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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出醜

2024-06-14 17:12:23 作者: 賣刀小花

  她這麼想著,伸手向頭頂探去,摸索著簪子的位置,等摸到了一個,正想摘下來的時候,那簪子上的碎玉好像被頭髮勾住了,頭皮一陣刺痛,引得她小聲得「嘶」了一聲。

  曲清婉心下嘆了一口氣,放棄了嘗試。

  江辭看著她,沉默了一瞬,面色有些複雜的樣子,好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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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響,他沉聲道:「需要我幫你嗎?」

  曲清婉怔了怔,抬眼看江辭,只見江辭背手站著,神情很認真的樣子,好像在說什麼很嚴肅的事情。

  她略想了想,雖然讓江辭一個男子幫人卸簪好像有些違和,但曲清婉既然江辭主動說了,自己要是拒絕,才有些不大好吧。

  於是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口說了一句:「有勞江公子了。」說完,便稍稍地垂下了頭,好讓江辭方便。

  江辭聽了,「嗯」了一聲,也蹲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著曲清婉的頭飾,沉思了一下,表情嚴肅的似是在研究一張地圖一樣,他小心地伸手,將纏繞在那支碎玉簪上的頭髮撥了開來,順利的取下了簪子。

  江辭的眸子微閃,亮了一下。

  而曲清婉靜靜地低著頭,鼻邊是那股若有若無的薄荷味,本是讓人靜心的味道,她聞著卻是有些躁動,想事方才烤了火的緣故,曲清婉默默地想道。

  江辭的動作很快,幾個呼吸間,曲清婉便只覺頭頂一輕,面前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簪子盡數遞了過來。

  曲清婉笑著接過,又道了一聲感謝。

  二人又恢復了在火堆邊的姿勢,不過曲清婉的背後還靠馬車的輪子。

  雖說曲清婉是侯府的小姐,此時也是學著江辭的模樣,隨意地坐在了地上,價值千金的宮裙也散亂在地上,沾染上了不少灰塵,地上也硌得她難受,但曲清婉並沒有說什麼嫌棄或是抱怨的話。

  換做別的人,只怕是做不到這般,偏生曲清婉不大在意這些。

  平日裡她要保持端莊、體統、優雅,只不過是有人在旁邊看著罷了,曲清婉要做一個眾人眼裡合規合距的侯府嫡女,但在這裡……

  曲清婉掃了一眼對坐的江辭。

  這裡只有江辭一人,且尚是可以信任的,他們又是在「逃亡」的路上,也不需要如此多的講究,講究多了,才會招人煩。

  曲清婉心裡想的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在不同的場合之下,要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夜晚很靜,曲清婉漸漸的感覺腦袋有些昏沉,困意涌了上來。

  迷迷糊糊之中,曲清婉靠著被後的馬車睡著了。

  這一夜睡的並不好,曲清婉醒來了很多次,但每次睜眼,她都能看到面前那一團溫暖的火光,以及坐在一邊的江辭,他好像並沒有睡覺,只是坐著,背對著曲清婉,朝向月亮。

  看到他的身影,於是曲清婉每次便能安心地閉上眼,到最後,她的夢裡似乎也滿是這個場景。

  第二日她很早便醒了,可能因為睡的不大踏實吧。

  醒來是柴火已經滅了,天逐漸亮了起來,曲清婉揉了揉眼睛,往四周望了望,便看到江辭在不遠處練劍。

  她想起了小時候在侯府里與曲侯爺學劍的日子,那時她見父親能將手上的劍耍成一朵銀花,快到看不清劍影,她便覺得父親一定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

  如今,她卻看到了第二個將劍耍成花的人,甚至更添了些凌厲的架勢,就連破風聲也乾淨利落。

  曲清婉心道:好劍法!

  她這樣感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實在是江辭的劍法真的是……十分的好!

  曲清婉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那邊的江辭看到她起來了,便停了下來,隨手挽了個劍花,便將劍收回了鞘,動作依舊很快,闊步往這邊走來。

  曲清婉倒是想問他的劍法師從何人,但又想到,江辭自小父母雙亡,似乎也沒有什麼親人,想必教導他的也一定是一位不能隨意透露姓名的人。

  她若是直接問,豈不是揭人家傷口?

  在簡單的收拾之後,二人上了路。

  河邊的石頭地並不好走,江辭在外面駕車,曲清婉待在車廂里,搖晃的馬車讓她格外的難受。

  昨日裡也是這般顛簸,但曲清婉心中緊張,便忽略了那份難受的感覺,如今倒是讓人泛起了一陣噁心來。

  她將車簾掀開,靠著馬車外飄來的清風,平靜了不少。

  好在等在馬車走到的路上時,便平穩許多了。

  就這般趕了半日的路,終於到了江辭所說的那處小鎮。

  遠遠的,曲清婉望見一座不甚高的石牆,若是要比,和侯府的院牆差不多高,牆下有一個拱形的門洞,沒有大門,也沒有守衛,供人通行,其間行人不大多的樣子,看起來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像他們這般架著馬車的,更是少之又少。

  也不是曲清婉不想下來,實在是她一身的繡緞宮裙十分引人注目,為了少些麻煩,她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車上,等能進鎮之後,再勞煩江辭為她買些尋常衣服。

  馬車停在了一處成衣店的門口,江辭在外面囑咐了一句「稍等」,便提著劍進去了。

  那店裡的老闆是個婦人,見了江辭一手拿劍,又是一身玄色衣袍,氣質不凡,便以為是哪裡的官爺,連忙恭敬地引了上去,笑著道:「這位爺!裡面請!」

  江辭略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離遠了些。

  那婦人看了看江辭的模樣,賠著笑臉問道:「爺,不知您有何事?」

  她這店裡賣的都是女子的衣物,又看江辭這架勢不像是來買東西的,反倒是像來查封!一想到這些,她心中便有些戰戰兢兢的。

  「我們這都是小本生意,每年都有交稅的!我這便去拿帳簿!」

  那婦人說著轉身便要去拿,江辭的眉毛皺的更深了,出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拿三套常服來。」

  「……」

  那婦人怔了怔,愁了一眼江辭的神情,轉了轉眼睛,又立馬笑道:「嗨呀!您原來是買衣服的啊!這感情好,可有什麼具體些的要求,或者您這這兒挑一挑!」

  江辭思考了一下,回憶起曲清婉說的「方便一些的」,與是他也道:「方便一些的。」

  婦人應了一聲,又問:「可有尺碼?我也好為您挑。」

  「……」

  江辭沒說話,那名婦人以為他是沒有聽到,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公子?你可知曉尺碼?」

  江辭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半響,他將兩手一伸,對著婦人比劃了一個尺寸,道:「大約……這般?」

  「……」

  江辭又補充了一句:「我看著是這般……」,這番話終於讓善於言談的婦人閉上了嘴,並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了他。

  江辭頓了頓,默默地收回了手,轉身往店外走去。

  婦人看著江辭的背影,嘖嘖道:「誰家來買衣服不知道尺碼,好端端的一個俊俏公子,怎麼這般……可惜了了……」

  她搖了搖頭,伸手拿了一把瓜子開始磕。

  卻不想,一會兒的功夫,那位在她看來「神志不清」的公子又來了。

  婦人不再像上次這般熱情,反而有些警惕地望著他。

  江辭此時的表情略微有些嚴肅,眼角流露出幾分不自然來,一口氣說出了方才婦人要的尺碼,聲音淡淡的,又有些低沉。

  婦人望江辭的後面掃了一眼,看到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一位模樣極佳的姑娘撩開車簾看了過來,面上還有些潮紅。

  她一向有眼力見兒,將那把瓜子兒擲在桌上,來了勁兒,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給夫人買衣服啊!小夫妻都這樣,小公子等等,我這便去找!」

  江辭:「……」

  婦人只當是江辭不好意思說,樂呵呵地去裡面找衣服了,留下江辭一人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婦人找出了幾件衣服,在她肉麻的目光下,江辭只覺得頭皮發麻,飛快地選了三件,付錢就走。

  婦人掃了一眼江辭微紅的耳根,挑著眉,笑得更厲害了。

  曲清婉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尺碼這個問題,往日裡都是畫竹採買自己的衣服,拜託江辭去的時候,也給忘了這一茬兒,好在她記性一向好,還記著一個月前所量的碼數。

  只是……

  曲清婉接過江辭從馬車外遞來的衣服,不由得雙手捂住了臉,面上赤紅赤紅的。

  這真是……什麼事兒啊!

  曲清婉的心中羞恥極了,這恐怕是她這輩子鬧過得最莫名其妙的笑話!

  出醜歸出醜,衣服還是要換的。

  江辭講馬車停到了角落裡,走到了遠一些的地方等著,曲清婉抿了抿唇,系好了馬車的車簾,開始換衣服。

  江辭拿來的三套衣服都是極為低調的眼色,曲清婉選了一條碧綠色的收袖裙,又用一條絲帶簡單地將頭髮束起來,打扮得體便可。

  要說曲清婉的底子的確是好,即使穿了這樣一身平常的不起眼的裙子,卻依然很引人注目。

  她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輕飄飄的絲帶隨著她的動作在身後輕動,碧綠的裙身讓人眼前一亮,相比之前的溫婉,此時的曲清婉多了些靈動的美。

  在解決了這件事後,她和江辭達成了共同的目標,吃飯!

  他們在最近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客棧,終於吃上了第一頓飯。

  其實從昨晚起,曲清婉便已經覺得餓了,畢竟奔波了一晚上。

  等到早上的時候,曲清婉已然是飢腸轆轆了。

  但她並沒有說什麼,畢竟江辭和她一樣沒有吃東西,而且一夜未眠,白日裡還要駕車趕路,想必要比自己餓多了。

  這樣的情況下,曲清婉又怎麼好意思提。

  她吃完了飯,愜意地飲了一杯熱茶,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江辭。

  江辭的面上毫無倦意,又或者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曲清婉想定然是後者。

  於是她道:「不如我們在此住上一晚吧,你昨夜不是沒睡覺麼?」

  曲清婉說這話時,語氣裡帶了些擔心。

  江辭抬頭看了看曲清婉,像是想到了什麼,點頭,轉身便去掌柜哪裡要房間了。

  曲清婉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

  江辭和父親一樣的悶,不大說話,但是他一說話,曲清婉便想笑。

  她側過臉,去看外面的行人,此時天上的太陽已經不那麼熱了,此處雖然是一個小鎮,街上也算是繁榮,有小商販挑著擔子沿街叫賣著,也有抱著雞鴨出來換東西的,一切都很平常且安穩。

  安穩……平常……

  曲清婉忽然覺得這兩個詞十分的奇怪,頓時有些心驚。

  說起來,作為主城旁邊的小鎮子,若是叛軍攻城,無論攻下與否,也不會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吧?

  可她周圍坐著的幾桌客人,也絲毫沒有提起有叛軍一事。

  是真的消息閉塞,還是……有別的原因?

  在江辭回來後,曲清婉悄聲地向他講出了自己的疑惑。

  聞言,江辭輕挑了一下眉,沉思了一會兒,抬眼道:「出去看看。」

  於是二人便去了熱鬧的集市,那裡是鎮子裡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消息最靈通之處,要是那處都無人知曉,那這其中的原因只怕要好好深究了。

  果不其然,曲清婉一再旁敲側擊,所有人都好像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按理說,這樣的一個小鎮,一天之內總要有人來往與城鎮之間的。

  人們越是否定,便越是有問題!

  曲清婉沒有想到,不過是歇腳的一處小鎮,其中也暗藏機關。

  最後,她挑了一個看起來很老實的買糖人的商販,笑著買了幾個糖人,便開口問道:「老伯,你這糖人真甜!這糖是不是從城裡運來的啊?」

  那老伯見曲清婉生的俊俏可人,慈祥地道:「是啊,從城裡運來的,小姑娘喜歡吃,以後再來啊。」

  曲清婉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抹皎潔,又問道:「老伯,城裡這麼遠,您又上了年紀,去一趟不容易吧?」

  那老伯嘿嘿一笑,回答道:「誒,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裡有一戶姓范的大戶人家,心腸好極了,所有貨物的採買他全包了,我們根本不用操心這些。」

  說起這個人來,老伯的臉上掛著滿滿的尊敬。

  「那位范大人,是有名的好心腸,鎮子上的人誰有困難,只要向他開口,便沒有辦不成的,那位大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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