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做主的來了

  這沈老太太一聽話，不但不領情，反而三角眼一番楞，不樂意了，翻愣著白眼珠子，尖聲叫嚷著，「你們別坐著說話不嫌腰疼。我沈家的事兒，還不要別人來指手畫腳的。

  說好話誰不會說？啊？你們沒看見老三媳婦要拿鐵鉤子打我這個婆婆？你們憑什麼向著他們說話？今兒個老三要是不好好教訓教訓該死的賤人，我就做主把她休了！」

  幾個老太太一番好心，卻被這般搶白，差點氣得倒仰，指著沈老太太半天都沒發出一句音兒來。

  而且絕情狠毒的沈老太太居然要替兒休妻？這可讓人措不及防，頓時紛紛上前指責她不該容不下不下老三一家！

  沈老太太面對眾人的指責，自然是不服氣，誰說奔誰去，誰說奔誰來，以一敵十，一副兇殘模樣徹底地暴露出其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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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勸慰沈周氏的兩個老太太，一個夫家姓張，是張寶來的大伯娘，一個夫家姓趙，是趙大山的堂嬸子，見沈老太太蠻橫難纏，強詞奪理，便也忍不住了，冷笑著數落道，「沈貴家的，你這麼大歲數了，一頭的白髮，怎麼能瞪眼說瞎話呢？

  啊？老三媳婦打沒打你，是不是打你，咱們大傢伙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千萬不要瞪眼說瞎話，壞了你媳婦的名聲，也壞了咱們靠山村的名聲。

  沈貴家的，你家名聲不要了不要緊，可咱們靠山村的臉面還要呢。這要是傳出去咱們靠山村的媳婦打婆婆，哎喲喂，這還了得了？咱們村裡的人哪有臉出門了呀？

  就是咱們家的孩子將來讀書都受牽連哪。哪個官府敢給咱們村裡的孩子官兒做呀？還不得戳咱們脊梁骨，說咱們村裡的人沒教養，媳婦犯上打婆婆，那她生的孩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哎喲娘誒，沈貴家的啊，可行行善，積積德，千萬千萬給咱們靠山村留點臉面吧，胡說八道也沒你這樣沒遮攔的。你家不要臉就不要臉了吧，萬萬不可連累了我們哪。」

  「就是，就是。沈貴家的，你再這麼胡說八道瞪眼說瞎話，那咱們就陪著德裕一家去縣衙，看看你說的話，縣太爺能信，還是我們這些人說的話，縣太爺能信。」

  「這沈貴家的太不像話了，都是一樣的親兒子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麼能這樣偏心的沒邊兒了？你家大兒媳婦，二兒媳婦和兩個閨女，四個打一個小孩子，你看不見是咋地？看把珍姐這臉撓得？將來做疤了可怎麼是好啊？」

  「唉……這一家子，自打沈貴去了之後，就沒消停的時候，一天天的，村里都叫他們給鬧得雞飛狗跳的，沒一天清淨的。真是一鍋魚腥了一鍋湯。」

  村鄰們的指責和議論，非但沒讓沈老太太理虧地退縮，反而還氣焰囂張地直著脖子，敞開大嗓門，拍著巴掌，塗抹星子飛濺地連哭帶罵，簡直就是典型的戰鬥機中的戰鬥機！

  正在一旁安撫沈惠珍的沈慧琳見狀，暗自搖搖頭，這個沈老太太，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啊，這勁頭，可不是一般能有的刁橫無賴惡毒！若不是還有所顧忌著這個時代的局限性，她早就出手揍她個生活不能自理了！

  不過，沈慧琳不急，如果靠山村的村正和族老能容忍沈老太太這麼繼續下去，她再出手也不遲！

  果然，就在沈老太太鬧得不像話的時候，只見院子裡圍觀的村民紛紛往兩邊讓開，接著，沈振邦在前面帶路，與村正周后升，村里五位族老面色不虞地走了進來。

  周鐵生一進院兒，就朝圍觀的村民們揮揮手趕人，「都散了吧，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別都圍在這兒閒得慌。都趕緊散了，這熱鬧有什麼好看的？誰家還沒有個大事小情鬧個矛盾什麼的？都散了吧。」

  村中最有威望的五位族老一進門，那臉色也是極其地難看，瞅誰都覺著扎眼，嚇得圍觀的村民們都慌忙散去了，生怕被遷怒而惹事兒上身。

  「沈貴家的，你這是又怎麼了？嗯？好好的，這大哭小叫，鬧得四鄰不得安寧的，你覺著好看吶？」

  村正周鐵生五十多歲，個子不高，精神矍鑠，聲如洪鐘，一進屋門，見沈德裕一家子都悲悲切切，哀榮兮兮，就不滿地對沈老太太皺眉頭喝道。

  這沈貴家的老婆子沒有一天是省心的，不鬧點動靜她是不帶消停的，周鐵生若不是看在死去沈貴的面子，早就發作她了。

  這個不省心的老婆子，沈貴活著的時候，還能壓住她，可沈貴一死，她就覺著天老大她老二，誰也不敢把她咋地，所以，這些年，就沒有一天不鬧點事兒的，村里人看見她都躲著走。

  作為村正的周鐵生儘管討厭沈貴家的這個不懂是的老太婆，可遇到啥事兒還不能不出頭。

  就是村裡的這五位非常有威望的族老們，看到沈老太太也都是沒有一點好臉色。

  「沈貴家的，你這是要要幹啥？啊？大妞躺在那兒傷成這樣，你看不見是咋地？鬧得讓人看笑話，你很有面子是不是？嗯？」

  呵斥沈老太太這話的是沈家族老，與沈老太太雖然年歲相當，可輩分高，沈老太太見了他都要尊一聲「小叔」，所以，這時候他出口教訓沈老太太最合適！

  而沈慧琳早在周鐵生進院的時候，就悄聲告訴她，「二姐，快，快點使勁兒哭，哭得越悽慘越好。」

  結果，沈惠珍一見村正和族老來了，就放聲哀號上了，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好不悲傷！

  沈周氏本是個眼窩子深的，輕易不愛哭，可今兒個眼見著大閨女早上走的時候好好的，沒半天工夫就給抬了回來，還一直昏迷不醒，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淚，現在二閨女被打，沈老太太要替兒休妻，她耳聽得二閨女悲泣不止，聞之傷心，便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她們娘倆這一哭一嚎，沈德裕家的小破屋頓時更加悽慘地讓人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