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紈絝
2024-06-14 17:12:34
作者: 賣刀小花
不愧是是皇城第一紈絝張凌啊,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提出了這麼恬不知恥的要求。
曲清婉的眼神冷了冷,道:「公子還是快些讓開,莫要後悔了。」
張凌像是聽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然本公子後悔!你既知道我是誰,便也要知道,全皇城,沒人敢違背本公子的意思!」
江辭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曲清婉知道,這是他思考時常做的動作。
如今大皇子已經陷入了頹勢,四皇子異軍突起,這些往日裡跟著四皇子的老人,如今算是終於熬到了頭。
這張凌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是給四皇子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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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曲清婉默默地想,正欲說話,卻不想江辭先開口了。
江辭說話從不拐彎,有什麼便說什麼,自然夜不會對張凌客氣。
「讓開,侯府的馬車。」
他直直地道。
張凌頓了頓,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一行人,但他並沒有看到任何關於侯府的標誌,應該說,他也不怎麼認得。
「小兔崽子,需要誆騙本公子!你以為我是好糊弄的嗎!」
張凌看了一眼打扮普通的江辭,方才心裡升起的點緊張感也消失殆盡了。
這時,在一邊看熱鬧的百姓中,好像又人認出了江辭,低呼道:「嗨呀!那不是新晉的大理寺寺卿,江公子嗎!」
「你一說還正是,我今天看天看了,江公子就長這個樣兒!」
「那你說馬車裡的真是侯府的人?嗨呀,這回張公子可攤上大事兒嘍……」
他們討論的聲音並不低,偏偏讓張凌聽到了,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愣在了一邊。
「啊……誤會……誤會……」
張凌勉強扯出了一個笑來,解釋道。
慘了!他今天出門的時候,爺爺特地叮囑過有兩家人不能招惹,一家便是侯府,另一個,便是那江辭!
如今倒好,他這一下把兩位都得罪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江辭顯然並不想理會他,眉間微皺。
「公子若是不肯讓路,那我們來讓便是。」
曲清婉見他還不動,有些不耐煩了。
張凌忙「啊」了一聲,打罵著手下讓人將路給讓開了。
等人走了,他惡狠狠地看向了周圍看戲的群眾,一甩袖,一步跨上馬車,喊道:「快回府!回府!爺爺定然有辦法!」
馬車絕塵而去,而張凌鬧出來的笑話,卻在人群中間傳播了開來。
一夜之間,大家都知道,這位不可一世的祖宗,碰著硬茬子了,一碰還是碰倆!
第二日一早,張閣老領著張凌就往侯府趕,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曲侯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迎上了張閣老劈頭蓋臉的一頓解釋。
什麼孩子不懂事,不認得是侯府的馬車云云……
張閣老自然是要護著自己的孫子,便挑著不要緊的說。
等曲清婉來了,曲侯爺才完完整整地知道是事情的經過,臉色立即不好了,尤其是聽到張凌輕薄自己的女兒的時候,咬緊了牙關。
張閣老暗道不好,人人都知曲侯爺對自己的妻女最是重視,如今可不是踩到雷上了。
他摸了一把汗,在曲侯爺針扎一眼的眼神中乾笑了兩下,又讓張凌趕緊賠罪。
曲清婉見著昨日滿臉寫著囂張的張凌,唯唯諾諾地站在自己跟前,自然也不會再為難。
她道:「只是下次,張公子萬萬不能這樣張揚了,尤其是『沒有人敢違背本公子的意思』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再說為好。」
張閣老連連稱是,狠狠地白了一眼張凌。
光這些還不夠,因為張凌得罪的不只一個侯府,還有江辭。
張閣老便拖著那副年邁的身軀,轉道去了江府。
等他到了江府的時候,才想起來,今日是江辭首次上任的日子,根本就不在府里。
只能先回去,找個機會再來了。
要離開之時,遇上了出門的徐厲,張閣老攔下他,想問問江辭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
徐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少爺的行蹤怎麼能告訴外人呢?
於是他含糊其辭地答了一句「不確定,興許一會兒就回來,興許今天便不回來了。」
他說完,還覺得自己說的還有些詩意,又點了一下頭,鄭重地離開了。
這便讓張閣老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想:莫非這是江辭那廝故意的?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再向四皇子告一狀?
張閣老哼了一聲,便不走了,硬是要等江辭回來,在江府的大廳坐了一下午的功夫。
徐厲可不知,他的這句無心之話,引起了張閣老的誤會,更是不知道,張閣老帶著自己的孫子擱府里坐了半天。
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見張閣老還在,不由得問;「您怎麼還在?」
張閣老又不能擺臉色,端著端莊持重的架子,點了點頭。
「無礙,既等不到,那老夫明日再來。」
他實在是坐不住了,心中暗道:江辭,算你狠!
「這些是代我家孽障賠罪的禮物,便先收下吧。」
徐厲自然是要替自己的主子收下。
張閣老爺孫二人沒有見到江辭,只能打道回府。
張凌被領著瞎逛了一天,到了晚上,好說歹說求著張閣老放他出去。
張閣老想,他昨日已經犯了錯,今日應該不會再犯了吧?
於是便點了頭。
卻不想,他實在是太低估了自己這位孫子闖禍的能力了。
他一出門便跑去了花樓喝酒,喝得醉洶洶的,認不著人,將同去花樓的大皇子認成了姑娘,又摟又抱。
大皇子又怎麼是好惹的人,當場把他吊起來扒光暴打了一頓。
張閣老聽到消息的時候,驚得連茶盅都端不住了,連罵了三聲「逆子」,顫顫巍巍地跑去接人。
於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位紈絝究竟有多厲害,連著兩天得罪了三家,就差鬧到皇上跟前了。
過了幾天,這位張公子在走夜路的時候,又被人綁起來打了一頓。
最後糾察的時候,卻也查不到人。
人人都說這是大皇子看他不順眼,又打了他一次。
皇帝知道這件事,還特地將張閣老喊來訓斥了一頓。
那之後,便再也沒人看到這位公子出門了,張閣老的臉上在幾天間也增添了不少皺紋,後來聽說張凌被送出了皇城,卻不想死在了路上。
經過了這麼一遭,原本那些安耐不住的人,全都噤了聲,不敢再出頭。
雖然並沒有查出來殺死張凌的是誰,所有人好像都已經默認了是大皇子所為。
如今的大皇子的靠山,范氏一族倒下了,他身後還有皇帝的寵愛為他撐腰。
無論如何,他還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
張閣老活生生的例子,對百官也是一種警示。
局勢未定之前,過分囂張等於自取滅亡。
在聽到張凌剛出城就被人殺死的消息後,曲清婉正執著一卷穴位圖看,畫竹捧著一壺茶眼巴巴地湊在她面前,瞪大了眼睛看她。
「小姐小姐,你說他真的是被大……那人殺死的嗎?」
畫竹說話顯然已經更小心了一些,選擇著開口問道。
曲清婉沒有從書中抬起頭來,輕輕地笑了一下,道:「誰知道呢。」
畫竹眨了眨眼,又對曲清婉手裡的書來了興趣。
「小姐,你這是在看什麼呢?上面怎麼還畫了這麼些小人,密密麻麻的。」
曲清婉抬抬頭,若有所思道:
「這是穴位圖,你去把那邊桌上的那布包拿來。」
畫竹依言將曲清婉所說的東西拿了過來,待她打開一看,卻見裡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一排針,有大有小,還閃著些銀光。
「小姐,你這是要……」
曲清婉從中取出一枚較小的針來,便往自己的手臂上比劃,驚得畫竹霎時瞪大了眼睛,拉住了曲清婉躍躍欲試的手,喊道:
「小姐使不得啊!莫要亂來!這針這麼粗,要是扎出什麼好歹來可怎麼辦啊!況且這得多疼啊,小姐!」
實際上曲清婉挑的針並不是很粗,比尋常繡花的針還要細上許多。
曲清婉扒開了畫竹的手,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你快些放開,這東西可金貴著呢。」
畫竹撅起了嘴,聞言有些猶豫的樣子,但是還是沒有放手,她盯著那尖尖的銀針,心裡直發憷,想了一下,臉色鐵青地憋出一句話來。
「要是實在不行,不如小姐用我的胳膊來試吧!」
看著畫竹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曲清婉噗嗤的笑出了聲音。
「好啦,不要擔心,你家小姐看了這麼些日子的書,可不知白讀的,你可不要再亂動了哦,小心我扎錯了。」
畫竹一聽,果然不敢再動了,眼巴巴地看著那發亮的針尖。
曲清婉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將視線集中在了自己胳臂上面,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真正做起來還是有些負擔的。
當針尖接觸到曲清婉胳膊上的肌膚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地喊聲。
「小姐!小姐!江公子來了!」
這忽然的一聲。讓曲清婉的眼皮一跳,手指忍住不住地抖了兩下,差點就插歪了。
「啊……」
她轉頭,看向了門口。只見碧蓮滿面紅潮地跑了進來,十分激動的樣子。
畫竹一聽碧蓮的話,比曲清婉這個當事人顯然要高興多了。
「是嗎,小姐快些收拾一下出去吧!」
曲清婉扶額,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但還是將手裡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
雖然畫竹強烈建議要為她再換一套衣裙,被曲清婉堅定的拒絕了,理由是不應該讓客人久等。
在路上,曲清婉心虛地想,她才不會說,是因為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是刻意為了見江辭才梳妝打扮的,實在是……
等到了客廳,曲清婉便見到了正端坐著喝茶的江辭。
他和往常一樣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衣,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而偏偏就是這樣簡單的穿著,襯得他冷清又溫和的感覺,這兩種看起來絲毫不沾邊的詞語,同時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茶杯里升起的淡淡水霧,籠在江辭微垂的眼睫上,為他周身增添了些許煙火氣,不再像看起來那麼不近人情。
聽到了門邊的動靜,江辭輕輕地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側目看了過來。
在他的視線落到曲清婉的面上時,神情不明顯地變得柔和了一瞬。
曲清婉對著他笑了笑,在江辭的對面坐了下來。
很快畫竹便為她端來了茶,並且用十分曖昧的眼光看了二人一眼。
曲清婉默默地瞪了她一眼,畫竹訕訕地笑了一下,便飛速地退了出去。
「江公子今日可還好,會很忙嗎?」
江辭如今已經正式被任命為大理寺寺卿,忙著交接工作,又要完善之前叛亂的後事,聽說這半個月來都是早出晚歸的,今天倒是沒想到他會抽出時間來侯府。
江辭輕輕地搖了搖頭,曲清婉看著他眼下淡淡的烏青,笑了笑。
「江大人還是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她半開完笑的道,江辭的眼睫毛顫了顫,定定地看著曲清婉,半響沒有說話。
曲清婉對著他這樣直白的目光,十分罕見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歪了歪頭,又道:「聽聞過幾日你便要搬到新的府邸里了,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曲清婉低下頭颳了刮茶杯里的茶沫,像是不經意地問道。
江辭道:「不遠,就在隔壁街。」
曲清婉:「……」
她愣了愣,沒有想到江辭新的府邸離侯府這麼近。
「是嗎,那到時候我可要去看看了。」
江辭頓了頓,道:「你可以常來。」
曲清婉垂下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地微笑。
放在以前,她還真不知道這樣的話會從江辭口裡說出來。
曲清婉眨了眨眼,看到窗外屋檐下掛著紅燈籠,出聲道:「今日是中秋啊。」
在侯府,府里一向會掛起紅燈籠,晚上同坐一桌用飯。
江辭沒有親人,那麼他會怎麼過這日呢?
她看著坐得端正的江辭,沒頭沒尾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感情來。
「或許……」她猶豫著開口道,「江公子今晚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