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為了銀子

  然而，沈劉氏和沈張氏幾個人的美好願望最終落空了，因為在這最關鍵時刻，沈周氏的胳膊被沈惠珍給抱住了，沈慧琳也適時地上前抱住了便宜娘的後腰，安撫地寬慰著，「娘，別生氣，別衝動。不要傷了她們的當！」

  沈周氏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她自然清楚，自己這一鐵鉤子若是打下去，碰著面前的婆婆可不是鬧著玩的，因此上，盛怒之下，就勢順著兩個閨女的安撫而扔掉了手裡的鐵鉤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老太太一看三兒媳婦發了瘋，當然也是害怕的，可她見她扔掉了鐵鉤子，頓時又來了精神，一拍大腿，哭天嚎地地撒開了潑，「哎喲，不好了，都快來給我老婆子做主啊，這三媳婦要打死我老婆子了。

  哎喲喲，我可不能活了啊，我這麼大歲數，還要背媳婦毒打，沒天理了呀。天哪，快打雷劈死這個賤人吧，她要忤逆犯上不孝順，逼死我老婆子啊。」

  屋裡所發生的情形，圍在屋門口的村民們看得一清二楚，眾人眼見著沈德裕一家子被沈老太太幾個給鬧得快活不下去了，這會兒見沈老太太又撒潑又放賴，都鄙夷地恥笑起來。

  更有那年歲大的，深為沈老太太這般胡攪蠻纏而感到丟人現眼。唉……這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像沈貴家這樣的，還真不多見啊！

  村民們站在院子裡是議論紛紛，大多數都指責沈老太太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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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慧琳見此情形跟是冷笑，那毫無顧忌地譏諷笑聲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奶奶，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嗯？我大姐挨打生死不知，你卻指責我爹我娘逼死你？你開玩笑也不能睜眼說瞎話把？

  我大姐挨打，怎麼竟成了逼死你了？你你們是我們請來準備逼死的？還是你自己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主動上門來尋死的？奶奶，這天底下的理兒可沒有你這麼說法的！

  怎麼著？你跟我大姐有血海深仇是不是？以死相逼，還口口聲聲指責我娘不孝，指責我爹逼死你，你老糊塗了吧？

  既然你這麼喜歡死，那好啊，咱們就去縣衙報官，說你很喜歡這麼個死法，請縣太老爺做主，准許你碰死，怎麼樣？

  你們上門來又是打又是罵，連句話都不讓人說，就逼著我爹我娘將我大姐送去人家做妾，試問一下，天底下還有你這樣當長輩的嗎？還口口聲聲無賴我娘打你？你瞪眼說瞎話，就不怕夜裡我爺爺來責問你？」

  「你……你，你個，你個小混蛋！」沈老太太一邊罵著，一邊就要撲過來打沈慧琳，結果剛一動彈，就被沈德裕給攔下了。

  沈德裕腫脹的面色陰沉的可怕，語氣沉重，瞪著猩紅的眼珠子，嘴角上還掛著血跡，攔住了沈老太太，衝著圍觀的村民們一抱拳，嘶啞地道，「今兒個大傢伙做個見證，我想請教我娘幾句話。

  娘，您收了劉家多少銀子，不惜以死相逼，非要把大妞送去劉家做妾？那劉家人從沒見過大妞，怎麼就非得指名道姓要納了她去？

  還有，大妞在錦繡坊做工，為啥兇手能這麼準確地就打了她，而放過了沈翠仙？娘，這些事兒，您別告訴兒子您不知道，請娘當著大夥的面給兒子解解這疑惑！」

  「哄……嗡……」沈德裕一番質問，話沒說完，就又引起了一陣議論聲起……

  原來沈老太太這是收了劉家的銀子啊？！

  村里人聽到這裡，算是徹底地明白了，感情沈老太太鬧這一出，是為了銀子！

  知母者，莫如子！

  沈老太太平時是什麼德行，作為兒子的沈德裕焉能不了解？他剛才之所以不肯正視老娘的逼迫和撒潑，是因為他心裡還是有沈老太太這個娘的！

  可是，現在，沈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地鬧起來，不惜以死相逼，讓沈德裕將他閨女給送去劉家做妾，擱哪個做兒子的，哪個不寒心？

  正是如此，所以，沈德裕怒了！也不再顧忌著母子僅存的那點情分了，公然地質問起沈老太太，你收了劉家多少銀子？！

  沈老太太自打嫁進老沈家，生了四個兒子兩個閨女，一直是順風順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沒有今天這麼狼狽和不堪！

  今天，在三兒子家，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這恐懼不是性命遭受到了威脅，而是因為她清楚，三兒子，逆來順受的三兒子一家，再也不會順從她，讓她拿捏在手掌心裡，任意磋磨了，因為三兒子連她以死威脅都不在意了，更別說拿什麼孝道壓制他，所以這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孽子，畜生，你……你這是……你這是，要氣死老娘你才安心哪。畜生，畜生啊，老天爺啊，我這是作了什麼孽，竟生下這麼個畜生來？老頭子，你魂靈不遠，快看看這孽子，他要活活氣死我這老婆子啊！」

  沈老太太心虛惶恐，萬般無奈，只得又拿出一貫的伎倆，撒潑哭號，喊天哭地，要死要活。

  村裡有幾個年歲大的老太太，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分開眾人走進了房間，其中兩個老太太去勸慰默然抽泣的沈周氏，有兩個老太太就來到了沈老太太面前。

  「老妹子啊，你這是做什麼？啊？德裕家現如今遭了無妄之災，大妞被無緣無辜地給人打了，你這再心疼也不能這麼心疼法呀。

  你看看，你這麼一折騰，看把幾個孩子嚇得，都沒了魂兒了。要我老姐倆說啊，你呀，先別著急，德裕家這事兒，就交給他們自己辦去吧。

  是不是？咱們都這麼大的歲數了，哪還有這麼大的精力去管他們晚輩的事兒？啥事讓他們自己做主吧，咱們享咱們的清福就中了。」

  會說話的人，總是能給人留幾分體面的，所以這倆老太太話說得委婉動聽，就是不想讓沈老太太難堪。

  可惜啊，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蠢死」才來到這個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