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毒

  張大夫聞言，畏畏縮縮地看了一眼曲若舟，咬了咬牙。

  「從脈象上看，是小姐頭痛的病症加重，導致暫時失去了意識，草民配一劑藥方即可緩解。」

  「可那凝香膏不是可以醫治這頭痛之症嗎？清婉這些年的情況也一直很穩定，怎麼會加重？」梁氏雙眉緊鎖，緊張地追問。

  趙大夫眼珠子轉了轉，拱手回道：「夫人，那凝香膏只能起壓制只用，若要根除，怕是很難。」

  梁氏聞言頓了一下，看著床上虛弱的曲清婉，眼角落下一滴淚，怕人看見，用手輕輕地抹去，只能讓趙大夫用藥。

  她這一輩子，只生了清婉這一個女兒，卻還是不能讓她安然度過一生，這么小的孩子，身體卻總是不大好。

  

  梁氏心中滿是愧疚，親自擰著毛巾為曲清婉擦額上的汗。

  曲若舟悄悄鬆了一口氣，暗中使眼色，讓趙大夫出去。得了命令，趙大夫正準備離開。

  「咳咳！」只聽一陣咳嗽聲，方才還緊閉著雙眼的曲清婉，微微睜開了眼睛。

  「清婉，你醒了！趙大夫，你快來看看！」梁氏驚呼著。

  曲清婉堪堪睜眼，看到梁氏和曲侯爺，就要起身，被梁氏按了回去。

  「姐姐你醒了?看來趙大夫的藥方果然管用！」曲若舟上前就握住了曲清婉的手，滿臉激動。

  「大小姐醒了，便應該是沒有大礙了。」趙大夫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像是鬆了一口氣。

  「既如此，草民就退下了。」趙大夫正要離開，卻不想，還是被人攔住了。

  「您先別急著走，張太醫也來了，何不留下聽一聽張太醫的意見？」

  只見畫竹猛地推開了門，將他截住，身後跟著的，便是張太醫！

  曲若舟眼睛微睜，在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門口時，猛地回頭，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曲清婉。

  而此時的曲清婉哪有半分虛弱的樣子！見她來看，居然還對著自己輕笑了一下！

  曲清婉！這是她的圈套！

  她就說平日裡跟著曲清婉寸步不離的那兩個丫頭，今日怎會這麼聽話，讓她們出去，便果真出去了。雖然她心中有疑惑，但卻也沒有再想，只因剛才的情況她自己也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她們。

  卻沒想到，她們竟然去請了張太醫！

  曲若舟背後一陣冷汗，看著曲清婉的笑容，她狠狠地將指甲埋進了手心。

  好一個曲清婉，原來她早就知道了！聯想到這幾日曲清婉的變化，只怕是在做戲給自己看吧！

  「張太醫，您怎麼來了？」曲侯爺沒有想到，這件事會把張太醫驚動了，他是並沒有請他來的。

  畫竹看了一眼曲若舟，跪在了地上：「老爺，是奴婢請張太醫來的，只因奴婢……」

  說到此處，畫竹的目光直直射向了趙大夫。

  「奴婢信不過趙大夫!」

  趙大夫一聽，立馬跪在了地上痛呼：「老爺，草民多年來為侯府診病，從無私心!請老爺不要聽信這個丫頭的胡言亂語啊！」

  「趙大夫，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還都由張太醫說了算！」畫竹反唇相譏。

  曲侯爺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先讓張太醫上前把脈。

  張太醫撫了撫鬍鬚，神色從容地朝曲侯爺和梁氏拱了拱手，與趙大夫顫顫巍巍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見張太醫鼻子微動，好像聞到了什麼氣味，眉毛微皺，但並沒有說什麼。

  曲清婉被扶著稍稍坐了起來，由張太醫重新診斷。

  從她醒來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安安靜靜躺著，看著屋內的這一場鬧劇，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看著曲若舟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色，曲清婉愉只覺好笑。此刻她所受的，不及她前世所受的萬分之一！

  曲若舟，希望過一會兒，你也可以這麼淡定。曲清婉抬頭，將眼中的情緒再次埋藏起來。

  而張太醫這邊正撫著鬍鬚慢悠悠地把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只見他閉著眼，時不時的挑眉。

  相比他人，張太醫診脈的時間，倒是格外長了些，但卻沒人敢催促他，只能默默地等待著他的結果。

  不一會兒，張太醫將方帕抖了抖，收了起來。

  「張太醫，可有結果？」曲侯爺見他收起了把脈的方帕，這才開口問道。

  「大小姐的身體現下無礙了。」張太醫沉聲音。

  曲若舟一聽，眸中划過一絲喜色。

  「母親，看來趙大夫的醫術並沒有問題。」曲若舟笑著挽住了梁氏的手臂，看向了曲清婉。

  太醫又怎樣，還不是查不出來？曲清婉，你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

  曲若舟朝曲清婉看去，眼神之中帶著些許挑釁。

  這一切，都被曲清婉收入眼底。

  但她眼底卻依舊充斥著平靜的笑意，烏黑的眸子，像平靜的海面一樣，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這讓曲若舟心中一顫，只覺得蔓延出了一種寒冷之意。

  莫非，曲清婉這個賤人還有後手？

  這下曲若舟又不淡定了。

  「畫竹，你這回真是冤枉趙大夫了。」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曲若舟現在只想趕緊了結這件事。

  「今晚真是麻煩二位了，對虧二位，這些年來照顧著姐姐的病。潤玉，送兩位出去吧。」

  「下官還沒有說完。」

  床邊上傳來張太醫悶悶的聲音，立刻使屋內再次安靜下來。曲若舟臉上的笑也凝滯了，只好咬著牙退了回去。

  梁氏一聽，立馬問道：「張太醫，莫非清婉還有別的病症？」

  張太醫緩慢地搖了搖頭，聲音沉了下來。

  「非也。」他站了起來，看著曲侯爺道。

  「您的女兒，乃是中毒之症。」

  「什麼？」曲侯爺一掌拍在了面前的紅木桌子上，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可怕。

  「方才下官隱約聞到，這房中的檀香味之中，含有一味苷苓，這苷苓，本是舒緩神經之物。」

  說到此，張太醫往外廳看了一眼。

  「但若是，和最為霸道的凝香柏之氣息相混合，就會產生毒性，且毒性極其微弱，不易讓人察覺，少量即可使人虛弱，若是過量，則會導致休克。」

  「而曲小姐的外廳之中，便有濃烈的凝香柏之氣!」

  忽然，此時的曲清婉像是想到什麼，烏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氣，眼神微滯，不敢相信的用手掩住了嘴。

  見她如此，曲侯爺立馬問道：「清婉，你可是知道什麼?」

  「不可能，不可能，妹妹怎麼會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