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多災多難

  事已至此，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往前走的了，戰狂瀾做出了一個放手一搏的決定，走回頭路。

  四大城的城主很可能都是牆頭草，但只要他手裡還有兵，就至少能夠控制住兩個。

  「我們先回去跟雲絕塵還有夢飛歡會面吧，他們已經公開表態效忠於我，就算是臨時跳反，想要到太后那邊，她和戰廷風也不會接受他們，現在去那邊，至少還有一個落腳的地方給這些士兵。」

  戰狂瀾逼迫自己冷靜的做分析，他是這大軍的主心骨，如果他都被皇城裡的情況給整得不知所措，那手底下的人心就再無可能被收攏住了。

  慕九歌見他面色蒼白，搞不好是急火攻心，又要毒發的樣子，安慰道：「我倒覺得他們不會倒戈的，太后的苛政人盡皆知，就算是祈陌幽，也不會蠢到做這種事。」

  她這話說得有理，但戰狂瀾卻還是無法安心，他根本不相信這些城主的忠誠。

  就連他父皇生前安排好的輔政大臣都可以在看清楚太后的勢力和對戰廷風的偏愛後背棄他，其他人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更何況他們原本就沒這個義務。

  「你倒是看得很透徹。」他想要扯出一個讓慕九歌安心的笑來，可是表情勉強的不得了，反而讓她一陣心疼。

  如果一個女人傾慕一個男人，那她還有救，但如果她開始心疼一個男人，那就是真完了。

  

  慕九歌定了定心神，分析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云絕塵和夢飛歡既然公開跟祈陌幽表示了敵對，就只能夠跟著我們一條路走到黑，有沒有太后鬧出來的這樁事，對他們的影響都不大。」

  「不，我擔心的不只這件事。」戰狂瀾原本是希望她能夠在自己的保護下，暫時不要面臨這些風雨的，如今想來，怕是不能夠了。

  「我之所以一直沒能跟太后和戰廷風徹底撕破臉，並不是因為顧念著所謂的皇家顏面，而是我不能夠。」他在慕九歌面前承認了自己的短處，「我手裡的兵不少，但有一支精銳一直在他們手裡，這一次他恐怕會派出人來追殺我們。」

  擒賊先擒王，只要把戰狂瀾和慕九歌解決掉，剩下的士兵就算是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將軍帶著，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沒關係。」慕九歌心中一驚，臉上反而故作不在乎，「他們會派人來殺，我們難道就不會跑麼？就算派個能在萬軍之中取人頭顱的高手來，大不了我們還可以跑啊。」

  戰狂瀾被這話給逗笑了：「好，那我們這就跑。」

  當天夜裡，他們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又踏上了回程的路，這一次眾人的心情都很是忐忑，是無法再像之前一樣了。

  軍中漸漸傳出了令人忐忑的流言。

  「怎麼突然就要往回走了？該不會是雲城那邊又鬧出么蛾子了吧？看來這一仗到底還是逃不掉。」

  「噓，別亂說，雲城和連城那邊哪有動靜啊，我看倒像是皇城那邊出事了。」

  「難不成是太后要廢掉——」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是被阿七沒好氣的給打斷到：「你們還有聊天的閒情逸緻，是覺得連日行軍還不夠累麼？」

  「屬下不敢。」士兵連忙噤聲，低下頭去專心致志的趕路。

  阿七知道軍中傳言不是罵兩句就能夠壓制住的，他見好就收，又來到戰狂瀾和慕九歌營帳中，匯報導：「陛下，王后，皇城那邊又來消息了，說是齊王真得私自往外派了一隊刺客出來。」

  「知道了，讓軍中眾人多加提防，這幾日要辛苦你們多出來巡邏了。」戰狂瀾見阿七沒有要走的意思，看出他是有難言之隱，又問，「還有別的事麼？」

  阿七糾結再三，還是開口道：「陛下，屬下知道這絕不是好消息，但自覺還是不能報喜不報憂，等說完，您要殺要刮就看著辦吧。」

  聞言，戰狂瀾卻是笑了：「你儘管說就是，現如今還能有更糟糕的消息麼？」

  「倒也不至於很糟，但連日行軍，軍中難免有流言，還有就是大家離開鳳城時都只以為是要疾行回皇城，所以軍需官並不曾在糧草上多加用心，漸漸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更要命的是好像有疫病開始在軍中傳染了……」

  自從大軍踏上返回鳳城之路，軍中便人心惶惶，再加上軍需不足，許多士兵自行在野外飲水打獵的緣故，便有不知從何處染上的疾病開始流行了。

  戰狂瀾見軍中出了這麼多事，登時怒道：「怎麼現在才來說這些事？」

  「陛下，這幾日您一直在處理軍務，催促行軍，屬下實在是找不到機會說啊。」阿七也有一肚子的委屈。

  慕九歌正在旁邊翻看軍中的記錄，打圓場道：「你這幾日確實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戰狂瀾的語氣就緩和了些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手中就只有這些籌碼了，半點閃失都出不得。」

  他略一思忖，對著阿七吩咐道：「傳令下去，暫緩行軍，同時告訴軍需官，讓他們喬裝打扮，去附近的城池找糧號買糧食，一次不要買太多，免得引起當地的懷疑，無論城中官員是誰，都不許泄露身份。」

  除了四大城主外，這各個城池中也是有官員鎮守的，但問題是這些人全都未必信得過，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試探。

  慕九歌見他愁得白頭髮都要長出來了，立刻接話道：「疫病的事就交給我吧，我好歹也有個神醫的名號在。」

  戰狂瀾見她肯為自己分憂，心中自是歡喜，但卻並不能心安理得的讓她去冒險，猶豫不已道：「你還是先寫幾張方子，讓患病的將士們喝下去試試吧，若是沒有效果，你再去看也來得及。」

  「你這是在關心我麼？」慕九歌望著他滿目的糾結，莞爾一笑，「是的話我就安心去了，其實我倒覺得這次的事未必就是疫病，只不過還是要看一看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