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失策

  白悠然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睨了一眼正低頭打掃的綠竹揮揮手，沉聲道，「你先下去。」

  小丫頭連忙低著頭下去了，正廳里就剩下了白悠然和紅玉二人，她這才緩聲道，「我身子不舒服，先躺著去了，你回頭別忘了叫人將燉好的補品給母親送過去。知道怎麼說吧？」

  紅玉會意，連忙應了一聲，「奴婢知道的。」

  白悠然吩咐完，眼底閃過一抹暗芒，便由紅玉扶著自己回房去了。

  果然，她躺下沒多久，外頭就有人來傳夫人過來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後，白悠然掙扎著要起身行禮，就被蔣氏給按住了，「快別起來了，怎麼病成這樣了？」

  這會兒白悠然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看著十分可憐，蔣氏看著心疼，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見沒有燒起來，這才放心。

  「母親……女兒不孝……不能去給您請安，還勞煩您過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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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悠然慘然一笑，話還沒說兩句，就開始咳得厲害，顯然是受了風寒。

  「這到底是怎麼了？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麼？」

  蔣氏說著回頭看了眼紅玉，「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小姐一早去了榮玉堂……」

  「紅玉！」

  白悠然低喝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話，握著蔣氏的手，還未說話，眼眶先紅了。

  「不許藏著掖著！還不快說！可是老太君又給你家小姐臉色看了？」

  蔣氏皺眉，一想到顧母對白悠然和自己的態度就忍不住心塞。

  按說，這悠然才是她心中標準的大家閨秀的樣子，一舉手一抬足都是極守規矩的，哪裡像顧一寧那個傻丫頭，行事莽撞不堪，過去是不開竅，如今是伶牙俐齒，一張嘴能把人堵死。

  而且這些年過去了，白悠然是真的把自己當娘親一般孝順，對老太君也是恭恭敬敬的，可為什麼老太君就是看不上這孩子呢？

  「不是老太君……是悠然自己不好，母親您就別問了。」

  她這越是遮遮掩掩，蔣氏就越覺得蹊蹺，忍不住追問，白悠然這才鬆了口，「女兒是在擔心一個月後的中秋宴，老太君說……叫我不要穿得太過素淨……」

  「中秋宴？」蔣氏沒聽出白悠然的言外之意，臉上反倒帶上了幾分喜色，「娘鬆口讓你去中秋宴了？這可好了，那日你定要好好打扮打扮，娘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那是大喜的日子，確實不能穿得太素淨了，榮玉堂那邊可送了料子首飾過來？」

  白悠然見對方壓根就沒有順著自己的話往下問，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臉上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紅玉，去將老太君賞我的布料和首飾拿過來。」

  「是。」

  紅玉很快就將首飾和布料取了過來，蔣氏仔細看了，點點頭，「不錯，都是好東西，我們悠然長得好看，穿上一定漂亮，到時候到了宮裡可要好好表現，跟著點老太君和你寧兒妹妹，也好多交接些京城的閨秀，對你往後的親事大有好處。」

  好東西？！你這是沒見過老東西給顧一寧的都是什麼稀罕東西，才會覺得這些蘇錦是好東西！

  白悠然壓下心中的酸意，臉上帶著一抹羞澀的笑，「都聽母親的……母親您對我真好。」

  「傻丫頭，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在我心裡和我自己的女兒沒什麼兩樣，母親沒本事，不喜交際，這些年也沒法給你謀劃好前程，不過你放心，老太君是個明事理的，既然鬆口帶你去中秋宴定是存了要給你找個好人家的心思，回頭我去榮玉堂請安的時候也幫著問問，你好好調理身子才是正事。」

  蔣氏的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又交代了兩句，這才離開。

  她一走，白悠然就直接掀了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一臉的不豫，這個顧蔣氏，也真是越來越不上道的！

  什麼叫一直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

  她就不信了，對方會看不出來，這些首飾這些布料到了顧一寧那邊壓根就不能比，說了那麼久，囉嗦的要命！

  也不見她要拿幾樣像樣的首飾給自己充充門面！

  原來還小的時候，總覺得能從那個傻子那邊搶走蔣氏的關愛就夠了，可如今才發現，這府里，說了算的，還是掌握著中饋的老太君！

  對方不發話，自己就連一件像樣些的衣裳都做不了！更別提首飾頭面了！

  白悠然越想越氣，原本假裝的病被她這麼一折騰，成了十成真，到了後半夜，竟然覺得後背一陣陣的發寒，腦袋也開始滾燙起來。

  總覺得有什麼人在暗處窺視著自己似得，可是仔細看了，卻又什麼都沒有。

  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宿，第二日便有些精神不濟，又聽紅玉說蔣氏從她這裡出去後，竟然又去了一趟暖玉閣，雖說逗留的時間極短，卻也足以叫她心中大駭，整個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在這將軍府如今最大的仰仗便是蔣氏，若是對方也被那個顧一寧給籠絡了過去，可如何是好？

  可是之前她便使了手段請蔣氏過來看自己，同樣的伎倆再用，效果自然就不好使了。

  眼瞅著中秋宴一日接近一日，府裡頭靜悄悄的，也沒有別的動靜，她倒是有心去暖玉閣里打聽打聽顧一寧的消息，可那兩個小丫頭像是鐵了心不叫自己靠近似得，裡頭埋的兩顆釘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拔了，直接就被打發出府了。

  她再想要去打聽什麼，卻是不能了。

  她這院子和暖玉閣離得不遠，這幾日見有不少人在暖玉閣裡頭進進出出，更有工匠和相士打扮的陌生面孔在附近走動，看得她心裡一陣陣起了疑心。

  要說過去，顧一寧那邊發生了什麼，她這邊是一清二楚！

  眼下卻是兩眼一抹黑，只能站在門口看個熱鬧。

  她又是將軍府的內眷，好歹也算是個正經的小姐，也不能親自去詢問，真真是急得嘴裡的燎泡都起了好幾個。

  最後還是使了銀子，托著身邊的婆子去問，才得到了消息。

  竟是顧一寧那傻子要填了那一處碧影池！而且填池不算，還要將那暖玉閣修葺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