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攤牌

  或許沈靈和張尋真兩人都沒有想到，這星痕劍訣竟是這般神奇，此劍法不同於獨孤劍神和李劍仙的劍道，他們的劍道乃是武道絕巔，是極致的劍鋒流轉。

  但這星痕劍訣卻更像是某種術道，將術法融於劍之中的劍訣。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這種劍法在沈靈眼中曾是劍道不入流的代表，以術道融入劍道，就算不上真正的劍道。

  原來不是此法不行，只是當今世上沒人能做到將術道完全融於劍道。

  這不僅僅是沈靈這般想，就連天下人都這麼想。

  而這星痕劍訣的厲害程度遠在獨孤劍訣和無雙劍訣之上，這讓沈靈對劍道又有了一些新的領悟。

  二人之劍交會，沒有任何意外，銀棺當場碎裂，而不遠處陸書檀的身影緩緩消失。

  她對著二人行禮道：「多謝兩位小友。」

  她終究還是消散於天地之間，沈靈似是能感受到她最後那一刻眼神之中的解脫。

  那是歲月在她心裡留下的痕跡，古人常言，老而不死是為妖。

  陸書檀在這個地方不知待了多少年，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只能沒日沒夜的看著自己心愛之人的棺槨，回想著當年和他經歷的那些歲月作為精神依託。

  數十萬年如一日，若非如此，恐怕早就瘋魔。

  可數十萬年是何等光景？那是滄海桑田，斗轉星移，是數不盡的漫長。

  曾在天淵之境待了七年的沈靈知道漫長等候的痛苦，和陸書檀比起來，自己那又算什麼？

  這便是仙道的歸途嗎？終是要經歷人間滄桑變化，難怪張雲樓曾經說，當幾十年幾百年之後，自己現在在乎的這一切，都將變得不再重要。

  的確，要是自己想要守護的那些人都不在了，那凡塵世俗，皆幻夢過往。

  此行蠻荒，讓沈靈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變化，他越發的想要回到魏國，去好好和兄長喝一頓酒，好好看看自己的朋友，好好陪一陪阿音。

  這些都是他現在唾手可得的美好。

  沈靈收起了劍，包括那柄玄鐵仙劍。

  張尋真看著沈靈，「你發什麼呆呢？傻了？」

  一邊說著，她就一邊鼓搗起眼前銀光殘渣，片刻後兩眼泛光，「好東西啊，我也不占你便宜，咱們一人一半。」

  「一具棺槨你這般在意作甚？」沈靈雖然知道這是好東西，只是眼下並沒有什麼心思去瓜分財寶。

  「你是真的眼瞎啊，就這一副銀棺的材料，至少打造五十柄不錯的仙劍，此物能壓制你的劍氣迸發，足見其材質珍貴，你要是不要，我可全收著了。」說著張尋真就開始拿出儲物法寶，準備將這玩意兒打包帶走。

  不料沈靈卻是搶先一步將此物收起，一見這情況，張尋真立刻就生氣了，「你……你什麼意思？黑吃黑啊？」

  「誰跟你黑吃黑？不是說這東西有我的一半嗎？此時分割也不全，放在你那兒我又不放心，等找到合適的鑄劍師，我再與你分割。」雖然這東西不見得能牽制住張尋真，但沈靈還是想讓這張尋真有所惦記。

  而且她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好玩意兒，將來製作一批仙劍可以留在大魏，畢竟等到蠻荒結束之後，自己就要去往蜀國，總得為大魏留下些什麼。

  張尋真眼見自己不是沈靈的對手，當即說道：「那你可要記好，這裡面有一半是我的，將來若是賴帳，我……我就去你媳婦兒面前說你始亂終棄，我噁心死你！」

  沈靈眉頭一皺，很難想像這話是從張尋真口中說出，隨後問道：「張姑娘，你就別演了，累不累啊，在我看來，你是一個做任何事兒都目的明確之人，這銀棺你雖然想要，但財寶法器這種東西在你我眼裡都是身外之物，你極力的表現成一個貪婪之人，是為了讓我覺得你沒什麼威脅嗎？」

  聽到沈靈的話，張尋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反而說道：「我就是貪婪啊，那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殺我，所以才更要得寸進尺，你總不至於為難你的救命恩人吧？」

  沈靈輕聲一笑，也懶得和她爭辯，「張尋真，你此行的目的達到了嗎？」

  「你想問什麼？是指三大神通的事情嗎？」張尋真隨口反問道。

  沈靈卻好似洞穿了一切般盯著張尋真，隨後找了個地方坐下，心想反正也要等著葉靈謠閉關結束，倒是可以趁著此時和張尋真多聊聊，隨即說道：「你支開韓長生，極力要和我單獨相處，當然，我不會認為張姑娘你是春華正茂，想要接近男兒，你我在某些地方很像，那就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你又對這永夜靈宮遺蹟很感興趣，所以我能猜到你的目的和永夜靈宮有很大關係，但卻是想不明白，這和我又有什麼必然聯繫。」

  張尋真輕聲一笑，「說不定我就是心大，想要做成兩件事呢？一件是本來的目的，為了永夜靈宮的三大神通，第二件事就是為了相辦法不留痕跡除掉你。」

  「一般來說，敢於直接承認的都不是真正想法。」

  「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嗎？」張尋真很是認真的問道。

  沈靈越發覺得這姑娘不好對付，但還是從容說道：「永夜靈宮和我之間有一個必然聯繫，是葉靈謠，如果我沒猜錯，她也是你的目的之一，不過我要反駁一點，殺我不是你的目的，只是你的臨時起意，所以救我也是如此，你想到接近葉靈謠還需要我活著，所以鋌而走險，一方面不能讓我死這麼快，另一方面，說不定能取得我的信任，是這樣嗎？」

  張尋真很是平靜的看著沈靈，「你的心思還真多啊，你是不是覺得任何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

  「別人我不會這麼覺得，但這個人若是你，我便會這般認為。」沈靈也毫不掩飾。

  張尋真看著沈靈此時的態度，似是也覺得有些心累，隨即無奈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白君山和林御被擋在了外面，但如今強敵環伺，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沈靈搖了搖頭，「你若是說些實話，我可以考慮。」

  「我說的是不是實話，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若是你不信，我說再多都沒有意義。」

  沈靈輕聲一笑，「我也不想為難你，可是你依舊沒有說到關鍵問題，你到底想找葉靈謠做什麼，這是一個很很重要的事情，至於你說出的話是否為真，我自己能判斷。」

  張尋真也有些無奈， 再次感慨道：「所以真的不能和你這種人做朋友啊，是一點秘密都不能有。」

  「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會刨根問底，但若是牽扯到了我在乎的人……」說著，沈靈冷不丁掃過一眼，眼中的殺意無比純粹。

  那不是一種多麼渴望弄死對方的眼神，而是像一位屠夫在準備屠宰獵物時的眼神，沒有什麼恩怨，也沒有人任何憐憫，僅僅只是為了殺你，便是我的理由。

  張尋真第一次神情這般凝重，她知道，沈靈不是第一次想要和自己攤牌，只是之前都被巧妙糊弄過去。

  此時張尋真有些把不住，她覺得沈靈還是不敢殺自己，只是他此刻表現出的殺意，還是讓人生了退意，張尋真在思考，要不要繼續試探沈靈的底線。

  沈靈拿出儲物戒指里常備的酒水，還有幾塊乾糧，隨後拿手一邊掰一邊吃，還很平靜的說道：「我是個瘋子，殺過的人自己都數不清，此時說這個好像有些刻意表現自己的兇殘，然後來嚇唬你的意思，但我希望你不要懷疑我做事的果決，如果有必要，就算你是張雲樓的女兒，我也會毫不猶豫除掉你，之前沒有動你，那是因為我還沒有搞清楚你的目的，可現在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葉靈謠在閉關，外面的敵人進不來，咱們在等候未來的同時，也在擔憂著未來，所以此刻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來，告訴我你的理由。」

  說著，沈靈遞過去一塊餅，張尋真沉默良久，好似終於選擇了妥協。

  「你應該不難想到才對，蠻荒大亂，終究是要終結的， 葉靈謠作為葉劍舟唯一的女兒，而葉劍舟曾經和我們蜀國還有著這麼親密的合作，我們曾經在永夜靈宮傾注了這麼多心血，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手？」張尋真盯著沈靈說道。

  沈靈這才感覺這丫頭終於說了一些實話，只是說得不夠直白而已，「你不如直接說想要葉靈謠接替葉劍舟，繼續給張雲樓賣命，而且她在你們眼裡，似乎比葉劍舟更容易掌控，我此時甚至懷疑，張雲樓上次放過了白君山，是不是就想借著著白君山之手將永夜靈宮擊潰，然後你們順理成章接受永夜靈宮在蠻荒多年建立的基礎，打著葉劍舟的旗號，順利站穩腳跟。」

  張尋真並沒有反駁，而且兩人都知道，張雲樓想要在蠻荒站穩腳跟，不需要這樣的手段，只不過若有了這樣的手段，更加省力省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