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離開
2024-06-14 18:30:45
作者: 烏的烏
身體內部仿佛咕嚕咕嚕地冒出了粉色的泡泡,漲滿了她的心。
余右航似乎輕笑了聲:「不躲麼?」
簡韻書低眸,沒回話。
「現在不逃,就沒機會了。」他說。
簡韻書心裡沒來由咯噔一下,她的身體有些發軟發酸,卻也沒有後退。
她好像有些小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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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究竟期盼些什麼,連她都不知道。
余右航撫上簡韻書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著,他沒怎麼觸碰到她,指尖微涼的溫度傳遞給簡韻書,她後退了半步。
余右航勾了勾唇,垂下了手,他也同樣後退了半步,就在簡韻書的面前站立。
簡韻書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心裡沒來由的緊張。
余右航彎腰。
簡韻書瞬間睜大了雙眼,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余右航緩緩地半跪在地面上,虔誠地仰頭看著她。
晴天的太陽很熱烈,映在這片大地上,流轉的卻是不同的顏色,簡韻書看到余右航短而利索的發上的沉黑,也看見他狹長雙眸里的淺棕,時光將她拉至五年前,他是她的男孩,將她拖拽到八年前,她遇到了她的小英雄。
其實一直都是余右航。
她所想的,所盼望的,所期待的一切都與余右航有關。
她沒法拒絕。
指尖數次蜷縮又鬆開,她的腿在發抖,站在地面上有些不穩,想找些別的事物攙扶,但周遭只餘下她和余右航。
腦海里浮現了兩個聲音。
答應他。
可兩人的芥蒂終究沒有說清說楚,況且有一句話是得不到的永遠都矜貴,或許他只是介懷於得不到她這件事,而不是真的還想念她還愛她。
拒絕他。
可兩人真的會成為平行線,永不相交。她不能再享用他的懷抱,也不能再見到她的小英雄。
簡韻書無力地閉上了雙眸。
余右航仍舊昂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他甚至沒有再說些什麼,表情淡到極致,看不見期待,也看不出慌張,只那淺棕色的眸子裡偶爾會閃過涼薄的色彩。
他是害怕的。
賭徒哪有不害怕的,何況他是傾盡一切的賭徒。余右航心知肚明,倘若這次沒有留下她,那麼余右航自己會發生什麼變態,他也說不清。五年前她不告而別,他一直認為不幸中的大幸是她的「不告」,如果什麼都說清楚說明白了,又有什麼理由去堅持下一個五年呢?
簡韻書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裡面空曠一片。
說她怎麼樣都好,說她自私也好,說她錯了也罷,她就想任性一遍。
她輕輕地問:「這是做什麼?」
余右航勾了勾唇,「求婚。」
「戒指呢?」
「在這兒。」
余右航從口袋裡拿出絲絨的戒指盒,簡韻書神情一晃,仿佛見到了熟悉的東西。
他竟然留著,先前拜託左宗棠的事兒竟然被他看穿了嗎?
「簡韻書,這次不逃,你永遠也逃不掉了。」余右航看著簡韻書,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簡韻書也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流了出來,她哽咽著艱難地說:「我不想逃了。」說到最後竟然像個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毫無形象,也沒有矜持。
余右航清冷的眼裡浮動著閃爍的情緒,他的眼角有些微紅,神情是失而復得那種壓抑的狂喜。
伸手握住簡韻書的手,余右航才發現,他的手竟然是顫抖的,無限的緊張後知後覺地開始蔓延,像是藤蔓一般糾纏住了他的身體。
好在她沒逃。
好在她還在。
否則他都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會變成怎樣的模樣。
簡韻書看著余右航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一枚戒指,鑽石鑲嵌在上面閃爍著透徹的光,她一下子停止了哭泣,而是問他:「你不是沒戒指嗎?」
余右航站起身,為她戴上戒指,無奈地摸摸她的頭,說:「有,誰說沒有了。」
「我還以為你沒有嘛……」
小姑娘話語裡還帶著粘膩的哭腔,說話抽抽噠噠的,說沒兩句就要吸一下鼻子,其實特別搞笑,余右航沒忍住低低笑了出來。
簡韻書不樂意了,嚷嚷著:「我都還沒答應呢,你怎麼就幫我戴上了,不行,脫下重來。」她說著說著就要脫手上的戒指。
余右航眉角跳了跳,他覺著自己太陽穴的青筋都要跳動了,按住小姑娘的手,壓低了聲音,冷道:「你敢?」
「嗚嗚,你凶我。」小姑娘是真開始得寸進尺了,明明幾分鐘之前,還怕得要命。
余右航:「……」
他抿著唇,頗有些無奈,只好揉揉小姑娘的頭,拉著她的手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溫柔地安撫她:「好了,哭什麼。」
「五年……」
「嗯?」
「我們錯過了五年……」
簡韻書言語裡哭腔又濃了許多,余右航低低地「嗯」了一聲,「可我們現在在一起了呀。」
簡韻書一愣,破涕而笑了。
他們現在在一起了。
簡韻書吸吸鼻子,張開雙手,一下子撲到了余右航的懷裡。
余右航笑著按著她的頭,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肉里算了。
正當簡韻書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旁邊傳來了鼓掌聲。
她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下子把余右航退出老遠,還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才望向聲源。
簡韻書看見了一臉笑意的顧夏暖,還有……
搖著頭鼓著掌的左衛行。
簡韻書:「……」
這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剛剛她的糗樣都被看見了?
簡韻書「哇」的一聲,又撲到了余右航的懷裡,在他的西裝上蹭了兩蹭,才離開了。
余右航低眸,看見自己原本整潔的西裝上有一處有點點晶亮的液體,他默了默,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奈,但也沒說什麼。
她以前就愛哭,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將眼淚蹭到他的衣服上,一開始余右航還真有些嫌棄,因他是有些潔癖的人,但後來慢慢就習慣了,直到現在,竟然還有些懷念。
他一定是瘋了,余右航想。
左衛行是真有些吃驚,他玩味地看著余右航,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有祝賀的意思,也有調侃的意思。
余右航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顧夏暖看見了兩人的小表情,無語地扶額,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致使這一場求婚之旅失敗告終,她勇敢地咳嗽了兩聲,並且說:「要合個影嗎?」
余右航說:「不……。」
簡韻書卻異常歡快地說:「好啊好啊好啊。」
還連續三個,其渴望程度可想而知,余右航瞥了小姑娘一樣,最後由著她鬧,愣是被抓著拍了幾張合影,有些還是站在那馬車上或是騎在旋轉木馬上的,粉粉嫩嫩,和他的氣質截然相反。
有些突兀,更多是搞笑,顧夏暖幫他們拍照的時候都沒忍住笑了幾次唱,而左衛行更是直接嘲諷余右航的彆扭。
好在余右航大概是求愛成功,心情特別不錯,見他們屢屢笑場都維持鎮定,甚至有縱容的意思。
連顧夏暖都不得不感嘆一句,愛情的魔力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腹黑冷酷的大魔王也被人收入囊中了。
顧夏暖和左衛行兩人沒待多久,為了給一雙人留點私人空間,兩人找了個藉口就走了,臨走前,余右航對顧夏暖真摯地道了句謝,顧夏暖笑了笑,最後也只是點點頭。
以兩人彼此的默契,估摸著都是能猜到對方所想的。
她也是要謝謝他的,在那段難熬的時光里,他是她的一個契機,也是讓她成為首席設計師的伯樂。
余右航最後看了左衛行一眼,卻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