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學醫天賦異稟

  趙瑤兒本就想要將自己會醫術的事，過一個明路，會醫術且帶了滿屋子醫書的錢老太太，就是她現成的契機。

  錢老太太也是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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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沒有見過在學醫上如此有天分的姑娘，那麼多繁複晦澀的醫書，複雜的人體穴位，數以萬計的藥材，都像是源源不斷似溪流一般，全都被她吸入腦海之中，匯聚成她屬於她自己的汪洋大海。

  這簡直就是個怪物。

  「本以為我活不過半年了，可如今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我還可以活的更久一點。

  錢老太太面上還帶著震驚，忍不住發出源自肺腑的感嘆：「若是我丈夫還活著，遇到你這樣一個有天賦的姑娘，他不知道會有多麼激動，他肯定會迫不及待的想要收你為徒了。」

  趙瑤兒不禁問道：「您的丈夫是？」

  錢老太太笑容一滯，沉默片刻，才淡淡地說道：「他姓鍾，從前是宮裡頭的太醫，只是……突然出了事。」

  「他姓鍾？」趙瑤兒腦子立刻回想起京城裡姓鐘的人家，鼎鼎大名的，不就是在寺里胡同住著的，家裡世代都是太醫的鐘家嗎？

  當初外祖母生病，也有鍾家的太醫按照皇上的旨意，替她診治。

  怎麼說呢，頗有種持才傲物、盛氣凌人之感。

  「你覺得我現在身子骨怎麼樣？我最多只能養兩個月，就打算啟程回京去。」錢老太太自從生出想要回鄉探望女兒的心思，就一日日的難以壓抑住自己的思念之情。

  「當年我離開的時候，我女兒四歲，她是我三十三歲才生下來的女兒，我就她這麼一個孩子。」

  提起女兒，錢老太太激動中險些落淚，當年成親數年，接連三次滑胎，傷了身子，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還打算從鍾家旁支過繼上一個子嗣。

  且沒想到，苦藥湯子喝了那麼多，忽然就見效了，十月懷胎，她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她的女兒，她和丈夫視她若掌上明珠。

  她摟在懷裡珍寶似的，養大到四歲，卻逼不得已與她分離。

  想起這些，她便心如刀割。

  趙瑤兒不禁愣了一愣。

  若是四歲的孩子，聰慧些的小姑娘，已經記事了，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錢老太太念著女兒，她的女兒這些年，恐怕也會日日夜夜的想念起自己的母親。

  母女天各一方，想想，都覺得可憐。

  鍾家，也是頗為人丁興旺的一個太醫世家。

  她隱約記得，前世自己在京城的時候，也見過鍾家的小姐們，嫡庶四房頭加起來，有一共七個姑娘，品行各異。

  一個沒有爹娘撐腰的姑娘，也不知道她在鍾家的日子過的怎麼樣。

  她與錢老太太相識，還看了鍾家這麼多的醫術，本就心存感激。

  現在越發想要對錢老太太盡一點自己的心意。

  「幸好您中的水銀也不多，更多的是一些致人昏迷的藥物，病情並沒有我們想的那樣嚴重。」

  「我寫了幾個方子，您看看，哪個適合？」

  趙瑤兒說著，將自己寫好的三個方子，都拿給錢老太太看。

  錢老太太看了，心裡再次驚嘆起來，這就是人常說的天賦異稟，學醫不過一個月，不光將她屋子裡的醫書內容爛熟於心，信手拈來，寫的方子都有模有樣。

  假以時日，再多一點治病救人的經驗，只怕她的醫術，都能追得上她族中的那些個叔伯兄弟。

  「就這張吧。」

  她選了一張最溫補的方子。

  趙瑤兒便笑了笑：「我去給您抓藥。」

  錢老太太如今已經能站起來自己走動了，她也不必時時刻刻都守在她的身邊。

  出了錢家的門，趙瑤兒身形停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拐角處，兩個一臉不善的男人，見她走遠，立刻又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趙媽媽已經對不受她控制的趙瑤兒，升起戒備之心，早兩天就派了大貴和毛六兩個盯著她，生怕一個錯眼，又生出什麼變故來。

  而趙媽媽自己，也沒有閒著。

  「什麼，你讓我寫賣身契？」

  趙老大才從田裡回來，累的一身臭汗，都還沒來得及洗一把臉，就被趙媽媽的話驚呆了。

  趙媽媽仿佛哭過，從前總是抬著下巴看人的樣子，此時一副受了許多委屈的模樣，紅著眼圈，與他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趙老頭和趙婆子。

  趙老頭也是一臉糾結，嘆了口氣，對趙老大說：「你先洗把臉，等會兒我跟你好好說。」

  趙老大忙洗了臉，胡亂擦了臉上的水，就趕忙奔到了趙老頭的屋子裡去。

  趙媽媽也跟上去，門就關上了。

  劉氏心裡不踏實，看到院子裡站著的張氏和孫氏妯娌兩個，忍不住問：「大姐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張氏和孫氏顯然已經知道了什麼，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張氏沒說話，一臉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孫氏陰陽怪氣地說道：「大嫂，你可真是養了一個好閨女啊，任我和二嫂，對大姐好話說盡，她也看不上我們兩家的姑娘，你家的姑娘呢，卻是不論死活，都得給馮家帶回去，這是註定的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大嫂，恭喜，恭喜啊。」

  聽她說的不像樣，劉氏給氣的心口疼，有心去聽，那門關的緊緊的，推也推不開。

  孫氏還在後邊幸災樂禍：「大嫂，你家瑤兒得簽賣身契呢，以後，你們瑤兒可是人家馮府的人了，是死是活，都與你們無關了。」

  劉氏一聽，懵了：「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死活與我們無關了？」

  孫氏就樂的看劉氏慌亂害怕的樣子，就說：「大姐說了，她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馮府，替你家瑤兒，跟馮府簽上了賣身契，如今要是不把人帶回去，馮府的主子就會發落她，氣得狠了，說不定把她這個陰奉陽違的奴才，全家子都給賣了。」

  「這可把爹和娘都給嚇壞了，如今大姐一家七八口子的身家性命，可都壓在你家瑤兒一個人身上，這丫頭啊，她不當，也得當。」

  「她能眼睜睜看著她大姑，因為她，被連累的全家子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