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花花世界,我陪你看
2024-06-14 17:03:30
作者: 小鴨咪
月如鉤。一燈如豆。
水霧繚繞在室內,秦風站在桶壁邊,陸暄暄站在他的面前,輕手輕腳的替他解著絲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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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暄暄的動作輕柔,語調也比平日和緩:「秦大哥,待會兒沐浴的時候要好好的,不可以打人哦。」
秦風皺著眉,她又用那種對待傻子一樣的語氣和自己講話。
但秦風覺得這並非重點,所以儘管他此刻心內不滿,但還是輕促的應了一聲:「嗯。」
絲絛解下,陸暄暄替秦風寬衣。
亞麻色的外衫褪下,露出了裡面月白色的單衣,陸暄暄將秦風的衣衫搭在了自己的右臂上,她握住了秦風的手腕,將他的手搭在了桶壁的邊緣:「水桶在這,一會兒你把裡衣扔在地上就好。」
她說完了話,握著秦風的腕子將他的手帶到了一旁搭在的椅子上:「椅子上放著巾帕,椅背上搭著的是乾淨的裡衣。」
陸暄暄說完了話轉身要走,纖細的手腕被秦風反手握住了。
陸暄暄倏地緊張起來:「怎麼了?」
「你扶著我進去,我看不見啊。」秦風語調平常。
陸暄暄想起了廳外小酌的秦力,道:「我...我叫爹爹來幫你。」
「讓我爹歇著。」
陸暄暄目光落在秦風月白色的裡衣之上,終是再難做到心如止水,水溫繚繞,她面頰也有些燒,陸暄暄移開了目光,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餘下的衣裳,你還是自己脫罷。」
她嘗試著抽出自己的手,秦風沒放她走。
陸暄暄那顆心幾乎快跳出嗓子眼,她怕劇烈掙脫惹得秦風犯了癔症,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她抬起了另一隻手,輕輕給他解開了上衣。
月白色的衣衫漸漸褪下,她紅著臉,下意識的看向他狹長分明的鎖骨,心中一熱,又倉惶的別過臉去,將他的上衣褪下,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裡衣帶著他若隱若現的體味,她說不上來這是什麼味道,細膩的沉鬱的香氣。
他肩寬腰窄,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緊實的腹部,瞟了一眼他月白色的長褲,十指緊張得蜷起,室內悶熱,臉頰更燒了,她幾乎喘不上氣來了。
靜謐的房間,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指尖不自控的發著顫,探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褲腰。
她緊張得抿住唇,別過臉,閉上了眼睛。
陸暄暄的手驀地被秦風抓住了,他輕輕一攬,她就失魂落魄的撞進了他的胸膛之上,腦海瞬間空白。
秦風微微垂下臉,唇角勾勒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以一種揶揄的口吻問她:「我只說讓你扶我進去,你扒我衣裳做什麼?」
氣息撲到了陸暄暄的耳廓,氣氛剎那之間曖昧不明,她面紅耳熱,狼狽的踉蹌兩步後退,恨不得找個地縫一頭扎進去。
秦風笑了笑,以命令的口吻對她道:「扶好我啊。」
陸暄暄遞出了手,秦風象徵性的扶了一下陸暄暄的胳膊,他的右臂撐在了桶壁,翻了個身,就利落的入了水桶之中,動作行雲流水,連一絲水花兒都沒有飛濺到陸暄暄的臉上。
陸暄暄抱著秦風換下來的衣裳,別著臉沒去看秦風,有些不知所措。
「愣著做什麼,幫我搓背啊。」秦風兩隻手搭在了木桶避上。
「哦,好。」陸暄暄把髒衣服放在了一旁,拿起了巾帕替秦風搓背,因得緊張,連袖子都忘記了挽上去,直至浸入水中洇濕了袖子,才想起來把袖子挽起。
她站在秦風的身後,不斷在心中暗示自己:這是個病人,陸暄暄,你在照顧一個身患癔症又失明的病人。
這次的暗示似乎沒有上一次奏效了,她的心還是緊張得噗通亂跳。
秦風稍稍抬手,她侷促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秦風背對著她,摘了面罩,抬手揉了揉眼睛,陸暄暄心中一沉,低聲問他:「怎麼了?是眼睛不舒服嗎?」
秦風沒說話,轉了轉頭,半晌才回她:「你幫我再打些熱水,水有點涼了。」
陸暄暄將手浸入水中,試了試水溫,是有些冷了,她端著水盆快步跑了出去,又從灶上正燒著的熱水裡添了一盆,端著熱水來在房中,秦風的胳膊搭在池壁上,指骨分明的手裡握著他的面罩。
陸暄暄放下了盆,拿起了葫蘆瓢,漲著一張紅彤彤的臉,聲若蚊蠅的對秦風道:「秦大哥,你往前挪一些,我給你添些熱水。」
秦風往前挪了幾寸,陸暄暄加了些熱水,把葫蘆瓢放回到了木盆里,她趁機用胳膊貼了貼自己的臉,臉頰滾燙,怎麼也褪不下去熱,她想隨便找個什麼藉口出去,靈機一動,道:「秦大哥,我先去浣衣了。」她著話把手裡的巾帕擰乾,搭在了池壁邊上,撿起了髒衣就想往外走。
「你躲什麼?我瞎子一個,目不能視,此刻浸泡在水裡,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陸暄暄立在原地背對著秦風死不承認:「不是躲你啊,我是去浣洗衣裳。」
「以後誰的衣裳誰自己洗,你每天做飯已經很辛苦了。」
他一反常態,態度和藹,話中沒刺,這使得陸暄暄感到有幾分意外,她轉身望著秦風,秦風眼眸顫了顫,垂下臉去,將面罩戴回到了臉上。
陸暄暄立在原地問他:「秦大哥,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啊?」秦風有些恍惚的看向陸暄暄這邊。
「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啊?別戴著那面罩了,我不害怕的。」
「我想戴就戴,你管我做什麼?」秦風戴上了面罩,態度冷漠。
喜怒無常,可能是癔症要犯了,癔症病人這四個字浮在陸暄暄腦海里,終於使得她此刻可以正視秦風了,她放下了手裡的衣裳,邁步過來,拿起了巾帕,浸了水,來在秦風的面前給他擦洗著脖頸,耐心的告訴他:「秦大哥,戴著面罩不利你眼睛恢復呀,屋子裡水霧大,潮氣都浮在面罩上了呢,萬一水入了眼睛裡怎麼辦吶?」
她微俯下身,慢條斯理的和他說話。
手裡的巾帕帶著水,撫著他的肩膀:「秦大哥,依我看還是摘了吧?」
秦風沒什麼反應。陸暄暄也不敢輕舉妄動,她怕秦風喜怒無常揮手打她,所以此刻細察著秦風的表情,只是他戴著面罩,又因得失明,她唯一能觀瞧的就是那雙薄如刀削的唇。
陸暄暄察覺到,只要她微微俯下身時,他的唇就微微張著,像是輕促的吸氣,她的目光落在面罩之下的眼眸,她總覺得那雙琥珀色的瞳仁自始至終在追隨著她的身影晃動。
能看見了?
不過陸暄暄此刻有些拿不準,下意識的朝著他面前揮揮手,那雙琥珀色的瞳仁並沒有追隨她的手而晃動。
陸暄暄又探出食指,緩緩朝著他的眉心探去,可秦風半點躲閃的意思也沒有。
她不死心,索性挑明了問他:「你是不是能看見了?」
秦風語氣生硬:「我若是能看見難道還需要你在這幫我沐浴嗎?」
陸暄暄皺了皺眉,心想,也是,這傢伙裝瞎也沒什麼意義。可她又想,癔症病人不就是總喜歡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麼?
秦風忽然沒頭沒腦的問她:「明天隨我去打獵麼?」
陸暄暄狐疑看了一眼秦風,她彎下腰來,仔細的觀察著秦風的眼睛:「你眼睛不好,還能打獵?」
「你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
陸暄暄:「什麼話?」
他湊了過來,水花盪了盪,曲線分明的胳膊搭在了桶壁上,他昂起臉,唇角帶著一抹好看的弧度,輕聲問她:「花花世界,我陪你看。」
她和他相隔極近,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陸暄暄心中一顫,直起身來,面目潮紅,腳尖一轉,只趕快離開這個燥熱的環境:「那...那什麼...我去給你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