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妄想活命
2024-06-14 17:08:43
作者: 小鴨咪
拽住柳季榕的人是小華佗。
與滿面喜色的柳季榕比起來,小華佗此刻面色蒼白,他滿臉急切低聲問道:「皇上怎麼說的?是賞你什麼了?」
柳季榕想了想,覺得小華佗是自己人,便就低聲道:「我說了你可別告訴別人,皇上把二十八個嬪妃賞給我了,還讓我錦繡莊從此得以給朝廷進貢。」
小華佗眼中的焦慮神情絲毫不減。
柳季榕寬慰他道:「皇上是個仁君,想必不會為難你們薛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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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華佗心煩意亂:「我爹他們帶著族人站在紫禁城外想來面聖,我給他們攔下了,我說紫禁城這會兒亂著呢,可是我爹說,過了今日明日我們薛家一旦出現在與陳其翼結黨的花冊上,一切都遲了。」小華佗抬眼低聲道:「你去過金鑾殿,那裡是不是在錄入花冊?」
「是。」柳季榕點點頭。
小華佗急得跺腳:「哎喲,這就糟了,我二叔他們被沈朝殺了,那沈朝自己是泄憤了!可皇上沒泄憤呀!」小華佗踱來踱去,拳頭一砸手心:「沈朝這個狗賊!臨死之前還得拉著我們全家跟他一起下地獄!」
柳季榕:「實在不行你去找皇上解釋解釋吧,你護駕有功,每逢都是你偷偷將皇上的毒藥換成解藥的,否則如今皇上的龍體怎麼會恢復得這般快呢。」
小華佗的心頭突突亂跳,回頭看向金鑾殿的方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走了過去。
門外精兵駐守,小華佗賠了個笑臉,道:「勞您通傳皇上,太醫院薛宗晏求見。」
士兵冷聲道:「皇上發話了,讓你們等著。」
「我們?」小華佗呆呆地望著士兵。
士兵神情蕭肅,再不開口了。
半晌之後,一隊士兵帶著紫金城外的薛氏宗族站在殿外等候。
小華佗看了一眼,不僅僅是他的父母叔嫂,連他八十幾歲的奶奶都跟著來了,每個人身上穿著單衣,覆著荊條,他憂心忡忡的步入父親的身畔,聲若蚊蠅 :「我不是讓您回家等這麼?您這是做什麼?這數九隆冬,把奶奶都給叫來了!」
「負荊請罪呀,兒子,不誠心一點,能免得了死罪嗎?!你二叔犯下的是謀逆之罪,你知道嗎!?」
小華佗不說話了。
他們全家老少站在殿外等,一連等到了凌晨才見得殿門開了,自朝堂正中有大臣徐徐走出,每個人冰冷的目光落在薛家老少的身上,如同一把刀子,在他們的面門上狠厲的割。
殿門關上,皇帝仍沒有宣他們進殿的意思。
小華佗的奶奶最先受不住,雙膝發軟,身子搖擺,若非身畔有女眷攙扶,險些跌在了地上。
小華佗的四叔用謙卑的語氣輕聲道:「大侄子,實在不行你去問問皇上?」
小華佗沒什麼反應,他根本沒意識到四叔這是喊自己,從前家裡人沒一個看得上他的,他幾個叔叔沒人拿正眼瞧過他,這也不怪人家持有偏見,他醫術不濟,不思進取,整日走馬鬥雞,正事一件沒幹過。
薛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從不缺乏出色的孩子,比他出色的應有盡有,可輩分卻沒有人比他大,他是長房長孫,是肩負薛家榮辱興衰的未來,所有人都認為他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當然也包括他的四叔。
小華佗每逢與四叔照面時會主動喊一聲四叔,四叔也不張嘴,目不斜視,自喉嚨里輕輕哼了一聲,就算是答應了。
他此刻以大侄子相稱算是生平頭一遭,見得小華佗不應,又張了張嘴,硬著頭皮喊:「大侄子?」
小華佗的爹爹碰了碰他的胳膊,他這才意識到四叔是跟他說話:「怎麼了四叔?」
「要不你去問問皇上?會不會是把咱們忘了?」
小華佗沒說話,他爹回頭瞪了一眼:「就是忘了,也不能問。又況且皇上這根本就不是忘了咱們,想保命,就規規矩矩站在這裡吧。」
四叔鼻涕都凍下來了,吸吸鼻子,只能繼續罰站。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辰,終於有精兵自殿內出來,放聲道:「傳薛氏族人進殿。」
小華佗帶著族人進入了殿內,皇帝正坐在龍椅上垂眸不知書寫什麼,薛氏族人磕頭跪拜。
皇帝專注的寫著什麼,太監回頭看了一眼小太監,小太監躬身告退。
半晌之後,皇帝書寫完畢,小太監恰好捧著新沏的茶盞步入呈上。
皇上看了一眼茶盞,並沒有喝,抬眼望著匍匐跪下的眾人,望見當中有一頭髮花白的老嫗,便就道 :「扶老人家先下去歇息。」
「是。」老太監朝著小太監揮揮手,小太監攙扶著小華佗的奶奶出去了。
皇上笑了笑:「薛大人何日來的京中?」
薛聞廣:「回皇上的話,老臣三日之前已來在京中。」
「今夜紫禁城政變,消息封鎖,朕派出去的精兵緝拿那些貪官,有許多人還在家裡享受著團圓佳節,喝得大醉酩酊,你們倒好,特地跑到紫禁城門外等著來負荊請罪了。」皇帝眼中的寒意愈發濃烈,移目看向小華佗:「是你告訴你的父親此事?你不怕走漏了消息引得此事出了紕漏麼?若真如此,你擔待得起麼?」
小華佗渾身一顫,匍匐在地也不敢抬頭看皇帝的龍顏,只得低聲道:「臣始終被囚於宗人府,如何去給家父送信啊皇上,臣真的不知道。」
皇帝移目看向薛聞廣冷聲道:「薛聞廣,那是誰來給你們報信?」
「是.......是......是.......」薛聞廣支支吾吾的瑟瑟發抖。
皇帝冷笑:「不說,我只能按照是薛宗晏通風報信治罪。」
「是李全。」
皇帝並不知道李全是哪個,不過從身畔渾身發抖的老太監來判斷,皇帝覺得應該是這位不假。
他移目,威嚴的望著老太監,那老太監登時噗通跪下不住嚎叫著:「皇上饒命啊,奴才不是通風報信呀皇上。」
「來人!」皇帝目光凜然,殿外步入精兵,皇帝冷聲道:「李全揣摩聖意,私交臣子,凌遲。」
凌遲兩個字說完,滿殿寂靜,李全跌坐在原地渾身癱軟,精兵走上前來將劉全拖了出去,殿門關上,發出嗡鳴聲響。
薛家眾人匍匐於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只有源源不斷的冷汗砸在冰涼的金磚之上。
皇帝起身行至薛聞廣面前,唇角帶著一抹意義不明的淺笑:「薛大人抬起頭來,讓朕瞧瞧你臉上的眉毛鬍子長出來了麼?」
薛聞廣驚惶抬起頭,瞥見了一雙炯炯威儀的眸子,頓時驚駭得低下頭去。
皇帝:「當初薛大人發現令弟有與陳其翼結黨之兆,不惜把自己搞得鬚眉皆無,稱病辭官,可謂是悟透了為官之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中庸之本。多年不見,薛大人這明哲保身,不管閒事的本領愈發爐火純青了,如今攜滿門家眷負荊請罪而來,頗有些見風使舵的意味了。你成長了,薛大人。」
薛聞廣渾身一抖,面白如紙。
皇帝雙眸盛滿不屑:「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群明哲保身,見風使舵的人,這泱泱大國才淪落於小人之手!你眼睜睜看著薛聞洪聯手陳其翼害死了我皇兄而坐視不理!為臣子者你做不到忠君,為醫者,毫無醫德!」
皇帝:「當年沈家冤案,你又有多少參與其中之事?你們還妄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