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詆毀

2024-06-14 18:28:54 作者: 烏的烏

  簡韻書覺得有些好笑,人怎麼可以憑藉這麼一些東西就去詆毀一個人?不知不覺間,來圍觀的學生多了不少,將她和另外兩個女生繞成了一個圈,她們就像是被戲耍的猴子,瘋狂被人觀察著。

  這種感覺讓簡韻書覺得很不舒服,她蹙著眉,「就憑這個壓根算不上證據的東西,你就可以污衊我了?」

  

  女生一聽,朗聲笑了幾聲,才囂張地說:「簡韻書是吧?你有沒有點自知之明呢,你的名聲都爛成這樣了,還在這裡裝純?到處勾引男生說的不就是你嗎?你問問別人,哪個覺得你是個好東西?初二就這麼騷,以後還得了?還名門貴族,真是笑死個人了。」

  簡韻書沒想到,這些以訛傳訛的話語竟然到了洶湧澎湃的地步。

  她咬牙,努力壓制著升騰而起的怒氣,「你說話放尊重一下。你和她……」簡韻書抬了抬下頜,「我都不認識,更加沒有做你口中所說的齷齪行為。」

  縱使是盡力壓著情緒,終究是很少應對這樣的場面,簡韻書的手和嘴唇都不受控制地在輕微顫抖。她靜默地將手縮在長長的衣袖裡,挺直背脊,倔強地昂著頭,沒有一點示弱的意思。

  女生哼了聲,鄙夷地看著簡韻書,將紙條扔在她的身上,「是不是要讓那男生出來說話,你才肯承認?嗯?」

  女生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睨著簡韻書。

  周遭人議論紛紛,驚詫的聲音層出不窮,就連原本好奇的目光都逐漸變質發酵成充滿惡意的灼然。

  像是踩進了一個怪圈子,兜兜轉轉在裡頭,繞不出來,渾噩與昏沉的感覺彌散在四肢百骸,牽扯著全身的肌肉和神經,無力感愈加重。

  她沉沉地閉了閉眼睛,忍了又忍,才開口說道:「讓開,我並不想陪你玩無聊的把戲。」

  女生得寸進尺地笑道:「讓我猜猜,你這是心虛了,還是不敢?」

  簡韻書眼神漸冷,表情也沉了下去。

  她的性子一向軟糯,能躲的事情躲過就是了,能不管的事情就不管,她不是為了明哲保身,只是天生有一種惰性罷了,但被人惹急到這種地步,她著實未曾嘗試過,所以那團怒火壓根平復不下去。

  那時的簡韻書總是相信,清者自清,只要你堅定立場,只要你說明白清楚,那麼道理總是會站在你那邊的,所以她才會出口反駁,只為了爭奪屬於自己的權利。

  可她花了一個痛的教訓,才懂得了,許多人的嘴裡有「清者自清」,心裡卻只有「以牙還牙」。他們愛看好戲,愛湊熱鬧,嘴上說著相信清白的人,心裡卻想的是反擊得更加有把握底氣的才是真正的清者。

  天生能力比老鼠要強的貓也會因為一味的愚鈍,而被狡猾的老鼠戲弄。

  伴著一陣吵鬧,一個男生被兩個女的推搡著越過重重包圍的人,來到了一群人的中間,站在不遠處。

  簡韻書皺眉看著這一切。

  直覺告訴她,如果再逗留下去,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剛有想走的心思,女生就擋在了她跟前,雙手抱臂,輕佻地挑起半邊眉,「想走?果真是心虛麼?」

  明知道是激將法,簡韻書還是生氣了。

  她實在不明白,事實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歪曲。

  或許還抱有一點期待,她頓在了原地,抬眼看向那個被扯著來的男生。他不太情願地站在那兒,一臉抱怨地說:「你們幫我拉到這裡做什麼啊。」

  拽著他的兩個女生顯然是和他相熟,不客氣地說道:「你不會自己看看?」

  男生順著人群的目光看了過來,終於看見中央的簡韻書,還有還在捂臉哭泣的另一個女孩,他的臉一青又一白,最後漲得通紅,咬著牙罵了句:「神經病。」便推開兩個女孩,要往外走。

  兩個女孩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拽著拖著也將他帶到了簡韻書的面前。

  面對面站著,男生並不比簡韻書高多少,但目光始終不敢停留在簡韻書的臉上,躲躲閃閃,嘴裡還在嘀嘀咕咕著那兩個女生有毛病之類的話語。

  簡韻書抿著唇,身體也繃得很直,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一直捂臉哭的女生驀地抬起了頭,雙眼紅腫,臉上粘膩的都是淚水,狼狽地來回掃視忽然到來的男生與簡韻書,她欲哭不哭的神情讓周圍的人的情緒都「點燃」了,他們議論的話題更讓人不舒服。

  原來她真是這樣的人。

  那女的都哭得這麼慘了,真的沒跑了。

  沒想到啊,她家不是簡家嗎,大家族啊,做這樣的事,沒人管了麼?

  簡韻書身體一顫,她的指尖蜷縮著,又無力地放開。

  如果讓家裡知道了,那她一定會死掉的。

  潛藏的恐懼油然而生,像是漸入深海,黑暗傾巢而來。她咬牙,先開了口:「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說清楚整件事。」

  她的聲音不大,但脆生生,足以讓這裡的人都聽得見。

  找茬的女生「喲」了一聲,好整以暇地攬著眼睛紅腫的女孩站在一邊看著簡韻書和男生。

  男生看了眼簡韻書,嘴唇張開好幾次,都合上,最後尷尬地撓頭。

  女生不耐地催促:「一個男人就別這麼磨磨唧唧了好嗎?」

  男生瞥了她一眼,順帶著深深看了那狼狽到極點的女生,神情急躁。

  簡韻書由始至終都筆挺地站著,等一個回答。

  男生糾結了半天,說道:「這件事……」

  周圍談論的聲音小了很多。

  「是我遞了情書,但都是她先暗示我的,她故意在我經過的時候撞到了我,還往我兜里塞了一張紙條,我現在還留著紙條呢。」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張泛黃的紙,舉在半空中,轉了一圈。

  簡韻書滿眼震驚地看著那紙條。

  她沒心思去注意剛剛男生說了什麼,整顆心都落在那張泛黃的紙上。

  那上面是她的字跡。

  那上面的內容也是她寫的。

  但這都是她寫在日記本里的一點小心思,只要一碰到余右航,心臟一小塊地方就會被捲起,翻湧起許多說不出口的小心思,她有時候便會寫在本子上,沒指名道姓,也寫得晦暗,本子更多是用作草稿本,於是通常直接塞在抽屜里作罷,也沒想過會被人用來做文章。

  故意一般,那人選了一句最顯眼而最放肆的一句話——我記得那一晚你身後是螢火蟲,我腰上是你的溫度,而我的心跳在說,你是我的少年。

  那是在校慶晚會那一晚,簡韻書寫下來的,不過是因為當時的悸動讓她情緒壓抑,於是才寫了下來。

  一字一句里都是最純粹不過的少女心思,但在有心人的解讀里,就是些齷齪不過的勾引心思。

  她的唇線繃得直直的,額頭也冒出了些虛汗,整個人都因為憤怒而顫抖著,她緊緊地盯著那張泛黃的紙,心裡不斷告誡自己,不可以衝動,衝動是魔鬼。

  女生奪過男生手裡的紙,放在眼前,大聲地念了出來:「我記得那一晚你身後是螢火蟲,我腰上是你的溫度,而我的心跳在說,你是我的少年。哈哈哈,這是什麼土鱉寫的東西啊,還以為自己多詩情畫意呢,不過是一個……」

  她話沒說話,被迫後退了兩步。

  簡韻書猛地向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冷眼看她,「還給我。」她的嗓音因為太過憤怒的壓抑而顯得有些嘶啞。

  女生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道:「你承認是你的了?那你還不快點道歉?」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剛剛簡韻書說的「還給我」不就意味著她本人承認這張紙條是她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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