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想起來了
2024-06-14 17:06:38
作者: 小鴨咪
沈朝的身子輕輕抖動一下,驚喜的望著陸暄暄,雙眼流轉過一抹期待的神采,他急切的問道:「都記起來了?」
陸暄暄搖頭:「我只想起來,當初第一次看見你,我偷了你們的玉佩,搶了你們的熱包子吃,後來你們追來,那個男人打了我的頭還要殺我,你攔下了,問我,要麼死,要麼跟我走,你選一樣。」
沈朝垂眸笑了:「當初還以為你心思活絡,冷血無情,是玄令司的好苗子。卻沒想到......」他停頓住,看了陸暄暄一眼:「卻沒想到後來熟悉了你才告訴我,你偷了我們那兩枚玉佩是要換錢去給你的小夥伴看大夫。」
「小夥伴?」陸暄暄歪著頭望著沈朝:「是麼?這我倒不記得了,那你怎麼還帶著我回了玄令司?」
沈朝:「當時已經養了你幾天了,你仿佛對我熟悉了不少,漸漸開始信任我了,突然有一天,你跪下來,抱著我的腿哭著求我,你說你的小夥伴在破廟就快死了,能不能給他些錢,讓他好去看病。那是你第一次開口喚我哥哥......」沈朝的目光漸漸沉下,眸中露出幾分哀痛:「你使我想起了我的弟弟。」
陸暄暄十分好奇的望著沈朝:「大師哥,你細給我講講,然後呢?你的弟弟?弟弟是誰?是不是也是在玄令司?我怎麼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沈朝晃了晃神,似乎陷入到了一陣淒楚的回憶之中,他抽回神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你早點休息,大師哥還有些事情要去辦。」
「什麼事?」陸暄暄疑惑地望著沈朝。
沈朝沒有回答陸暄暄,站起身拿著針灸包出去了。
陸暄暄疑惑地望著沈朝的背影,這麼深更半夜的,他出去辦什麼事?
不會又要試圖暗害秦風吧?
陸暄暄跟了過去。
她的步履輕盈,悄無聲息,這大概要歸功於常年搞暗殺的經驗,陸暄暄跟著沈朝去了長街,步入一間客棧里。
陸暄暄靜等了一陣,才跟了過去。
早過了打尖的時辰,小二笑臉相迎:「客官,您住店呀?」
陸暄暄輕聲問他:「適才穿白衣裳那位爺是我的朋友,他去幾樓了?」
「哦,三樓,天字上房。」
陸暄暄點頭,輕手輕腳上了樓梯,來在天字上房的門外,陸暄暄一愣,她看見秦風抱著雙臂神情嚴肅地靠在木牆上偷聽。
秦風用餘光一瞟就知道來人是陸暄暄,他沒往她的方向看去,閉著眼睛裝瞎子。
陸暄暄躡手躡腳走過來,輕輕碰了他一下,他甚至還假麼三道的提防回了一聲:「什麼人?」
「是我。」陸暄暄小聲告訴秦風。她拽拽秦風的衣角,輕聲問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秦風大拇指指向背後的房間:「你自己聽聽就知道了。」
陸暄暄蹲在地上,將耳朵貼著門板。
裡面傳來了小華佗的聲音。
小華佗:「您就是陸暄暄的大師哥吧?您邀我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沈朝:「一直想見見你,小師妹承蒙你的醫治,想起了不少事,特地來此道謝。」
「別客氣。」小華佗的聲音裡帶著防備,靜了一陣,才問沈朝:「那個......您貴姓啊?」
「姓沈,沈朝。」沈朝頓住,道:「你呢?」
這一次,小華佗沒有把濟南府薛家這句話說出來。
陸暄暄覺得這很反常,從前小華佗整天把這句話掛在嘴邊當涮嘴玩兒,今兒個卻閉口不言了。
房間裡半晌聽不見小華佗的聲音,寂靜了長久之後,沈朝突然開了口:「你這麼看著我,是何意?」
裡頭仍聽不見小華佗的回應。
門板之中有一道縫隙,陸暄暄順著細細的門縫瞧,依稀能瞧見沈朝站在小華佗的面前。
沈朝笑了兩聲,笑聲里淬著幾分寒芒:「莫非,你家裡告訴過你,到了江湖上,遇到了姓沈的,別忙著自報家門?」
「你......你到底是誰?」小華佗的聲音不由自主的發著顫。
沈朝笑了:「南瀋北薛東王西張,姑蘇城沈家,你不會沒聽過吧?」
小華佗的聲音慌張:「沒有,我沒聽過。」
「濟南府薛家的長房長孫,這麼孤陋寡聞麼?」
小華佗戰戰兢兢地回:「不是啊,我不是濟南府薛家的,我姓小,不姓薛。」
沈朝屈指一彈,小華佗就被釘在了原地,他動彈不得,驚恐的望著沈朝。
沈朝:「那你自己想想,你到底姓小,還是姓薛,等你想清楚了,咱們再往下聊。」
沈朝撩衣坐下,平靜的斟茶。
秦風抻抻褲腿,蹲在了陸暄暄的身旁,輕聲道:「瞧見沒,你這師哥果然是想找小華佗算帳。」
「要算什麼帳呀?我不明白,薛家不是皇上跟前的太醫麼?能怎麼得罪沈家?」陸暄暄輕聲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從前沈家也是皇宮之中的太醫,他們在權利的頂峰里你爭我奪,有血海深仇自然不稀奇。我也好奇沈朝想做什麼,所以安排了小華佗來見他。」
陸暄暄緊緊窺視著門裡,見得小華佗臉色慘白,渾身劇烈的顫抖,嘴裡發出痛苦到極致的悶哼聲,陸暄暄緊張得看向秦風,低聲道:「不知我大師哥點了他什麼穴位?他看上去很痛苦。」
「死不了,沈朝一定是有事要做的,小華佗他爹早就急流勇退了,他的目的是小華佗的二叔一家,必定要讓小華佗去做什麼事,怎麼會這麼輕易讓他死掉呢?」
陸暄暄見得小華佗兩隻眼球往上翻翻,急的不成,低聲給秦風匯報:「不行了,他真要死了,翻白眼了。」
「不可能吧,你讓開,讓我瞧瞧。」
秦風給陸暄暄擠開了,他順著門縫裡瞧,還沒瞧真著了,腦袋嗡地一下:
壞了!他忘了自己是個瞎子了。
他定了定神,沉著面對,腦袋轉過來,眼睛沒有跟著轉過來:「什麼也看不見,我眼前一片黢黑。」
陸暄暄始終沒有說話。
門板里死一樣的靜,門板外更甚。
秦風不安的 ,緩緩將琥珀色的瞳仁移向陸暄暄。
她的那雙眼睛緊緊盯著秦風。
她站起來了,居高臨下,眼裡蒙上無盡的疏離與冷漠,她仿佛在盡力回憶著什麼。
陸暄暄輕輕揚起眉,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秦風眼熟了,她也終於意識到,她為什麼會覺得他的臉上少了很多東西。
那是一張畫相,就掛在她從前的臥房裡,畫中人英挺的臉上插著一根又一根鋒利的飛鏢。
她也想起來了,秦風手中差了什麼?
畫相上的他,兩隻手握著兩把曲若勾月的彎刀。
是叫什麼來著......
弦月,秦風絕望的看著她,不是吧?要現在想起來麼?
「弦月。」陸暄暄眯起眼,定定的喃喃道:「什麼是弦月來著......」
秦風絕望的在心裡出聲:弦月彎刀,左為上弦,右為下弦
陸暄暄:「弦月彎刀,左為上弦,右為下弦.....」
秦風剎那間腦海一片空白!
她想起來了!眼前這位女殺手想起來了!
陸暄暄揚起眉,垂下臉,陰森森的望著秦風:「這位大漠的世子爺,逐星有件事不太明白,請問您不遠萬里來到中原,跟我在這裝什麼瞎子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