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明兒個，就跟我走

  她趕忙笑著站起來：「大姐，你回來了啊，那快屋裡坐，要吃點什麼，我叫瑤兒給你做。」

  趙媽媽搖了搖頭，抬手示意劉氏坐回去，對她說道：「沒事兒，我先去看看瑤兒，這三年沒見了，我想她想的不得了。」

  「好好好，那你就去看，就在屋裡包餃子呢。」

  劉氏滿面是笑，雖然她不喜歡大姑子這幅總是皮笑肉不笑，瞧不起人的態度，可她對自己的大女兒瑤兒，可真是好啊。

  年年都惦記著。

  趙瑤兒正帶著趙青青和趙小花在灶間包餃子，門口的帘子就被揭了起來。

  趙媽媽往裡看，一眼就看到一個肩背挺直，身形纖瘦的小姑娘，精緻的五官，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

  她再看著粗糙的灶間，真是活脫脫解釋了一句，什麼叫做鮮花掉在豬圈裡，這樣的品貌，可真是埋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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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

  趙青青先發現了趙媽媽，忙叫了一聲。

  趙瑤兒包餃子的手一頓，仿佛一條毒蛇出現在她的身邊，隨時想要了她的命。

  該來的，還是來了。

  「趙媽媽。」她說。

  趙媽媽不由心頭一跳，一股子怪異的感覺，升上心頭。

  平時回了老家，趙瑤兒都是帶著打心眼裡的感激，親熱的叫她大姑的。

  因為她每一年都會給她捎上許多東西，衣裳，首飾，頭花等等，整個趙家，就是她爹娘趙老大和劉氏，也沒有像她對她這麼好，她分明已經籠絡了她的心，怎麼今天這樣的態度，很奇怪。

  「三年不見，瑤兒都變成大姑娘了，大姑都不敢認了。」一聲趙媽媽，叫的她心裡有些發毛。

  趙媽媽，尤其趙瑤兒這口氣，仿佛就是馮家的那些主子們，喚她時的那個口氣，那個態度。

  趙瑤兒一笑，回過頭繼續包餃子，完全沒有繼續寒暄的意思。

  趙青青覺得不對，忙上前招呼趙媽媽去後院裡坐。

  一番忙碌，劉氏招待著趙媽媽吃了飯。

  等餛飩入了口，品嘗了那些醬肉和涼菜，趙媽媽不禁更是驚訝，這味道，與馮府從京城聘請的御廚後人做的飯菜，也不遑多讓。

  「這都是瑤兒的手藝？」

  劉氏忙笑了笑：「怎麼會呢，這都是人家蔡家給的秘方，只瑤兒一個知道。」

  趙媽媽點了點頭，醬肉好吃，秘方在於滷汁，涼菜好吃，在於裡頭不為外人所知的調料。

  一個好方子，就能養活得了一家人。

  幸好自己回來的還及時，短短三年，瑤兒的變化也太大了。

  看過了趙瑤兒，趙媽媽心裡有了數，次日一早，便回了村里去。

  趙老頭和趙婆子可高興壞了，一定是老趙家祖墳冒青煙，這輩子才得了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大女兒，把一大家子都拉拔起來。

  趙冬梅也跟著回來湊熱鬧。

  因為趙秋月趙媽媽回來，是大事，趙老頭非要劉氏帶著趙瑤兒姐妹也一起回來，不光是他們，就連在紫雲縣讀書的趙永亮，趙永明也被叫了回來。

  一屋子的人都熱熱鬧鬧的，除了嘴拙的趙老大和劉氏，老實過頭的趙瑤兒姐妹，其他所有的人，都一臉笑容，爭先恐後的跟趙媽媽說話。

  趙冬梅更是跟趙媽媽貼身丫頭似的，端茶倒水，無微不至，還催著兩個兒子給趙媽媽叫大姨。

  趙媽媽是趙家最有出息的人嘛，每回回來都準備了許多禮物，姑娘家都是荊州府時興的衣裳髮簪，讀書的男孩都是筆墨紙硯，一個個收了禮物，吃飯的桌子都足足擺了三張，人才坐得下。

  趙瑤兒在最外圍，看著心裡好笑。

  可真是趙家最有出息的大女兒，當年，柳姨娘和馮芷薇，為了能徹底抹消掉她存在過的痕跡，差點將整個趙家，都斬草除根呢。

  這都是趙家最有出息的大女兒趙秋月，趙媽媽，給趙家帶來的「榮耀」啊。

  趙媽媽心裡存著事，面上笑著，眼神卻始終都注意著趙瑤兒，見她面色坦然，心裡那股子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丫頭現在要是不除掉她的話，以後，會有大麻煩。

  等趙媽媽好容易應付了趙家的人，再去找趙瑤兒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瑤兒呢？」

  「明天一大早包子鋪還要開門呢，我就讓她回去了。」趙老大這麼說。

  趙媽媽眸光一閃，一時沒有說話。

  一旁張氏看她臉色，就笑吟吟地說了起來：「大姐，如今瑤兒在紫雲縣開包子鋪，開的風生水起的，前幾日我們也已經跟爹商量過了，既然瑤兒沒辦法跟你去府城了，就還是蘭花去吧，您覺得呢？」

  「蘭花？」趙媽媽目光就看向張氏旁邊依偎著的趙蘭花。

  趙蘭花忙坐直身體，對趙媽媽一臉感激的說道：「大姑，我跟你保證，等跟您進了馮府的大門，我一定老老實實的聽您的話，本本分分的做奴婢，絕不會跟您添麻煩。」

  這是張氏這幾天教好的話，大戶人家的奴婢，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聽話，一個奴婢，要是敢自作主張，那就是自己找死。

  看著趙蘭花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趙媽媽臉上表情陰晴不定，若是沒有趙瑤兒的事，就是把這個侄女帶去馮府，也權當給自己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幫手。

  可惜，這次她並不是這個目的。

  「恐怕不行，我已經跟姨娘說過了，帶去的人是瑤兒，我要是帶了你，就等於是自作主張，我可不敢。」她微微搖了搖頭。

  趙蘭花臉上的笑容，頓時就不見了，眨巴一下眼睛，眼淚差點滾出來。

  她都廢了多少心機，怎麼還是不行。

  「大姑，大姐她要開飯館，她不會去的。」

  趙媽媽皺起眉頭，略帶嫌惡地看她一眼，冷冷說道：「不行，我已經稟告過了姨娘，她去，也是去，她不去，也得去，由不得她。」

  到底是在馮府當了十年管事媽媽的人，發起威來，足夠唬得住趙蘭花這樣的小丫頭。

  趙蘭花嚇得愣了，張氏忙將她護著：「就，就非得是瑤兒嗎，我們蘭花也不差。」

  趙媽媽卻不聽她的抱怨，當即轉頭看向了趙老大，冷冷說道：「就是這個意思，明兒個，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