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永遠忘了自己是誰
2024-06-14 17:06:11
作者: 小鴨咪
秦風和小華佗趕來的時候,看到了慘絕人寰的現場。
巷子裡堆滿死屍,地上一灘灘黏稠的血,血腥的氣味撲鼻而來,陸暄暄倚在牆壁上,默不作聲。
趕在陸暄暄看向秦風的時候,他移目看向別處:「怎麼了?」
「五十幾個胡人,拿著你的羊皮畫像是什麼意思?」
秦風沒回答陸暄暄的問題:「這五十個人都是你殺的?」
陸暄暄一怔,搖頭:「不是我殺的,我不會功夫啊,突然衝出來一個黑衣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幹掉了。」
「黑衣人?」秦風很質疑:「你會功夫的吧?對吧?你和我說實話,你即便會功夫也沒關係。我也不問你。」沒必要拿他當二牛騙,他想。
「我沒騙你,真的是黑衣人,那個人突然就衝出來了,幫我殺了這群人,還受了傷,不信你問柳季榕。」
柳季榕牙齒打顫:「嗯嗯嗯,是真的,那個人會飛。」
秦風用腳尖踢了踢一具屍體,蹲下,順著屍體的腹部,一路向上探去,指尖落在了喉嚨處深深地皮肉之中。
軟劍......
真的有黑衣人。
秦風腦海里轟地一聲。
他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個字來。
陸暄暄:「陸大山告的密,這群胡人和你什麼仇怨?」
「你認識他麼?」秦風的聲音有些嘶啞。
「嗯?」陸暄暄一怔:「陸大山?我當然認識啊。」
「我是說那個黑衣人。」秦風蹲在地上,沒有看陸暄暄。
「不認識啊,是不是你朋友?」
秦風沒有開口。
陸暄暄:「這群胡人......」
「你看他,沒有熟悉之感麼?」比起地上一群死屍,秦風明顯對那突然殺出來的黑衣人更為感興趣。
陸暄暄:「沒有。」
柳季榕膽戰心驚的問:「這下怎麼辦呀,平白多出了這麼多屍體,怎麼和官府說呀。」
秦風:「搜他們的身,把畫相找出來,我去製造裘衣鋪子被打劫的假象,然後四娘子你和小華佗去報官,四娘子就說你被他們綁架了,這群人是你的手下打死的,手下去追逐逃跑的胡人去了,下落不明。」
柳季榕和小華佗誰也不願意碰死人,倆人站在一邊兒動也不動的,看著這對夫妻埋頭有條不紊的搜屍體的身。
小華佗在一群死屍里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人一怔,快步走了過去,將人翻過面兒來,露出了一臉鮮血的陸大山,小華佗倒抽了口冷氣,去找陸大山的腕子,看向陸暄暄:「他還有氣。」
「哦。」陸暄暄提著刀子走過來打算補刀了。
「別別別,你這是做什麼呀?」小華佗趕緊去攔。
「他告密,死有餘辜。」陸暄暄平靜的說。
小華佗皺眉,看了遠處秦風和柳季榕一眼,把聲音壓得只有他和陸暄暄聽得見:「到底是醉心的親爹。」
陸暄暄蹲下來:「留著他,對我們是個後患,我必須除了。」
小華佗聽出來了陸暄暄話裡有話,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和秦風是有秘密在身的,只是小華佗把秦風和陸暄暄當朋友,他從沒有深問過而已。
小華佗輕聲道:「我能讓他永遠忘了自己是誰,混混沌沌的糊裡糊塗下去,能不能留他一命?」
陸暄暄說:「你快拉倒吧,就你那醫術。」她提起刀子就要往陸大山胸口戳。
「別別別。」小華佗攔著,沉聲道:「到底是醉心的親爹,她雖是不願意和她爹相認,可我們家醉心就這麼一個親人了,若她知道她爹爹暴屍街頭,必然要傷心難過了,又況且還是被你殺了的,這.....這咱們之間橫著她爹這條人命,咱們以後怎麼相處呀。」小華佗說著話,扒開了陸大山的眼皮觀瞧,又給他號脈:「他這一下撞得就不輕,我再給他下兩記猛針,他後半輩子跟老糊塗那種差不太多,你要想讓他彈弦子我也能辦到。」小華佗說著話,抖了抖手:「嘴歪眼斜,生活不得自理,這都能辦到。」
小華佗見得陸暄暄面色有些緩和,輕聲道:「對外你到底是他閨女,有他在,你永遠就可以做陸暄暄,這不是很好麼?」
陸暄暄覺得小華佗說的話也有道理,點頭:「行吧,但是他要是不糊塗了,我可不能饒他。」
「這個行,你放心吧。」小華佗說干就干,從懷裡拿出了針灸包,對著陸大山的腦袋扎了幾下,見得陸大山身子抖動不停,自嘴裡噴出一口白沫,睜開眼睛又翻了個白眼昏死過去了。
小華佗臨去報官之前,秦風囑咐了他幾句:「若是看見丁文旺,你告訴他,過些日子胡人只會越來越多,這些胡人喝多了酒總是聚眾鬧事,為了城中安泰,也為了他父子兩個這一任上不出岔子,讓他考慮下令別放胡人進來。」
「他不可能答應。」小華佗想也沒想:「商隊之中,胡人駝隊人數眾多,不許他們進城,無形之中少了多少稅款,事關他切實的利益在身,他怎麼可能會應呢。」
秦風:「不答應也沒事,不由他不應。到了四月,你讓各戶以擔心胡人打劫為由,不敢開張。知縣便就只能答應了。」
陸暄暄這才明白秦風原來所說的四月不准開張是為了這個。
陸暄暄想,秦風大概是猜到,四月會有大批他的仇人化作胡人的商隊大舉進城來尋找他。
柳季榕和小華佗去報官,秦風和陸暄暄把裘衣鋪子弄得七零八亂,製造被人打劫的假象,又拿出幾件裘衣,箱子,銀票,散在了地上。
兩個人趁夜把陸大山帶回去了華佗堂。
醉心見得陸大山一臉鮮血,人就怔住了,見得秦風在這也不敢相認,只跟著把陸大山扶到了房間裡去。
堂內只剩下了陸暄暄和秦風二人。
秦風坐在案前,臉色沉沉,陸暄暄走到了他的身畔,沉聲問道:「那群胡人到底是什麼人?」
秦風目光游移,腦海紛雜凌亂,望著闌珊的燈火,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映著一豆燭光:「不准胡人進城,是為了我能不至於腹背受敵。」
「我問的是那群胡人是你什麼人?」
「仇人。」秦風仍不準備和盤托出。
陸暄暄見他不願多說,沒有深問下去。
凌晨時,柳季榕和小華佗才回來,陸暄暄看了一眼柳季榕,示意他跟自己出來。
陸暄暄立在門外,把門掩上,輕聲問柳季榕:「那些人的裝束,是哪裡來的?」
「大漠。」柳季榕比劃了一下:「戴著那種帽子,穿著大長袍子,他們擅長騎術,箭術。」
陸暄暄又問:「他們愛吃什麼呢?」
「羊肉,烤羊肉,手抓羊肉,蒸羊腦什麼的。」柳季榕受了驚,這會有些魂不守舍:「姑爺怎麼得罪他們了?」
陸暄暄看了柳季榕一眼:「你把姑爺叫出來,我有話問他。」
「嗯。」柳季榕應了一聲,回屋去叫秦風了。
秦風走了出來:「我送你回去吧。」
陸暄暄抿了抿唇,笑了:「秦風,你不是中原人,對吧。」她揚眉冷聲去問:「你是大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