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功成殞命

  藍羽帶著丫鬟往回走，來到花園附近，她徑直朝自己住處方向走去。丫鬟急忙問道：「二夫人，不回亭子裡去嗎？將軍不是說他處理完公務便回來陪你繼續畫畫？」

  藍羽站住腳步，朝花園方向望去。她心中惦記著要毀掉金翎的信，確實將回花園之事拋諸腦後了。

  微風輕吹過，拂動她臂彎間的輕紗，鬢邊髮絲也貼著臉頰揚起。藍羽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魏無忌處理公務從來不是一時半刻能回來道，只怕早把她還在亭子裡的事給忘了。

  「回去吧！」帶著丫鬟快步朝自己住處走去。

  兩人回到住處，院子裡空寂無人。方才出去的時候，丫鬟都跟著藍羽去了花園，此時還在亭子裡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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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羽回到房中，轉頭對跟回來的丫鬟道：「你去花園把人都叫回來吧！」

  丫鬟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走。待她出去之後，藍羽伸長脖子朝外面張望，見她出了院子，才從懷中掏出金翎的信和繡物。

  看著手裡淡藍色的綢緞，手指觸到上面針腳細密的青竹，心中便像堵了塊石頭，藍羽狠狠將它摔在桌上。光滑的綢緞鋪展開，向桌下滑了幾寸，堪堪搭在桌邊。藍羽也懶得去理會。

  她又展開信看了幾眼，愈發怒火中燒，指甲幾乎將信紙掐爛，憤憤地哼了一聲，低聲罵道：「賤人，就知道你對將軍懷著不要臉的心思，處處針對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將軍哪隻眼睛看得上你？」

  她一邊絮絮地咒罵著，一邊轉身四下張望，想將信燒掉。但是大白天，屋中沒有掌燈，也沒有明火，一時間找不到引燃之物。

  她拿著信有些犯難，這種東西最好還是燒掉，燒成了灰就一乾二淨，心裡也才踏實。若是撕掉，就算撕得再碎，終究還是留下了東西，總是禍患。

  攥著信紙，一時間不知該等晚上燒掉好，還是現在就撕碎了好。正在猶豫之時，外面忽然進來一個人。聽到腳步聲，餘光瞥見有人進來，藍羽來不及細想，急忙背過身去，將信紙慌亂地折了幾折，塞進懷裡。

  來人並沒有進屋，而是站在門口，拱手長揖，道：「二夫人！」

  藍羽轉過身，見龍少一站在門外，驚慌之餘勉強扯出笑容：「龍副將，你怎麼來了？」

  龍少一手揖在前，蓋住額頭，半垂眼帘盯著地面，道：「將軍派我來告知二夫人，公務繁多，處理需時，今日不陪二夫人畫畫了。」

  魏無忌的意思是讓龍少一告訴藍羽，他要處理公務不能回去了，秋日風涼，讓她不要再花園等他，速速回去歇息。

  龍少一先去了花園，見藍羽不在，丫鬟下人也不知她所蹤，便自己來到她的住處尋找，見她已經回來了，那麼魏無忌囑咐的後半句話便不用說了。

  「知道了。」藍羽連連點頭，溫柔笑道：「將軍公務繁忙，也不能總陪著我。我自己一人找些消遣便是，你回去告訴將軍，讓他注意休息，保重身子。」

  龍少一微微有些詫異，以這位二夫人的素日表現來看，她多少應該有些不悅，卻沒想到她這次竟如此通情達理。

  他心中納悶兒，微抬起眼帘，目光在屋中掃過。方才走近時，他便發覺藍羽有些異樣，似乎很慌張地藏起了一樣東西。

  因為她是將軍的夫人，他本不想多管閒事，但此時心中愈發覺得奇怪，便打量了一下。目光在屋中快速掃過，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淡藍色綢緞。

  那絹帕大小的綢子，搭在桌邊，正好能看到上面繡了一半的青竹。龍少一眉心一跳，總覺得這東西有哪裡讓他在意，卻又一時想不起是什麼。

  「是，我會將二夫人的話回稟將軍的。」龍少一垂下眼帘，又揖了揖，轉身離開。

  藍羽看著他出了院子，背影消失不見，才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喃喃道：「嚇死我了！」

  春蘭晚上來到藍羽處，伺候她用晚飯。藍羽瞥見她頭上多了一支簪子，樣式雖然特別，但不值幾個錢，也沒有多在意。

  晚飯之後，貼身丫鬟紅兒對她嚼舌頭，說春蘭那丫頭故意在頭上插根簪子，就是想引起魏無忌注意，居心叵測，想要勾引主子往上爬。

  藍羽十分不屑，春蘭樣貌實在過於平庸，連半分姿色都算不上，她心裡清楚魏無忌絕對不會正眼瞧她。不過雖然不放在心上，但也不免覺得厭惡，便不再讓她近身伺候了。

  白駒過隙，自金翎離開後，已經兩旬有餘，魏無忌至始至終沒有前往北境的意思。五日之前，將軍府收到信報，金翎率駐軍驃騎營毀掉了大月氏北境附近的糧草和火藥，大月氏已經撤兵，但金翎所率領的驃騎營在此次戰役中遭敵軍重創，幾乎全軍覆沒。

  金參將也殞命戰場，連屍首都沒有找到。

  魏無忌看過信報，交給了龍少一。只說了一句話，「一個驃騎營，換大月退兵，也算兵不血刃。」

  是啊！大軍沒有迎敵交戰，敵軍便退了。止一場干戈，熄一方戰火，百姓免遭塗炭，生靈沒有血流成河，的確是兵不血刃，只除了全軍覆沒的驃騎營。

  龍少一拿著信報的手，指尖發白。

  這一日，龍雪苡百無聊賴地待著，拄著拐棍兒在屋中一圈圈地轉悠。龍雪鱗坐在桌邊，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前方。

  龍雪苡轉到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了半晌，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便疑惑道：「你在看什麼？」

  龍雪鱗緩緩轉過頭，對她道：「沒什麼也沒看。」

  龍雪苡嘴角抽搐，臉上的皺紋也跟著顫動：「你怎麼這麼呆得住啊！不覺得無聊嗎？」

  「還好。」龍雪鱗面無表情道：「習慣了。」

  龍雪苡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圍著她和桌子繞圈：「出去轉轉吧！我都憋悶死了！」

  「你自己去吧！魏無忌在府里，我與他有些過節，不想與他見面。」龍雪鱗道。

  龍雪苡驀然睜大眼睛，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龍雪鱗與魏無忌有過節，弓著身子蹭蹭地走到她身邊，雙目炯炯放光：「什麼過節？你和他怎麼會有過節的？是不是你進府之後遇到過他？他調戲你了？快說說！」

  龍雪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