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出征

  雲絕塵公然與皇城撕破臉的事震驚了朝野，朝臣們見戰狂瀾竟然主動向他們尋求對策，只當他是無計可施，登時都露出了狐狸尾巴。

  最先開口的是太后娘家扶持起來的一位將軍：「陛下，臣以為此時需得即刻將膽敢叛亂之人正法，如此才能維護皇家顏面，若是您御駕親征，臣願意肝腦塗地，追隨在側，萬死亦無悔！」

  「臣附議，如今陛下與王后威望正高，若是肯御駕親征，定能鼓舞士氣。」兵部尚書繼續煽風點火。

  立刻又有人提起了先前慕九歌在祈農大典上的表現，口口聲聲讚頌道：「王后乃是天命之女，若是有王后前去，定能獲得上蒼庇佑，讓膽敢裂土之國賊聞風喪膽，即刻伏誅！」

  一班文官見該說的理由都被說了，索性乾脆利落的跪下請命道：「臣等附議！」

  太后深居後宮多年，在前朝都是靠娘家人拉幫結派，如今卻也積攢了不少力量，眾臣口口聲聲的稱讚慕九歌有天意庇佑是假，要以此逼迫她與戰狂瀾一同出征，將監國之位留給戰廷風才是真。

  戰狂瀾跟他們鬥了這麼多年，一眼望過去就知道這兩個人打的是什麼算盤，他冷笑一聲，回到御座上答道：「既是眾望所歸，那朕便再御駕親征一次。」

  眾臣見計劃得逞，立刻就要流露出興奮得意之色，可戰狂瀾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們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朕不在的時候，這朝中大局就交由丞相主持吧。」戰狂瀾直接將眾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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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裝傻道：「陛下，白大人告病還鄉不過半月，這丞相之職暫時還無人接任，敢問您是否有了心儀人選？」

  「在朕心目中，丞相只姓白。」戰狂瀾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

  白遠北痛失愛女，傷心過度，故而回鄉養病是真，但他經過悉心調養後，精神已經恢復了許多也是真，因此他一得知戰狂瀾和慕九歌在民間聲望莫名變高，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並且修書一封，要重回朝中。

  戰狂瀾只將這件事告訴了慕九歌一人，他坦誠道：「朝中除了丞相，再沒有第二個人會這般替我著想，此次出征必然危機四伏，若是你不願去，繼續稱病也就是了。」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將慕九歌的安危放在了心上，本能的不想帶她去危險的地方。

  孰料，慕九歌卻是毫不猶豫的答應道：「我跟你去，都已經病了這麼久，也該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

  戰狂瀾失笑道：「你當戰場是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戰場當然不好玩，但是有你在身邊，好像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慕九歌自己都覺得她對他的信任來得莫名其妙。

  聞言，戰狂瀾心中一動，他動作快於理智的握住她的手：「好，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慕九歌沒有抽回手，而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忍著心中怦然滋味問到：「需要我做些準備麼？我還是第一次隨軍出征。」

  「該帶的東西都有下人來準備，如今唯一的問題是丞相。」戰狂瀾一想到過會兒就要見到回到宮中來與他議事的白遠北，目光就變得傷懷起來。

  白遠北平生最疼愛的就是白月茹，如今愛女死得不明不白，他心裡必是難熬極了。

  「陛下，你是在擔心丞相傷心過度，對麼？」慕九歌不用戰狂瀾多說，就已經明白了他所想的事，她垂眸道，「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若是你肯讓我見丞相一面，我會想辦法勸他的。」

  戰狂瀾如今對她信任非常，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下來，這天下午，三人在議事殿旁的暖閣內見了面。

  慕九歌是第一次見白遠北，她沒有擺絲毫王后的架子，而是寬慰道：「丞相，我與令媛也算是有過些許的交情，如今她去的突然，我也就不說節哀順變之類的廢話了，只是有些事不得不提。」

  白遠北自從得知愛女死訊，便一直沒有走出來，他神情滄桑道：「王后請講，月茹去的突然，下官一想到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便悲痛難當，能聽人再講一講她也是好的。」

  「您真得相信殺死她的是一介侍衛麼？」慕九歌望著這位傷心的父親問到。

  白遠北表情苦澀道：「我從來也沒有相信過，月茹那孩子確實是有心上人，但絕不會是一個在宮中當值不到數月的侍衛，她可是很早之前就對那個人傾心不已了。」

  「我也不信。」慕九歌小聲道，「因為她的心上人是戰廷風。」

  白遠北瞳孔驟縮，他忽然間有了一個可怕至極的猜想：「王后娘娘，您是說……」

  他向來是知道輕重的，縱然是猜想，也沒有說出來，而是望著慕九歌，直到看到她輕點下頜才道：「我明白了，王后娘娘，既然兇手就在宮中，那我一定會主持大局，藉此機會找出真兇的。」

  白遠北在朝中資歷頗深，朝臣們雖然不服戰狂瀾，卻也不得不給他三分面子，有他在這裡作鎮，宮裡的事就算是穩妥了。

  出征那一日，慕九歌與戰狂瀾攜手痛乘一架馬車出宮，瞧著倒是真得伉儷情深。

  「這一去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你要是後悔得話，現在還來得及。」戰狂瀾難得善解人意一次。

  慕九歌跟他相處得越久，越覺得他那暴君的模樣是裝出來的，便也越發得不怕他了，果斷表示：「我已經說過了，上戰場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先不說將士們的兵器煥然一新，單說他們如今的士氣就不可同日而語。」

  她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篤定那些從現代學來的技術足以讓士兵的戰鬥力得到質一般的提升，因此壓根不覺得這一趟出征會有什麼危險，最多就是辛苦些罷了。

  戰狂瀾瞧見她眸中自信神采，恍神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大膽的女子。」他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感慨委實是說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