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裝神弄鬼

  當天晚上，戰廷風探望過太后，特意繞路去見了大理寺少卿，開門見山的問到：「王后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尚且沒有定論。」少卿是太后的人，自然也就是齊王的人，當即將從宮人口中搜集到的跟慕九歌蹤跡有關的口供推了過去，「若是宮人所言非虛，王后昨夜是跟陛下一同回宮，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

  戰廷風仔細的翻看過筆錄，表情漸漸就有些垮了，幸好天無絕人之路，他很快找到一處漏洞，提醒道：「陛下不是很快就離開了麼？這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可不好說。」

  「可是……王后宮裡有那麼多雙眼睛。」少卿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敢答應。

  欺君之罪本就是要殺頭的，若是再加上栽贓王后的罪名，那他全家老小恐怕都沒有活路可走了。

  戰廷風在燭光下又道：「沒有什麼可是，王后本就痴傻，她說的話可以是真相也可以是瘋話。」

  少卿能夠在大理寺歷經數次風波而無恙，自然不會是蠢人，他謹慎道：「那這口供的事？」

  「口供自然會是真的。」戰廷風答道，「你這份口供都是一個叫清兒的宮女所述，她是後來到的王后身邊，難免有些不清楚，要說這宮裡的事還是得讓老人來說。」

  有了他這句話，少卿在翌日早上便重新讓人詢問了慕九歌宮中其他的宮女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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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數名被戰廷風提前打點過的人，紛紛改口表示不知道慕九歌在戰狂瀾離開後又做了什麼。

  「奴婢後半夜不當值，不知道王后到底有沒有一直在宮裡。」

  「奴婢也不知道。」

  「王后確實是回來了，但她一向是不要人伺候的，前些日子又時常出去夜遊，這事還是清兒姐姐最清楚。」

  「沒錯，王后娘娘是忽然多了個夜遊的習慣的，至於她去哪裡，宮裡沒人說得清楚，御花園裡的宮人應該會清楚。」

  ……

  這些人趨利避害，看似沒有直接說謊，實際上卻是將慕九歌置於不利境地，再加上御花園裡的宮人確實看到過她與白月茹同行場景的緣故，這罪名基本上就是坐實了。

  這一日，大理寺少卿親自拿了供狀去找慕九歌簽字畫押，他以為她當真是個傻子，將印泥和狀紙一放便說到：「王后，只要在這裡按個手印，再寫下名字，您就可以從這陰森的牢獄裡出去了。」

  他說這話時，特意擺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讓慕九歌在用一目十行的速度掃過狀紙後，故作不解的哭鬧起來：「我不走！」

  「王后，這裡沒有什麼好的，您只有出去了才能回到舒服的宮裡去啊。」少卿不好強迫她畫押，唯有連哄帶騙的勸。

  與此同時，戰狂瀾也收到了大理寺要結案的消息，奈何剛準備動身就被太后給攔住了。

  慕九歌別無他法，唯有想辦法自救，她抓起狀紙和印泥，仗著原主的痴傻身份一通亂扔，大喊道：「我不要出去，我要見月茹！你們把月茹弄到哪裡去了？！」

  少卿為了搶救那狀紙，險些就被她打個正著，自是惱怒不已，然而她一日不畫押，一日就還是王后，他不能以下犯上，唯有答應道：「好，王后，您先不要扔了，下官帶您去看還不行麼？」

  他連忙示意手下人將慕九歌帶出去，一行人在掖庭里七拐八槓，終於來到了最陰冷的地下房間裡，白月茹的遺體就暫時被停放在這裡，等待結案後再入土為安。

  慕九歌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她握住白月茹冰涼的手開始垂淚，一邊哭一邊仔細的觀察著那些傷痕。

  另一邊，戰廷風也收到消息過來了，他見大理寺的這群人連個傻子也搞不定，只得親自上陣誘哄道：「王后，你的好朋友就在這裡，只要你按照我們說的做，白姑娘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他已經試探過慕九歌許多次了，自覺該做的都做了，便理所當然的將她當成傻子對待，殊不知棋差一著，還是沒有看穿她的真面目。

  慕九歌不肯理會戰廷風，只覺得白月茹所託非人，看他現在的樣子，哪有半點痛失摯愛後的傷心欲絕？

  她想到這裡，忽然有了個主意，眼睫一眨就落下大顆大顆的淚來，同時哭喊道：「你騙人，月茹說她不可能好了！」

  此話一出，周圍人登時都打了個寒顫，是覺得本就冷的屋子裡登時更陰森可怖了。

  「王后，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少卿大著膽子道，「白姑娘她不是就好端端的躺在這裡麼？肯定是您聽錯了。」

  慕九歌見他們當真吃這一套，更加篤定這群人是心裡有鬼了，一邊大聲嚎啕一邊說：「我沒有聽錯，月茹她分明就站在那裡啊！」

  說著，她抬手指向戰廷風的身側，見他連忙要躲又跟著繼續指，同時焦急道：「月茹，你為什麼要跟著他走啊？」

  只這一句話，就讓戰廷風汗毛倒豎，險些要克制不住奪門而出的衝動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人死如燈滅，她怎麼可能在這裡？」他 下心中恐懼，又對少卿吩咐道，「我勸不住他，剩下的你來吧。」

  少卿人到這把年紀，難免會相信鬼神之說，他畏畏縮縮道：「齊王殿下，下官聽說痴傻之人確實有可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要不然還是先換個地方再說吧。」

  「真是個廢物。」戰廷風話雖如此，卻沒有膽子再靠近白月茹。

  慕九歌見他被嚇成這樣，連忙抓緊機會查看起遺體上不對勁的地方，一直拖延到戰狂瀾趕來才鬆了口氣。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戰狂瀾一現身就擋在了慕九歌身前，語氣嚴厲的質問到。

  慕九歌聞言，登時鬆了口氣，她眼見著大理寺少卿和戰廷風要拿著狀紙顛倒黑白，索性又指著虛空大喊道：「在那兒！月茹就在那兒！」

  說完這句，她一咬牙一閉眼，任憑自己往後倒去，幸好戰狂瀾及時伸手扶住，才沒有讓她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