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防

  慕九歌在現代做法醫的時候，活得還算是逍遙自在，可自從被殺千刀的系統帶走，便再也沒能體會到家庭的溫暖。

  她聽了戰狂瀾的話，心中一陣動容，主動伸出手臂給了他一個擁抱。

  戰狂瀾向來以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居，被慕九歌這麼一抱，先是有些茫然，隨即才徹底卸下了心防，顫聲道：「你這麼單薄，就不怕支撐不住我麼？」

  「我好歹也在軍中待了這麼久，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麼？」慕九歌笑著說完，又收緊了手臂道，「雖然我的肩膀是不寬厚，但你要是想歇息一會兒的話，隨時能借給你靠。」

  說這話時，她肩上忽得一濕，是戰狂瀾眼角有淚滴了下來，他已經竭力想要撐住刀槍不入的假面，到底還是沒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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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壓抑得實在太久的緣故，他開口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將在心底藏了許多年的話都給說出來了：「九歌，有時候我真得會忍不住想，如果當時能跟母妃一起去就好了，或許她便不會死。」

  慕九歌能理解他的懊悔，卻不希望他沉浸在其中，勸道：「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對你的母妃來說，你能好好活著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更何況你眼前就擺著一個機會。」

  戰狂瀾的母妃到底是因何而死，至今也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他曾在宮中仔細的查探過，然而宮人們個個對宮中秘事諱莫如深，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是服毒而死，並且這件事還跟太后有關。

  至於戰廷風命人散播的那些謠言更是無稽之談，她生前久居宮中，就算是對先帝心灰意冷，也沒機會結交外男，侍衛當中，亦是僅仲天一人同她有過一點交情。

  戰狂瀾想到這裡，很是默默了一陣才又道：「我有預感，仲天知道很多事，但我不能因此就答應放他走，這樣做不僅是對不起跟我出生入死將士們，還對不起陪我走到這一步的你們。」

  仲天給他們造成的損失遠比元中山要大，如果他因為一己私利就放此人去逍遙自在，從此以後定會在軍中威嚴盡失。

  「既是如此，就先晾著他吧。」慕九歌幫他出了個主意，「事情走到這一步，終歸是籌碼少的人更容易著急，等到他無計可施，自然會主動再來找你，到時候再問他你母妃的事也不算晚。」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成了戰狂瀾心中的定海神針，他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感覺積鬱多年的濁氣總算是一吐為快，連帶著心情都輕鬆了許多。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們誰也沒再提起仲天，而是分工明確的處理起軍中事務。

  仲天潰敗之後，原先被他的營地所保護著的城池中的守將很快便潰不成軍的讓出了駐地，急需休整的大軍順利入主城中，將這個地方當成了是反攻皇城的又一個據點。

  戰廷風收到戰報時，戰局已經是木已成舟，無可轉圜了，他氣得將摺子直接砸在了信使身上，怒罵道：「一群廢物！朕撥了那麼多糧草給你們，結果你們就這麼回報我？就是派一營的豬去都不會敗得這麼快！」

  今天早上，幽城的祁陌幽終於是熬不住他的再三催促，親自到皇城請安來了，雖說態度仍舊不明朗，可單是這個舉措就夠他得意一陣了。

  戰廷風因此得意過了頭，不僅設宴招待他，還在酒過三巡，聽到侍從說有軍報的消息後，口出狂言到：「祁城主，你不是覺得朕沒能力一舉蕩平那群烏合之眾麼？朕這就讓你看看仲將軍的本事！」

  侍從心中隱約有不詳的預感，小心勸到：「陛下，軍報事關重大，不如您先隨小的去後面的內堂看一看再說吧。」

  「是啊，陛下，屬下畢竟是幽城人，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祁陌幽看似是在給他遞台階，實際上卻是在煽風點火。

  此話一出，戰廷風再聽不進去侍從的勸，說什麼都要讓信使立刻將捷報呈上來。

  祁陌幽想著他當時的狂態，真是差點笑出聲來，但轉念想到自己跟戰狂瀾之間也有解不開的死仇，那點笑意立刻就凝固在了嘴角。

  宴會中的絲竹聲早在戰廷風發怒時就停了，樂師和舞女都退了出去，堂下只余來赴宴的官員與貴族，這群人大多是趨炎附勢之輩，平日裡拍個馬屁還行，指望他們出謀劃策根本是痴人說夢。

  戰廷風被仲天先前的好消息給沖昏了頭腦，難免有些飄飄然，但他到底不是傻子，也知道這些酒囊飯袋是指望不上的，當即望向祁陌幽問到：「祁城主，聽說你跟廢帝打過交道？」

  他手底下有一隊專司監視的暗衛，雖說不能將事情經過打探的太過詳細，但知道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

  祁陌幽本以為自己跟戰狂瀾和慕九歌之間的過節被瞞得很好，聽到這話，神色登時一僵，是心知幽城這塊鐵板也有了漏風的地方，卻又不能當真戰廷風的面表現出來，唯有離席行禮道：「回稟陛下，是有過這麼一件事。」

  他故意不說明就是等著看戰廷風知道多少，孰料戰廷風卻是不按套路出牌，毫不客氣的吩咐道：「好，朕就給你個報仇的機會，除了你幽城的兵外，再派給你精兵五千。」

  祁陌幽根本不想這麼早就跟他們對上，急得冷汗都淌下來了：「陛下，屬下從來也沒打過仗，若是貿然帶著將士們上戰場，恐怕會白白送了他們的性命，還請您三思。」

  「無妨，朕原本也沒指望你去大破敵軍。」戰廷風之所以只給五千精兵是深思熟慮過的。

  祁陌幽是個一點就透的聰明人：「陛下是要屬下去救回仲將軍？」

  這麼些人馬打仗是肯定不夠，可若是發動奇襲從敵軍營中搶出個人來卻也不難，只要動作夠快，再找准動手的時機，等到戰狂瀾反應過來，他們怕是早就人去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