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芥蒂

  珠子在龍雪苡手上發著幽幽藍光，如蛟人明亮美麗的眼珠。

  「溯魂珠？」龍雪鱗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溯魂珠，遇血而化，能聚精魂之氣，回溯過往前塵。」龍雪苡將珠子遞給龍雪鱗，道：「這是我出嫁時候的嫁妝，一共五顆，一直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龍雪鱗接過珠子，問道：「這要如何使用呢？」

  「你接半盞魏無忌的血，把珠子扔進去，珠子轉瞬即化，鮮血中便能呈現出你想看到的他的過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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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雪鱗：「……我如何接魏無忌半盞血？抓著他的手腕，劃開放血？」

  「……是有點難辦哈！」龍雪苡撇撇嘴：「他武功挺高的，恐怕要用定身法將他定住才行。」

  「算了，」龍雪鱗將珠子揣進懷裡，躺回枕頭上：「若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龍雪苡點點頭，也躺下來，忽然有撐起身子湊到她面前，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亮：「你要是試出來，記得告訴我啊！」

  「好！」

  翌日，魏無忌陪藍羽用過早飯，離開去處理公務。於是藍羽便喚來丫鬟，將昨日拿來的絲線送過來。

  她舊日在中原家中，就喜歡編制些彩線絡子，人人都誇她心靈手巧，說她編的東西精緻好看。只是後來家中突遭變故，流落到了北境後，便再沒編過了。

  將軍府里的彩線都是上等蠶絲揉成的，不僅顏色鮮艷質地細膩，在陽光下還有光澤。藍羽愛不釋手，滿心歡喜，要為魏無忌編一個頂好看的絡子，掛在他的劍柄上，時時刻刻伴在他身旁。

  「你們看，這樣好看嗎？」藍羽將精心挑選的幾個顏色的線擰在一起，讓兩個丫鬟看。

  「好看！」兩個丫鬟齊聲答道。

  「二夫人挑的顏色最適合將軍了。」一個丫鬟道。

  「對，將軍一定會很喜歡的。」另一個丫鬟也急忙道。

  藍羽滿臉歡喜，開始動手編制。

  兩個丫鬟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個立即換上委屈又氣憤的模樣，說道：「二夫人這麼用心服侍將軍，偏偏有些人拈酸吃醋，說些難聽的話。」

  藍羽正從笸籮里那線，聽了這話，手便停住了：「是夫人說了什麼嗎？」

  「不是，」另一個丫鬟說道：「是金翎。」

  「金翎？」藍羽蹙眉道：「是那個女參將？」

  「就是她！昨夜二夫人您吩咐我們取東西回來，在半路碰見了她。她看見我們手裡的東西便問是做什麼用的。我們說是二夫人要給將軍編個絡子，她聽了氣急敗壞，說二夫人只會做些沒用的事情，還整日纏著將軍，耽誤了將軍處理正事。」丫鬟說道。

  另一個丫鬟也附和道：「她還說不許我們叫您二夫人，說，說……」

  「說什麼？」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道：「說您只是個小妾，不配稱夫人，讓我們以後不准叫您二夫人。」

  藍羽面色頓時陰沉了許多，目光直直地投向院子裡，薄唇繃緊成一線。

  「二夫人您別生氣，將軍和夫人待您好就行，她一個外人而已，不必理會！」丫鬟見他臉色難看，急忙勸慰道。

  「就是嘛，她一個外人憑什麼說這些閒話？」另一個丫鬟翻了個白眼：「二夫人您日後一定得尋個機會，好好整治整治她！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將軍府的主子！」

  藍羽面色依然陰沉，對兩人的話沒做任何回應，從笸籮里拿出絲線，繼續編起了絡子。

  龍雪鱗原本想一早便離開，但被龍雪苡按了下來。

  「你準備去哪？」龍雪苡問。

  龍雪鱗思索了一下，也是不知接下來要從何查起，該去往何處？

  「天庭可限你多少時日尋回雪魂珠？」龍雪苡問。

  「這倒是沒有。」龍雪鱗道：「想來這東西遺失已久，要想尋回定是不易，所以暫時還未限期。」

  「找雪魂珠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既然你還未想好接下來要去哪裡，便再我這住上些日子。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也好好團聚。」

  龍雪鱗想了想，道：「那我就一直隱著身住在你這裡？」

  龍雪苡望著窗外，沉吟片刻，道：「今日魏無忌出門，等他回來，我就帶你去見他。就說你是我遠房妹妹的孫女，過來投奔我的。」

  秋日，碧空如洗，幾朵浮雲悠悠，陽光高遠而不刺目。

  藍羽帶著兩名丫鬟在府里散步。將軍府深宅院廣，園子也是精心設計整修的，只是魏無忌是武人性子，府里沒有太多花草，園子的布景也方正簡約，少了幾分風雅趣味。

  望著滿目修砌爭氣的白石園子，到處翠綠一片的竹子，不免覺得有些乏味。藍羽坐在遊廊下，輕輕嘆了口氣。

  「主子為何嘆氣？」身後的丫鬟問道。

  藍羽抬手，用團扇指了指朝廊外的一片空地，惋惜道：「這裡這麼大的地方，就這樣白白空著。若是挖個池塘，養些蓮花錦鯉，豈不也是一處景致？」

  兩個丫鬟連忙附和：「就是！就是！這麼大的地方空著多可惜，就應該造個池塘。等將軍回來了，您和他說一聲，讓他派兵士挖一個出來。」

  「明年春天就能在這裡看花賞魚了！」丫鬟拍手笑道：「還是二夫人心思巧！」

  藍羽將團扇攏在身前，想像著清水潺潺，魚戲蓮葉的樣子，不由得滿心歡喜。此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還是別向將軍提這種無理要求為好！」

  藍羽嚇了一跳，循聲望去，見一身戎裝的金翎，正站在廊柱後不遠處看著自己，她臉上的神情透著幾分厭惡，幾分鄙夷。

  藍羽心中一下子湧起諸多不快，臉色也沉了幾分，冷聲道：「原來是金參將，還真是巧，在這裡遇到。」

  金翎輕哼了一聲，冷冷別過臉去：「沒什麼巧的，我兩年前就住在將軍府里，一直常在這附近走動，你剛來不知道罷了。」

  藍羽聞言心中甚是不悅，金翎言下之意是她比她來得早，顯然有示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