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撮合

  紙包不住火，更何況是要在宮裡隱藏消息，在慕九歌與白月茹第一次見面的一個多月後的一天，戰狂瀾終於是忍不住來到她殿裡，問出了心中疑惑。

  「你先前口口聲聲身子不適，所以不能做糕點，可如今卻常在深夜與秀女會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目光如炬的望著她，如果她有半句假話，立刻就會被他異於常人的直覺給捕捉到。

  慕九歌原本也不想瞞他，但此時見他一副嚴肅的不得了的模樣，忍不住調侃道：「什麼秀女，人家有名有姓，叫做白月茹，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

  她故作俏皮的說著，藉此掩飾提起白月茹的名字時，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我當然知道她的名字，她可是名門出身的閨秀。」戰狂瀾感覺她不光是特別在意白月茹，而且還特別喜歡把自己也給扯進去。

  「我跟她見面自然是為了她好，你放心就是了，只不過強扭的瓜不甜，陛下，你不如就成全了這對鴛鴦吧。」慕九歌一本正經的說到。

  這下子，滿頭霧水的人立刻就變成戰狂瀾了，他疑惑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慕九歌見他連承認自己真心的勇氣都沒有，登時也急了，直白道：「當然是想告訴你，白姑娘喜歡的是戰廷風，君子不奪人所好，你便放開手，別讓她被這個沒有自由的深宮給吞噬了。」

  「你以為我想納白月茹為妃？」戰狂瀾簡直不明白她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明明他最近已經被太后煩得夠頭疼了。

  白遠北是他為數不多的心腹，他自然會幫他照顧好女兒，但這不代表他對白月茹有意思，更不代表他會按照太后說得去做。

  

  他們都心知肚明，太后希望白月茹入宮，實際上說想讓手中再多一個人質。

  「你要是想讓她當王后的，我是不會讓位的，而且那樣會讓你恨她一輩子的，雖然我沒看出來戰廷風有什麼好處，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白姑娘對他情根深種，是絕無可能移情別戀的。」

  「你誤會了。」戰狂瀾失笑解釋道，「我對白月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她父親是我的謀士，她可以是我的妹妹可以是我的女兒，但絕不能是后妃。」

  他瘋歸瘋，內心還是很知道好歹的，白遠北真心效忠他，他自當以誠報之。

  慕九歌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難不成她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這根本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你不信？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戰狂瀾脾氣向來不好，肯說這句就已經是讓步。

  慕九歌一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此刻說的都是真的，連忙拽起他的袖子搖晃道：「我信，我當然信，你說什麼我都信。」

  「最好是這樣。」戰狂瀾表情驟然嚴肅起來，「你要是再胡思亂想，當心朕讓你去跟你妹妹作伴。」

  慕七月如今就被鎖在冷宮內，吃穿用度大不如前自不必說，單是沒有自由就能讓人發瘋。

  慕九歌想到那個所有物資都是從轉桶里送進去的，便是一陣膽寒，連忙表衷心道：「您放心，我只是想求您給一個恩典，若是我能讓白月茹和齊王重歸於好的話，你能不能給他們賜婚？」

  「還是等你真有本事牽紅線再說吧。」戰狂瀾不置可否的答道，他心裡很明白，齊王根本是在利用白月茹，絕不可能娶她。

  他只不過是看出慕九歌內心的雀躍，下意識的不想讓她這麼早就幻想破滅罷了。

  慕九歌對內情一無所知，她見戰狂瀾答應，還以為他這就是同意賜婚了，壓根不知道真正的大麻煩才剛剛開始。

  這天下午，她故技重施，先是給白月茹又寫了一封邀約見面的信，然後便用神神叨叨的措辭往戰廷風的府門上用箭盯了約他在宮內詳談的布條，可謂是投其所好，選擇了雙方都不會拒絕的晚上。

  「廷風，我就知道你會來！」白月茹一見到戰廷風，就跟一片羽毛似的撲進了他懷裡，淚眼婆娑道，「我看到信的時候就知道你一定還是喜歡我的！」

  戰廷風順勢摟住她安慰，目光卻是毫無溫度的在周圍晃來晃去，是想要找到那個在他們之間搞鬼的人。

  不同於被家人保護得太好，所以連偽君子都看不穿的白月茹，戰廷風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他一眼就看出她是真心愛自己的，隨即便開始在心中思忖如何才能將她的價值榨乾的計劃。

  「不要哭了，月茹，你已經是大哥的秀女了，你我這般情不自禁，恐怕不合禮數。」戰廷風以退為進的說到。

  「對不起。」白月茹梨花帶雨道，「如果不是為了見你，我是不會出此下策的，不過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變心的，所謂的進宮備選不過是走過程罷了，你若是不來，我寧可被拉去沉湖。」

  戰廷風一張儒雅斯文的面容上閃過一絲不耐，是覺得白月茹蠢得厲害，竟然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愛情冒這樣的險。

  他自視甚高，認本就為一般的女子根本配不上自己，之所以曾經看中過白月茹便是因為她念過官學，稱得上是才女，可這一切都被她的眼淚給毀了。

  「我不許你這樣說，就算要私奔，我也會陪著你，你放心好了。」戰廷風忍住不耐說了一通甜言蜜語，便急不可耐的切入了正題，「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是有人在幫我們麼？」

  白月茹立刻抹掉久別重逢後的眼淚，又伸出雙臂摟住他腰身，將臉貼在他的肩膀上小聲道：」大概是月老吧，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月光明亮，我就不會遇到王后娘娘了。「

  「你是說慕九歌？」戰廷風疑惑道，「可她不是痴傻麼？這種情況是怎麼幫到我們的？」

  他莫名想起了不久前在御書房門前，伸手從慕九歌的提籃里往外拿本該獨屬於戰狂瀾的糕點的場景，當時她的表現稱得上是天衣無縫，被欺負的小孩什麼樣，她就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