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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進門就扒我衣裳

2024-06-14 17:03:15 作者: 小鴨咪

  劉屠戶叫岔了音兒的嘶吼求救聲打破了安謐的夜色。

  周遭鄰里黑洞洞的窗紙陸陸續續亮起來。

  隨著劉屠戶聲嘶力竭的求救聲,門窗緊閉,一個出來路見不平的都沒有。

  唯有狗兒狺狺狂吠。

  劉屠戶赤著膀子被一個壯碩男人從一間土房裡薅出來了。

  男人膀大腰圓,又厚又大的手掌牢牢鎖住了劉屠戶的喉嚨,目眥盡裂的一聲暴喝:「你睡我媳婦?!」

  「沒有!真沒有!誤會了!真誤會了!」劉屠戶光著膀子蒼白的解釋著:「壯士,你聽我解釋,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放你娘的屁!我回來瞧見了個大滿眼!你他娘的還賴帳?」

  屋子裡衝出來一個女人,頭髮凌亂,衣衫不整,扶著門框淒聲泣道:「相公,這畜生一路尾隨與我,待我一進門就扒我衣裳.....」女子話至此處哽咽住,悲聲嗚咽兩聲:「他毀了我的清白呀————」

  劉屠戶渾身一抖,扭頭看著那女子:「你個娼婦!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

  男人揚手給了劉屠戶一巴掌:「你承認你睡了我媳婦兒了?!走!去官府評理去!」

  聽到此處,鄰居們的門開了,村民們堂而皇之的披著衣裳走出來看熱鬧。

  劉屠戶迅速掃了一眼人群,倍覺丟臉,只能吃了這啞巴虧,整個人往地上溜:「別別,別去官府,別去官府呀!有話好好說!裡面說話行嗎?我賠錢,我賠錢行嗎?」

  男人怒罵道:「我娘子清白沒了!你賠得起嗎你?!」

  看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了,當中不乏好事者跑去了劉屠戶家裡給他家裡的娘子和老娘報了信,劉屠戶的娘子錢氏纏著自己年過七旬的老婆婆顛顛兒的趕來了。

  人群默契的給錢氏和劉母讓開了一條路,錢氏一見這場景,一屁股坐在地上盤腿嚎了起來:「我不活啦——劉大順,你這個雷劈的啊,你整天在外頭花天酒地你啥也不管啊——我里里外外操持我不容易喲——上有七十多的老娘你不管啊——下有三個孩子你不看啊——」

  錢氏坐在地上嚎,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盤著雙腿,身子前後晃蕩,兩隻手還拍打著膝蓋。

  男人高聲叫嚷著報官,劉母到底也不忍自己親生兒子被送去官府,直對男人賠罪,連說帶勸的說自己願意賠錢,直和男人說進屋說話。

  男人薅著劉屠戶進了屋,劉母緊隨其後。

  錢氏還坐在地上哭嚎。

  唐嫂子這回來得晚,和唐大哥只能擠在黑壓壓的人群末端,墊著腳都瞅不見,只能聽見聲音,急壞了:「怎麼我聽聲音不是陳家出的事呢?」

  唐大哥:「陳家早搬走了,房子租出去了,聽說上個月租給了一對新婚夫婦。」

  唐嫂子墊著腳想瞧瞧,只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後腦勺:「怎麼光聽劉家的哭啊?別人呢?進屋了?都賴你!讓你快著點快著點,你瞧,來晚了吧,什麼也看不著了!」

  唐大哥也挺著急,左右瞧瞧,竟見得有人已經開始爬樹上看了:「這怎麼都來了?」

  唐嫂子挺解氣,捂著嘴低聲對唐大哥道:「這姓劉的早就孟浪慣了,當初還對咱家大丫動手動腳的,我早盼著他有這麼一天呢,老天開了眼!」

  唐大哥想起這事還來氣,咒罵一聲:「王八羔子!他死了都不可惜!」

  唐嫂子道:「人家暄暄罵他就沒錯,就是個色胚子,他還造謠人家暄暄找了個癩蛤蟆,我親眼瞧見過暄暄的相公,高大挺拔,講話彬彬有禮的,可比他這色胚子強了不知多少倍!」

  身旁有人高聲叫道:「色胚子!」

  劉母此刻已經賠了銀子出來,正好聽得一聲色胚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回頭對著兒子就是一巴掌:「早就跟你說過色字頭上一把刀,如今到底還是給家裡惹了禍,這麼多年,給你花錢找了多少營生,你不是喝酒誤了事就是因為這種事作了禍,你個不要臉的孽障!我沒你這麼個兒子,打今兒往後,我跟兒媳婦大孫子過我們的,你自己過你自己的去吧!」

  人群里有兩個婦人議論著:「瞅瞅,瞅瞅,這麼明事理的老婆婆我怎麼遇不著呀?我家那個就知道護犢子,她兒子說樹葉子是黑的,她也跟著說對!氣死個活人。」

  「向著媳婦的,那都得是兒子混帳。」旁邊的婦女嘖牙笑:「她挨了她兒子多少回打了。我聽說劉屠戶喝多了就撒酒瘋,逮誰打誰,估計八成是真的,把親娘都打寒了心了。」

  人群是後半夜散去的。

  第二天那對夫婦便就從這房子裡搬走了,所有人都認為是男人覺得丟臉,可沒人知道,這夫婦二人成親十載,玩了十載仙人跳。

  平時他們都是主動物色客人,生平第一遭被人介紹客人。

  陸大山第二天又登秦家門,將捷報帶來,陸暄暄有了昨天的經驗,怕被秦風聽了去,特地把陸大山帶去了灶房說話,陸大山口若懸河的給陸暄暄講完昨夜的事情,又有些疑惑,問她:「你怎麼知道那夫妻兩是玩仙人跳的?我去找他們跟他們說這事,那倆人樂壞了。」

  陸暄暄:「以前打柴的時候,我瞧見過那女人勾引過一個樵夫。不過那個樵夫是個正人君子,沒上了套。」

  陸大山很疑惑:「你怎麼知道那就是仙人跳?」

  陸暄暄:「我當時也沒往那邊想,以為是個暗娼什麼的,後來我無意之間路過幾次他們家門前,見得那夫婦二人總是刻意的在人前出雙入對的,若是暗娼,自然無需如此了。」

  陸大山高豎大拇指:「閨女,你是這個。」

  陸暄暄自然知道陸大山的吹捧是為了什麼,她把懷裡的銀子包袱遞給了陸大山:「五十兩,以後咱倆兩清了。你再來我也沒了。這就是你賣我的錢,剩下的錢我都用來置辦東西了。」陸暄暄把醜話先說在了前頭:「爹,我在秦家不管錢,你這個銀子花沒了就算來找我,我也沒有了。」

  「行行,你放心吧。」陸大山眼睛鋥亮,一把將包袱揣進了胸口裡,顧不上說別的話,鑽出門就走了。

  半路,被秦風截住了:「有點事想問問您。」

  陸大山裹了裹胸口:「啥事?」

  從這日開始,陸暄暄嫁給了一隻癩蛤蟆的傳言迅速被劉屠戶被人當場捉姦而替代,劉屠戶做生意不公道,好色的這些事在村子裡其實早有耳聞,而真正讓劉屠戶被人唾棄的,是他不孝。

  第三天夜裡,劉屠戶推著滿車家當,趁著黑風高的夜色從村子裡離開了。

  劉屠戶本名叫劉大順,他深覺自己這幾天的遭遇簡直可以改名叫劉大背了,不僅被家人掃地出門,還被村子裡的人唾棄,前途茫茫,「劉大背」推著滿車行囊不知去何處安身。

  路上,一個身穿花棉襖的窈窕少女站在樹下,歪著頭望著他笑。

  劉屠戶眼睛提防起來,沉聲道:「陸暄暄?」

  陸暄暄快步過來,把手裡的五兩銀子遞給劉屠戶,一臉善意的對劉屠戶道:「劉大哥,往日裡咱們是有過過節,可我給您家送過柴,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如今劉大哥落魄了,我豈能落井下石,我家裡也不寬裕,只能拿得出來這點,您別嫌少,裝著罷。」

  劉屠戶愕然的望著陸暄暄。

  陸暄暄:「劉大哥,往後日子還長,所幸的是你有一技之長,到哪裡都不會餓著的,眼前路是難走了點兒,可天無絕人之路,你別灰心。」

  劉屠戶淚都要下來了,握著銀袋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陸暄暄望著劉屠戶無害似的一笑,以祝福的口氣對他道:「劉大哥,一路平安。」

  她說完了話,轉身的剎那笑容就消失了。

  佇立於遠處的秦風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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