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玄術

  哪怕她也清楚，這樣精緻的首飾和布料，若是換到外頭去，就是京城尋常官宦家的嫡小姐也未必能用得上！

  

  但只要一想到顧一寧將會穿著更為精緻的蜀錦，戴著價值連城的頭面去參加中秋宴，她這心裡就像是冒了酸氣似的，恨不得將眼前這些東西都一併攪爛了丟出去！

  紅玉是個機靈的，一見自家主子這個樣子立刻就回過神來了，明白對方是在不忿老太君的不公……

  默默後退了一步，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低眉順目的聽著。

  「你知道什麼？這些東西，都是顧一寧那傻子看不上不要的，才送到我這兒來了！要說這老太婆和那傻子都是命硬，都這樣了還不死！當我是叫花子麼？！就弄些這些東西糊弄我！真是欺人太甚！」

  白悠然越說越氣，伸手就將桌上新換的那套汝窯瓷器給直接砸了個稀巴爛。

  瓷器落地放出一聲聲脆響，白悠然尤不解氣，恨不得將這些瓷器都當成顧一寧，一併砸爛了丟到爛泥里去才好！

  紅玉戰戰兢兢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她這個主子的脾氣她最是知曉，這會兒怕是在氣頭上，誰湊過去誰遭殃。

  還不如老老實實站著不吭聲的好。

  白悠然將這屋子裡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這才解氣，臉色陰沉地望了面前的紅玉，冷聲道，「還不快叫外頭那個死丫頭來收拾了，還等外頭那些人來看到這一屋子的碎瓷片好笑話我？」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叫綠竹那丫頭過來收拾！小姐您也消消氣，可彆氣壞了身子，咱們犯不著為了一個傻子生氣不是！」

  紅玉連忙從後頭拿出一套茶具重新給白悠然上了一壺茶，這才低聲勸了兩句。

  「什麼傻子，我看她機靈的很呢！」白悠然拿起茶喝了一口，眉頭皺得緊緊的，「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陣法也沒事，可我怎麼看她最近氣色好了不少，而且腦子都靈光了不少，真是邪了門了！不會是那陣法到了年月不管用了吧？」

  「不應該啊……那陣法可是老爺當年留下的，按說不可能出問題。而且小姐您看人運數最是精準，之前明明看出那傻子大小姐有個生死劫，為保萬一奴婢還親自去看了……絕對不會有問題，眼瞅著就不成了，怎麼又活過來了……還好端端的變了個人似的……小姐，你說……會不會現在活著的那個……已經不是當初的大小姐了？」

  「不是她還能是誰？難不成那個傻子死了，倒是換了個月影湖邊的孤魂野鬼回來不成？！」

  白悠然一哂，直接就否定了對方的猜測，雖然她手上有一本祖傳的奇書，裡頭寫了好些奇門遁甲之類的玄術，但對於鬼神之說，她向來並不很上心。

  說起來還挺了不得，說是白家祖上曾經出過一位了不得的天師。

  當年證的大道，有通天的本事，甚至還能逆天改命，為了叫後人也能修習這一法門，這才傳下了這麼一本奇書以供後人研習。

  只是畢竟年代久遠，那古書早就在流傳中缺了幾頁，精深的一些內容早已失傳，只剩下一些幫人堪輿、點穴和幾個粗淺的陣法記錄在冊。

  這裡頭最厲害的，便是這個鎖靈陣了！

  當年白悠然的父親白豫從老一輩手裡拿到這本書後，好生鑽研了大半輩子，還將這裡頭的陣法運用到了排兵布陣上，幫著顧青元打了不少勝仗。

  只是雖說他在陣法上做了不少改動，卻依舊無法改變這鎖靈陣原本的陣局，為了煉陣傷了不少性命，陰損太過，這才會遭了反噬。

  當時的鎮遠將軍顧青元自然不知道這位算無遺漏的大將是因為太過陰損而害了性命，只當他是為了護著自己才生死在大戰之中。

  故而將唯一的女兒收養在將軍府中，好生撫養長大。

  卻不曾想到，這故人之女不僅不感激，反倒因為嫉妒和眼紅將鎖靈陣用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顧一寧身上。

  白悠然也是偶然才在她爹的遺物里發現了這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因緣際會下才開始隨便翻翻撿撿的，竟是被她發現了這樣一個詭譎的陣法。

  頭一個念頭……是想用在顧家那個傻子大小姐身上試試。

  當時她也不過十歲的年紀，顧一寧也不過七歲，明明什麼都不懂的一個傻子，卻偏偏讓一家子人都圍著她轉，什麼好的都往她那裡送，剩下一些次的才會想到她。

  可恨自己為了在將軍府里立足，還偏偏不得不時不時和對方示好，好沾沾她的光！

  不過那傻子也是個實心眼的，若是換在過去，不管是什麼稀罕的首飾布料，只消她多看兩眼，對方都會巴巴地送過來，哪裡會想今天一般，竟然看著她當眾被打臉？

  這個顧一寧……真的和過去不一樣了……

  難不成還真的和紅玉說的那樣，這同樣的皮囊里住了另一個靈魂？

  白悠然只一想，就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怎麼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她是在暖玉閣布下了鎖靈陣不錯，但她從來就沒親眼見過鬼，這種所謂的風水陣法，實則是用些玄術改換了某處的格局，叫人覺得不舒服罷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住在裡頭的人自然會受影響，至於什麼厲鬼索命之類的……白悠然覺得，大抵是她的老祖宗們為了誇大先祖的能力而故意寫的。

  只是說來也怪，自從她按照書上的陣法布下鎖靈陣後，那暖玉閣還真多了幾分陰森的感覺，每次去，都覺得冷冰冰的，就算是夏天也不會特別熱，冬天就更加了。

  幸虧那傻子天生體熱，也沒察覺什麼不對，還美滋滋的覺得自己那兒是塊風水寶地，到了夏天還邀請自己過去同住，直接就被她找了個藉口推了。

  罷了罷了，左右那老東西已經鬆了口答應自己去中秋宴了，不管這麼樣……這回總能看到六殿下了……

  想到那個英俊的皇子，白悠然蒼白的臉上多了一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