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叛黨突襲
2024-06-14 17:12:21
作者: 賣刀小花
江辭帶著她走了一段時間,七拐八拐之下,二人進了一處獨院的屋子,從外面看起來,屋子不是很大,和尋常百姓住的地方也沒什麼區別,門口栽著一顆挺高的柳樹。
江辭伸手敲了敲門,便見那木門「吱呀」一聲拉開了一個小縫,裡面的人露出了一隻眼睛看了一眼,這才將門完全展開,擺出了「請」的姿勢。
順著門口往裡走,繞過照壁,曲清婉便看到了正從門內走出的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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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曲清婉上前,確定梁氏無礙,往左右看了看,忽然發現沒有畫竹等人的身影。
江辭整了整袖口,沒等曲清婉問,便答道:「其他人一會兒便到。」
說完,他又轉頭對著跟前的一名下屬道:「去將老三喊回來,莫要戀戰。」
那人回了一聲「是」,便利落地走了。
曲清婉往四周看了看,見有一處石桌可供人坐,索性也便不進屋了,拉著梁氏坐到了石凳上。
梁氏的狀態顯然不是很好,之前趙夫人和梁氏的事情發生之後,她便很擔心的樣子。
「侯爺呢?侯爺沒事吧?若舟和妹妹呢?她們兩個沒有跟著我們。」
曲清婉輕嘆了一口氣,可惜這些問題都不是自己能回答的,她無奈地向江辭投出求助的目光。
江辭嘴角似乎非常不明顯地揚了揚,也坐到了石桌上,道:「無需擔心。一切都好。」
梁氏鬆了一口氣,回想起來還是害怕的樣子,道:「方才那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爆炸,還有刺客,偏生還是在這樣的日子鬧出來,真是……」
對於梁氏問的這些,曲清婉也很疑惑,她想,或許江辭知道。
果然,江辭不假思索地開了口,沒有半分的猶豫,似乎並不覺得這些東西是保密的,他道:「是大皇子一派的人,準確的來說,是高尚書手下的人,矛頭對準的便是四皇子。」
高尚書,皇后的親哥哥,大皇子的親舅舅,是皇后母族的頂樑柱。
曲清婉略一沉思,這高尚書屬實太過猖狂,竟挑了皇帝在場的時候刺殺四皇子。
她垂目,似乎這樣的場合再適合不過了,皇帝本就偏愛大皇子裴穆,只要大皇子沒事,只怕皇帝也不會多費心了。
而此事江辭既然早就知道了,想必四皇子也已提前知曉,此時也應該沒有大礙。
正想著,便聽到一陣叩門聲,曲清婉知道,應該是畫竹她們來了。
江辭安排的很縝密,分別派人護送她們離開,並沒有鬧出多大的動靜的同時,也保證了她們的安全。
「等外面安定下來,便送你們出去。」
外面的煙花已經停了下來,此時的小院裡似乎也格外安靜,江辭淡淡地開口,像是在說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平穩的聲音讓人心安。
梁氏感謝地點了點頭。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曲清婉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奇異的哨聲,便見江辭眼神微動,站起了身。
「沒事了,走吧。」
很簡單的兩句話,卻讓眾人心中提著的一口氣,放了下來。
等他們一起回到了那處樓台上時,地上已經躺著許多俱黑衣人的屍體,其中也不乏幾位達官貴人,趴在地上哭著,有宮中侍衛在一一排查地上的屍體。
不遠處的火光還未完全消散,冒出一陣又一陣的黑煙,訴說著這片刻的蕭敗。
原本帝後所處的高台上,此時也只剩下一高大的身影。
梁氏一看便知,那是曲侯爺。
曲侯爺也看到了他們,從那處跳了下來,踩著牆壁落到了這邊。
他依舊鐵著臉,目光從眾人身上略過,似乎在查看是否有人受傷。
在看清楚之後,曲侯爺的臉放鬆了些,對著江辭點了點頭,又道:「快些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這句話時對著梁氏說的,梁氏叮囑了曲侯爺幾句,眾人便準備離去了。
走了幾步,曲清婉忽聽到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可能是方才遭遇了此刻的緣故,此時她的心中頓時生出幾分警惕,右手摸上了腕間的鐲子,回頭看去。
卻見是趙黎正向他們跑來,他手上還握著出鞘了的劍,劍上有紅痕,看起來是剛剛經歷過廝殺。
他見眾人回過頭了,便將劍插回了劍鞘中,走到跟前,似乎想說什麼,在經過片刻的猶豫之後,他才再次開口,道:「姨母、表妹可無礙?」
嘴上這麼說,目光卻是穿過梁氏,看向了後面。
在看到曲清婉的時候,趙黎的目光滯了滯,眸中的焦躁有所緩和了,然而面前江辭的身影,再次讓他的面色白了白。
趙黎皺了皺眉,簡單地問候了梁氏幾句,沒再停留,徑直離開了,離開時的步子極快,像憋了氣一般。
馬車很快就到了,曲清婉等人坐上馬車,江辭騎上馬,在車旁護送,按著來時的路線原路返回。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卻不想走在半途中時,好像有人來傳了什麼話,江辭便臨時改變了路線,要繞出城外。
是什麼事情發生了嗎?才要繞道而行。
曲清婉皺起眉來,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隨著車簾外的燈火光暗了下來,她略微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兩側已經不是連片的房屋,取而代之的是鬱鬱蔥蔥的草木。
馬車行走在山路上,顛簸了許多,外面沒有說話的聲音,只有馬蹄聲陣陣,踏得人心惶惶。
忽的,前面傳來了一聲馬的嘶吼聲,緊接著,整個車隊都急急地停了下來,差點將曲清婉甩了出去。
她用手抓住了兩邊的車窗,將自己的身體穩了下來。
下一瞬,火光四起,四邊八方穿來了喊殺聲。
怎麼回事!?
不敢貿然揭開車簾,曲清婉只能低低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她知道江辭就在馬車外面。
「有叛軍,坐好。」
江辭聲音沉穩,淡然地說出了這三個字,之後,曲清婉便感覺馬車開始動了,她甚至還沒有聽清楚那群「叛軍」嘴裡在喊什麼,便忽然感覺自己已經離開了很遠的距離。
耳邊的打殺聲漸行漸遠,但好像……
只有自己這一輛馬車的聲音!
其他的車呢?其他人呢?江辭還在嗎?她現在在哪兒?
曲清婉的心中冒出了一連串的疑問,手指再次摸上腕間的鐲子,額間冒出了一層密密的汗。
馬車疾駛了一個時辰,才有了慢下來的跡象,最後停了下來,曲清婉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約莫此處是一條河流的附近。
她輕出了一口氣,小心地掀開了馬車簾,卻怔了一下。
只見原來架勢自己馬車的車夫已經不見了,這時從一邊伸出一隻手來,手腕上是銀色的護腕。
在看到這隻手後,曲清婉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探出了頭,便見江辭站在馬車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依舊深邃,一頭黑髮因為趕路,而顯得微微有些凌亂,衣袍也有些皺了,但卻並不會讓人感到他有多狼狽,反倒有些風輕雲淡的樣子。
曲清婉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輕輕地跳下來,這才看清楚四周的環境。
馬車停在了一處山腳下,樹林十分的濃密,足以將馬車藏匿其中,離這裡四五仗的地方,有一條二人寬的小河流淌著。
曲清婉歪頭問道:「其他人呢?」
她想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就像之前江辭單獨帶自己離開一樣,其他人也一定是安全的吧?
莫名的,曲清婉對於江辭很信任。
而江辭自然也沒有辜負她的希望,他道:「分頭走了。」
他又擰了擰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等曲清婉再問,開口道:「南方這一帶常有叛軍活動,今日像是有計劃的攻城了。」
叛軍?曲清婉也跟著皺眉,這才剛解決了刺客,怎麼便有叛軍來打?看這個陣勢,像是江辭也沒有料到。
「此處是城外南面,叛軍大約是藏在了東西兩面的山林中,才沒有被人發現,我們繞過叛軍北上便可。」
江辭一邊說,一邊收回了另一隻手上的劍,月光映在銀色的劍身上,一抹雪色從曲清婉的眼前晃過。
曲清婉眨了眨眼,忽然間覺得空氣有些尷尬。
好嘛,現在怎麼就剩他們倆了……
而且看起來,之後的幾日,她都要和江辭一起走了。
曲清婉暗中扶額,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心中跳出幾個字來:干更半夜,孤男寡女。
曲清婉倚在馬車上坐了一會兒,夜深了,縱使是夏日裡,夜晚還是冷的。
她搓了搓胳膊,怒力按壓下心中的寒意,忽然想到,畫竹提前在馬車裡準備了另一套衣服,此時應該是用得到的。
於是她爬回馬車裡翻了翻,披在了身上,待她再出來的時候,卻不見江辭的身影了。
她往後邊望了望,江辭正在裡面……拾柴。
只見他抽出那柄亮如銀的劍,打量了一下身側的一顆枯樹,揮劍,枝落,甚至聽不到什麼聲響。
曲清婉的眼睛亮了亮,心道:好劍法!
和江辭相比,曲清婉練了小半年的劍,倒是根本不能放在眼中。
不過想來,江辭定是從小習武,和自己這樣的半吊子定然不同。
曲清婉接著看了一會兒,不過片刻功夫,江辭的面前的柴枝壘起了一小堆,最後好像是柴收夠了,江辭收了劍,毫不費力地將地上的柴枝抱了起來,往這邊走去。
樹林裡並不平穩,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與橫斜的樹根,一看便十分的難走,可江辭走在其中,卻如履平地,每一步都走的極穩。
等到了馬車前的時候,他將柴盡數放在地上,掏出了火摺子。
曲清婉又想,江辭果然是準備齊全,連火摺子也帶了,她還以為要鑽木取火呢。
很快,江辭就生起了一團溫暖明亮的火,那團火從小小的一苗,逐漸燃得旺了起來,紅紅的火光映在了曲清婉略有些蒼白的臉上,頓時,她便感覺暖和多了。
曲清婉坐在火堆旁,伸出手取暖,柴火燃燒的時候,偶爾從裡面蹦出兩三個火花,吱呀呀的,栓在樹幹上的馬,低頭吃著草,傳來粗重的喘氣聲。
「明日,我們向哪個方向走呢?」
曲清婉輕輕道。
江辭在曲清婉的對面,盤腿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躬身,面上的線條柔和了一些。
「順著這條溪流,有一個小鎮,可以稍作整頓。」
曲清婉點頭,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宜繼續趕路,她出來時一身宮裙,極不方便,又沒有乾糧。
「要去哪裡呢?」
江辭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眸子閃了閃,望了曲清婉一眼。
「儘可能去親兵駐守的河岸。」
曲清婉垂目,忽然感覺有些困了,頭上各式各樣的簪子壓得她難受,於是她起身,走到小溪便蹲下,看著水中的自己,試著拆下頭上的髮飾。
可惜她要想看清楚,只能低著頭,垂下來的頭髮略微擋住了她的視線,只聽「撲通」一聲,發尾上有些松垮的一枚銀簪掉進了水裡,濺起了一團小小的水花,她的眼睛裡也被濺進一滴水,阻攔了她的視線。
曲清婉下意識地「啊」了一聲,江辭聞聲而至,腳步略微有些急促。
他也蹲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曲清婉半眯著眼睛抬頭,因為缺少了一根簪子的原因,已然有幾縷髮絲垂落了下來。
她只覺得自己可笑,臉上漫上幾縷潮紅,乾笑著解釋道:「無礙,就是簪子掉水裡了。」
江辭聞言,往水裡看了看,卻並沒有看到簪子的蹤影。
曲清婉也注意到了,又笑了一聲,道:「許是被水流沖走了,無妨。」
卻不想江辭站了起來,往下遊走了幾步,好像看到了什麼,用劍柄一挑,水中便有東西飛了出來,穩穩得落在了他的掌心裡。
曲清婉愣了愣,心道:好劍法!
江辭把剛從水裡撈出來的簪子遞給了曲清婉,看了看曲清婉頭上剩餘的簪子,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曲清婉想了想,如果她摘一個掉一個,豈不是又要麻煩江辭來撿了?
於是她微微退開水邊,想著要不要盲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