傳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的吧。
尤其是柳梓凡,一定會笑到滿地打滾的。
顧傾城想到這一幕,就覺得好笑,嗯,很期待有那一天。
笑聲傳到了妙齡少女的耳朵里,少女只當她是嘲笑自己,掀開車簾坐了進來,一把捏著顧傾城的下巴。「你敢笑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做不到?還是你自詡美貌,不相信他會跟我在一起?」
之前和顧傾城在一起,妙齡少女雖知道顧傾城長得極美,但是因為要給別人的人,所以只覺得開心。可是如今,她卻覺得這張臉礙眼,甚至連一刻都忍不了了,她直接從懷裡掏出匕首,在顧傾城臉上比劃。「你說,如果我劃破了這張臉,他還會喜歡嗎?」
和她無關啊,沈秦不喜歡她啊!顧傾城心裡叫屈,欲哭無淚。可嘴被捏住了,導致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怕了?」看到顧傾城幾乎要流淚的眼睛,妙齡少女心裡一陣暢快,她笑了。「可惜遲了,因為我不喜歡你的臉。」
說著,就要刺下去。
「啊!!」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慘叫。妙齡少女連忙掀開車簾,原來車外的戰鬥已經結束,沈秦依舊站在之前的石頭上,他的動作幾乎都沒有怎麼變,只有右手多了一把長劍,而長劍的劍尖一滴朱紅落下,染紅了腳下的水坑。
雨還在下個不停,他的身上卻沒有沾上一滴雨水。
反觀屠戶單膝跪地,雙手拼命捂住咽喉,血從他的指縫流了出來,他的表情猙獰,然後,沒多久,忽然像泄了力一般,雙手垂下,人也正面倒在泥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