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死亡暗號
2024-06-14 17:04:34
作者: 小鴨咪
陸暄暄自小床坐起,兩隻眼睛漸漸從驚愕轉為驚恐,小華佗知道她失憶了,她生怕對方說走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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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風就站在那,一個字也沒說。
他顯然不想主動開口。
陸暄暄壓下心裡的慌張,看了秦風一眼,不動聲色的問他:「秦大哥,你怎麼來了?」
秦風不語。
陸暄暄看向小華佗:「這是我相公。」
小華佗朝秦風頷首示意。
秦風無動於衷。
陸暄暄生怕小華佗說走了嘴,把袖中的銀子匆匆遞給他,趁機朝他皺皺眉,示意對方不要亂說話。扭身對秦風道:「秦大哥,我是來瞧頭風的。」她穿鞋,下地,顛兒顛兒的跑到了秦風面前:「好了,可以走了。」
秦風仍佇立原地,頭微微右傾,將目光鎖定在小華佗的面上。
小華佗目光所觸,心中一沉,霎時心虛移開雙目,暗自心道:
【怎麼會?不可能這麼快發現了吧?】
但轉念一想:【不會,又非神仙降世,一無千里眼,二無順風耳,定然發現不了的。】
於是,小華佗正襟危坐,收拾氣勢,迎著秦風的目光直視過去:「閣下為何這般盯著我觀瞧?」
秦風依舊保持沉默,冷漠的凝視著小華佗。
陸暄暄感受到了秦風滿身散發的戾氣,她心念不定,捏住秦風的袖口,晃了晃他的胳膊,聲音比平日綿軟細弱:「秦大哥,走吧?」
秦風唇角斜斜微挑了一瞬,玄身撩袍邁過門檻,又驀然站定,回首去看華佗堂的匾額,鼻尖不為人知的輕輕聳了聳,聞聽陸暄暄腳步聲響,回首已是雲淡風輕的神情。
陸暄暄:「秦大哥,你怎知我在這?」
秦風歪了歪脖子,對她道:「黑水手底下的人看見你去了醫館,我順道過來看看。」
他頓住,忽將話鋒一轉,問她:「你頭還疼嗎?」
陸暄暄:「不疼了。好多了。」
「嗯。那你回家吧。我去裘衣坊了。」秦風扶著她坐上了車板,言語之間皆與平日無異:「晚上裘衣坊事忙,我不回去了。」
陸暄暄不走,還有話要問,秦風卻不等人,吹了聲哨,黃驃馬打了個響鼻,邁動四蹄迅速前行,陸暄暄身體失去重心,將身往後仰,下意識提韁回首,卻見秦風背影已經轉身走遠。
這一夜,依舊未見秦風身影。
翌日,院中並未有獵物,待到正午未見秦風歸來,陸暄暄越想越覺得不對,索性牽馬去找秦風。
不論是賭坊,亦或是裘衣坊,皆不見秦風身影,她問過黑水,對方卻拐來繞去,言辭閃爍。
陸暄暄心中愈發忐忑不安,去找陸大山,屋裡空無一人,又打馬行去柳家溝找柳季榕,仍不見人影。
「邪門。」陸暄暄翻身上馬,揮鞭去了城中找小華佗,她有許多事得對他囑咐叮嚀一下,生怕小華佗對外說自己失憶的事情。
陸暄暄趕來在華佗堂鋪子前,門窗緊閉,陸暄暄盯著華佗堂的門板,心裡蒙上一重並不好的預感,將背上冪籬戴上,一路打馬朝著藏花閣去了。
來在藏花閣,陸暄暄站在二樓窗下呼喚醉心:「醉心,小華佗,你們在嗎?」
窗子推開,醉心憑窗俯瞰陸暄暄:「咦?陸姑娘你怎麼來了?少爺一早就去了華佗堂等你了呀,怎麼?你沒見到少爺麼?」
陸暄暄隔著薄薄細紗,愣了一陣。
都消失了?
陸大山、柳季榕、小華佗。統統都消失了?
誰幹的?
除了這些日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風,陸暄暄再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陸暄暄正思忖著該想個什麼說辭把醉心穩住,去找秦風。卻聽得醉心驀地驚惶道了一聲:「糟了!」
醉心倉惶望著陸暄暄:「媽媽看守得嚴,醉心難以出離閨房,陸姑娘可方便上來敘話麼。」
陸暄暄點頭,邁步入了藏花閣,一路登上二樓,醉心早已急切切的在門外等候,她左右四顧,將陸暄暄請進了閨房,神色慌張:「糟了,我家少爺平日除了我這便就只去當鋪和華佗堂,他如今手頭銀兩寬裕,不會去當鋪的,定是出了意外,他會去哪裡.....」她神色不定,滿面焦慮地踱步,驀地站定,眸光一亮,脫口而出:「你去問過陸大山麼?」
陸暄暄怔住,隔著冪籬望著醉心:「陸大山?」
醉心抽了一口冷氣,剎那間意識到了自己失言,又擠出了一個極為僵硬的笑意:「我...我的意思是,你曾說你爹爹素來疼你,會不會是你爹爹把他.....把他請走了。」
一陣詭異的寂靜。
陸暄暄把冪籬摘下,一雙眼靜靜的望著醉心,犀利的眸光掃過醉心閃躲的雙眸,一路向下遊走,見她兩手微微發顫,陸暄暄垂眸一笑,端坐在了桌前,挑起眼來,斜斜望著醉心。
一間昏暗的地窖內。
小華佗被五花大綁在一方泡菜大缸前。
他頭髮蓬亂,右眼烏青一片,唇角還染著一抹鮮血,此刻氣勢全消,一雙眼底唯有驚恐膽寒,額頭戴著的抹額早已歪斜。一隻修長的手悄無聲息地探來,指尖落在抹額那明亮光潔的珍珠之上,倏然毫不留情地一把扯下。
小華佗陡然一驚。
秦風沒有面罩遮面,亦改先前低調的裝束,換了一身緊趁利落的烏黑長衫,連雙手都綁著束帶,他倨坐在一把八仙椅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珍珠,眉如刀鋒,飛揚跋扈的眸中噙著桀驁,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小華佗的臉上:「別害怕,問你兩句話,答對了,我就放你走。」
秦風倚回椅背,微微斜著身,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珍珠。
那珍珠自他的掌心反覆起起落落,猶如小華佗此刻的心弦一般起起伏伏。
小華佗自始至終一個字也沒說,一雙眼眸飄忽不定,昏暗潮濕的地窖里,唯有一束忽明忽暗的燭燈,小華佗迎上秦風那雙冷峻的雙眸,又心虛的避開,他渾身緊繃,額頭露出一層微微細汗。
小華佗被綁來已經很久了,可他甚至連一句為什麼把自己綁來此處,也沒有問出口過,只他抿著唇,一副死挺到底的模樣,仿佛提前做好了誓死不招的準備。
太多的細節無異於告訴秦風,此人必有隱情。
秦風手握珍珠,漫不經心的喃喃道:「半夏登重樓,望連翹,素問何當歸,白紙難書心中苦,卿比天上仙,吾為人間夫,難合歡,悲續斷,獨守宮,斗轉星河.....」
秦風說到這裡停頓住了,似笑非笑的望著小華佗。
小華佗糊塗了,這與他所預料到的問題截然不同,他微微昂起頭來望著秦風,一雙眼裡被疑惑的神情填滿,那眼中的疑惑逐漸越來越重,最終又轉變為試探。
他心說莫不是什麼暗號?
他試探著,往下接了:「斗轉星河,青梅幾回熟,回身已是白頭翁?」
這無疑是一句死亡暗號。
「噠噠噠....噠.....噠......噠」一顆珍珠墜落於地。聲音紛紛亂亂,最終漸漸拉長,直至滾到了黑暗的角落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