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亦真亦假

  明若初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整個場地迴蕩，可是隨之而來的回聲卻讓人更加恍惚。

  整個節目直播雖然採取的網絡直播形式，但也是有現場觀眾的，只是不多。

  或許是第一次節目的熱度讓官方有所注意，第二次節目場地明顯變大了，觀眾席距離舞台的距離大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明若初還是能看到那些人，看到他們的表情，還有投射而來的眼神。

  觀眾席似乎都在交頭接耳。

  「這次兩人的作品其實都……」

  明若初剛要準備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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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神秘嘉賓，她的流程和其他評委稍顯不同，是在後台關注直播，而後有工作人員將李雨姝、周若雅的作品拿過來給她。

  她在後台臨時準備的點評，對於兩個人的作品分析都是言簡意賅，鞭辟入裡。

  評委席聽得很認真，對於明若初的能力也十分肯定，但偏偏這個時候，有人高聲叫道：「明若初別當神秘嘉賓了，對熱搜給出個回應吧！」

  這個人一開口，台下的觀眾頓時不再掩飾之前吃瓜的情緒，紛紛起鬨。

  「是啊，對於你在孤兒院霸凌別人的事，你起碼給出一個解釋吧！」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霸凌別人的人，還敢在這個舞台上對別人進行點評？」

  明若初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僅僅聽到這些人提到的「孤兒院」「霸凌」，臉色就已經變了。

  這些詞語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是緊箍咒一樣的存在。

  因此當這些人看著她，嘴唇一張一合，開始重複這些讓人心悸的言語，明若初整個人站在那裡，渾身僵硬地仿佛成為了一尊雕像。

  她被釘在原地，全身上下的感官仿佛被剝奪了大部分，只有眼瞳中映出些許場景。

  觀眾席一些義憤填膺的人已經站起來，對著台上的人明若初揮舞拳頭，嘴巴大大地張著，似乎是在說明若初的壞話。

  人頭攢動，不少人都開始對明若初進行聲討。

  「霸凌」「去死」之類的關鍵詞，挨個地往明若初耳朵里鑽，她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水中的浮萍，被這些聲音推搡，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整個節目被迫暫停。

  而明若初完全呆在原地，最終，眼前看到的場景，是一個身影穿過人潮，直直地朝著自己走來。

  沈凌赫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面色平靜而冷峻，眼底籠罩著看不清楚的情緒。

  他朝著明若初越走越近，看著她的臉。

  即便已經化了妝，可這會兒，還是能看出她花瓣一樣的雙唇幾乎沒了血色，還有隱隱的顫抖。

  「別怕，跟我走。」

  沈凌赫將自己的西服脫下給明若初披在肩頭，自己拉住她的手從另一側下台。

  而身後聲討的無數言語如同巨浪滔天。

  明若初不敢回頭，只知道自己每一步都像是麻木的。

  等沈凌赫將她帶到車上，先給她關上門，而後對著一側趕來的陸遙開口，「去她的休息室，把她帶的資料等都收拾過來。」

  陸遙點點頭，剛要說什麼，看到沈凌赫身後的車門動了。

  沈凌赫也回頭去，看到明若初從車裡探出身子，面色倉皇得仿佛一頭受傷的小獸，「沈凌赫，不要關門。」

  車裡是暗的，寂靜的。

  以前被關在孤兒院閣樓的回憶席捲了明若初，她只想打開身邊的門透氣。

  沈凌赫看著她，只看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推門的手白得幾乎透明。

  她的確是在害怕。

  這種情緒上一次出現，還被沈凌赫感知到，似乎是之前那次暴雨天。

  當時她也縮成一團，看起來情況糟糕極了。

  沈凌赫嗓子頓時喑啞，拉著明若初的手，站在車邊擋住她的身影，儘可能讓她能透氣，但又不被別人看到。

  「還有整個節目後台的監控等，凡是能找到的消息，都拿來給我。」

  陸遙點點頭，趕緊照著沈凌赫說的去做。

  但是還是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

  陸遙從來沒見過明若初這個樣子，整個人都在發抖，牢牢抓著沈凌赫的手，仰頭看他的時候，眼底寫著祈求。

  那種情緒像是一個人跌至深淵，還在努力盼望有人對她伸出援手。

  陸遙沒敢再看，只是急匆匆走開了。

  而明若初縮在沈凌赫身後，倔強地抓住沈凌赫手。

  沈凌赫這會兒其實沒想著要明若初開口。

  嚴青婉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著急地問沈凌赫：「現在網上是怎麼回事？怎麼都在說我們家若初不好？」

  老夫人得知明若初上節目後，也是擺弄了一下電子設備，現在都會在網上看明若初的消息。

  時不時的，還和李家老夫人溝通一下。

  說的都是關於明若初和李雨姝的事。

  兩家的關係，似乎都因為這個節目變好了。

  「臭小子，你說話，我們家若初到底怎麼了？」

  嚴青婉很是著急，尤其是聽著沈凌赫不吭聲，「為什麼都在說我們若初霸凌別人？蘇淺語那樣子，也能被霸凌？」

  「我看是她霸凌我們若初吧，她的心機都寫在臉上了，難道別人都和你一樣看不出來？」

  聽著老夫人的話，沈凌赫腦海中好像有一根弦「啪」地斷了。

  ——會不會，自己一直都被騙了。

  難道真相真的是老夫人無意中的猜測，明若初和蘇淺語之間的關係，是反過來的？

  不然怎麼解釋，明若初害怕雷雨天，害怕黑。

  聽不到沈凌赫說話，嚴青婉更著急了：「你還不回答。剛才若初在台上的樣子我都看到了，沈凌赫，我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若初如果真是一個壞孩子，她在面對別人的指責，就不會是呆在原地！」

  「如果她真的會霸凌別人，那她肯定是個巧言令色的人！」

  後面嚴青婉又說了很多，沈凌赫只是皺眉回覆：「奶奶，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你先別擔心。」

  「現在我和若初在一起，暫時沒事。」

  嚴青婉總算安心，只是又叮囑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沈凌赫深吸口氣轉過來，明若初還坐著，安靜又乖巧。

  像是一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