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門被打開，門外站著的正是因為今天下午多看了顧傾城急眼，而惹了妙齡少女不高興的酒樓掌柜的。

  「真的是主子！」門開的一剎那，掌柜的看到顧傾城，頓時大喜過望，對著顧傾城就直直跪了下去。「老奴參見主子。」

  「嗯！起來吧!」顧傾城點點頭，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她坐在院子裡，望著漆黑的天空發了一會呆。秋風微冷，吹亂了她一頭青絲。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女子竟然會帶她來這家酒樓休息。

  這可是她的酒樓啊！這裡的一桌一椅乃至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挑選的，就連門口招牌上的幾個大字，還是她前年親自寫的。

  真是天意弄人。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您怎麼會突然來這裡？」掌柜的關上房門，跟著顧傾城來到了院子裡。他下午看到顧傾城的時候，就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可他又說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終於可以將心中的疑惑盡數提了出來。

  顧傾城笑了笑，朝著房間頷了頷首。「如你所見，我被拐賣了！」

  「啊？」掌柜的大吃了一驚。「什麼？主子，那要不要我找些人....」

  「不用！」顧傾城擺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看，老奴糊塗了。」掌柜的訕笑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關心則亂，他竟然忘記了顧傾城的能耐。「主子做事向來有分寸，既然決定了，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把握談不上，只不過提前做了一點準備罷了。」顧傾城微微一笑，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問了掌柜的一個問題。「對了，你今天有在葉城見到沈秦和他的人嗎？」

  「沈公子？他也來了嗎？」掌柜的雖然沒和沈秦接觸過，但這些年沈秦的大名如雷貫耳，他還是知道的，但是沈秦也來到葉城了嗎？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這件事？

  看掌柜的那個樣子，顧傾城就知道他毫不知情。不過顧傾城也沒有責怪，畢竟依照沈秦的實力來看，能躲過她布置的暗樁也不足為奇。她也只是點點頭。「嗯，來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人應該已經也到了葉城了。

  可是這一切，主子是怎麼知道的呢？明明是性格迥異的兩個人，怎麼他倆會牽扯到一起？想起沈秦那人盡皆知的傳言，掌柜的忍不住問了一句。「主子，您和沈公子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臨時的盟友而已。」經過這些天來的經驗，不用掌柜的明說，顧傾城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掌柜的悄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顧傾城被他暗地裡的小動作給逗樂了，她莞爾一笑。「放心，我有分寸的。」

  被戳中了心事，掌柜羞澀的嘿嘿一笑，難得的淳樸。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屋了。」眼看著夜色漸深，夜風也更大了。顧傾城從座位站了起來，推開房門之前，回頭問掌柜的。「她們幾時會醒？」

  「因為不知道要放多少嗜睡散，所以老奴自作主張只放了一包。大概明日就能醒了。」掌柜的回答。

  「很好！這裡沒你的事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顧傾城點頭，推開門。又關上。然後爬上床，一切恢復如初，就好像她從來沒起來過一樣。

  一夜無夢。

  第二天，天空果然下起了雨。淅瀝瀝的雨打的院子了的芭蕉嘩嘩作響，整個世界隱沒在一片水霧之中。

  顧傾城就是在這種雨聲中，被人給推醒的。

  「起來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出發了。」妙齡少女望了望外面的天氣，顯然這種雨天讓她犯了難。

  顧傾城悠悠轉醒，屠戶正好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妙齡少女見狀，催促了一聲。「快起來，吃飯。」

  對於昨晚的事，兩個人一點都沒察覺。

  「下雨了嗎？」顧傾城坐了起來，迷迷糊糊望著窗外。

  「嗯！」少女嗯了一聲，繼而再次催促道：「下雨也得趕路。」

  顧傾城無奈嘆了一口氣。「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到底還要走多遠？」

  妙齡少女神秘一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樣子，是不打算說了。

  「好吧！」顧傾城撇撇嘴，看樣子是問不出來了。身上的穴道已經被解開，她慢悠悠下了床，然後坐在桌子上，開始吃早飯。

  整個動作熟練地像是在自家府里一樣。

  妙齡少女望著她，竟然有點欣賞的意味在裡面。「你是我這麼年來，見過所有被拐的少女里最有意思的一位。」

  「哦？此話怎講？」顧傾城喝了一口手裡的清粥，連眼皮都沒抬。

  妙齡少女眼裡的意味更濃，她乾脆連飯也不吃了，托著腮近距離欣賞起來顧傾城來。「怎麼說呢？以往我拐過的少女，當她們得知自己會被賣到煙花巷柳之地之後，不是一哭二鬧三求饒，就是靠絕食來明志。

  只有你，還當個沒事人一樣。甚至我在你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恐慌的表情來。一般來說，你這樣的冷靜的，是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顧傾城問。

  妙齡少女笑著回答。「一是你傻，不僅傻，還蠢，不知道自己將來面對的會是什麼。」

  「那二呢？」顧傾城放下手裡的碗，也想著看著她。

  「二？」妙齡少女嘴角微勾，忽然變了一種聲音，那是一種極為危險的聲音。「二就是，你篤定會有人來救你。」

  「有沒有第三種可能呢？」顧傾城擦了擦手，不慌不忙的問道：「我既不傻，也不篤定會有人來救我。」

  「哈哈哈！」妙齡少女大笑了一聲。「那你就是痴，你希望我帶你去那種地方。你等不及當頭牌了。」

  顧傾城沒有說話，任她猜測。

  「馬車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兩人說完話沒多久，屠戶走了進來，對著妙齡少女道。

  於是顧傾城又同昨天一樣，被反手綁著，送進了馬車。

  經過一夜的大雨，路上已經已經變得泥濘不堪。再加上這兩人心懷不軌，不敢走管官道，一直走的是小道，所以這樣下來，就更難走了。走了半天，才走出城不過百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