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走遠
2024-06-14 13:23:56
作者: 錦竹
苻堅打算支援西域,攻打還在養兵蓄銳的東晉。而這次,則是親自去西域去「送禮」,以表誠意。
此次拜訪算不上隆重,苻堅僅僅只是派了一些人跟隨出使。敏敏擔心孩子,即使苻堅怎麼讓她安心,她都說什麼要帶孩子出去。
其實,她也是有目的的,她正在做一個小計劃,難得出宮,得把握好這次機會才是。
苻堅無奈,扭不過她的固執,於是多帶了幾個宮女一路上照看孩子。
西域與前秦挨著,路途說遠不遠,卻也不近。敏敏想,要是遇見搶劫殺人,她跳下馬車,能否揚長而去?結果她被自己的想法笑傻了,她還真會胡思亂想啊!
不過要是真有這樣一件事發生,她真的會抱住孩子揚長而去,她不可能跟著苻堅去同生共死。
他不是她的什麼人,真的什麼也不是。她不斷地暗示自己,可越暗示,她心中的疼痛就會多幾分。
她什麼時候這麼博愛了?真是可笑……
苻堅一行人很安全迅速地進入西域境內。
西域地處沙漠,城池甚少,幾乎就是沙漠中的一點綠洲。他們剛進入沙漠,馬車卸下,換上了駱駝。
駱駝的銅鈴在有一下沒一下地響著,敲開了她的沙漠西域之旅。
風沙偶爾漸起,偶爾掀起的浪沙吹進了她的眼裡,她「唔」了一聲,揉起眼睛來。
同騎坐在她身後的苻堅,圈起胳膊,把她包圍在自己的懷裡,一手抬起她的下頜,嘴輕輕吹著她眼瞼:「怎麼樣?」
他的舉止很溫柔,她彆扭轉身看向前方:「還好。」
苻堅呵呵一笑,把她攬緊了些:「西域其實也是個好地方,雖然地處大漠,但是人傑地靈,有些東西還是好的。」
她笑:「一般大漠都有寶藏哦,確實是人傑地靈?」
苻堅奇怪地扭了下腦袋,隨即敲著她的腦袋:「瞎說什麼?我所說的人傑地靈是百姓的和氣統一,民族也統一。這是羨慕不來的。什麼寶藏不寶藏?」
她一下子啞然,苻堅羨慕的僅僅是這些嗎?突然意識到,前秦是個多民族國家,整個胡族也不及漢人多,統治者胡人不及被統治者胡人多,以此極少數統治極多數不同種族的民族,問題隨之無窮。苻堅是氐族人,要統治一個幾乎都是漢人的前秦,贏得團結,真的是件很難的事。
難為他一直在為此擔憂,當時的北方的漢人一般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南遷去東晉,另一個就是留在前秦,接受北方政府的統治。而這些留下來的漢人有個特點就是,往好的方面講是寬容接受,往壞的方面講就是奴性。他們很難做到兔死狗烹的事,不管誰當皇帝,日子照過,只要不要危害他們的生存。於是大多數事都得不到百姓的積極性。
百姓沒了積極性,一個國家就岌岌可危了。
見苻堅眉宇鎖得那麼緊,她竟然也跟著憂愁起來。
其實做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們進入一座名為「薩克其」的城市,是一所大型的綠洲城市。他們在一所客棧住下。
做主子就是比做下人好,什麼事都是下人打點。她就輕鬆坐在房間裡等著人來伺候。
青兒這時把孩子抱了過來。敏敏一看孩子,心裡樂了起來,連忙接住孩子道:「一路上多虧青兒的照看了。」
青兒努嘴笑道:「夫人,小皇子可乖了,從來不哭鬧,一點也不麻煩。」
敏敏對她微笑,拍哄懷裡的孩子,嘴上帶著微笑。
懷裡的孩子,臉蛋圓嘟嘟的,閉上的眼睛微微顫動,偶爾吧唧著嘴,顯得特別可愛。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從她肚子出來的孩子,那是多麼神奇的事。
在她還在自我陶醉之時,苻堅走了進來,看見她一臉幸福的樣子看著孩子,一怔,隨即面帶微笑地走進來,坐在她身邊,也跟著看著懷裡的孩子:「孩子很可愛。」
沒注意他進來的敏敏一聽他的聲音隨即愣了愣。想到懷有他的孩子的李貴妃,心中多了份抱歉:「對不起,大王,如果不是我,李貴妃娘娘就不會……」
她還沒說完,苻堅就一手覆在她的手上,苦澀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她忍不住咬著唇,苻堅子嗣薄弱,目前為止也就一位長子,真不知該怎麼還他……
正在思忖時,懷中的孩子就突然醒來哭鬧,青兒一瞧,道:「看來是要吃奶了。」
敏敏怔了怔,本能地想把衣服掀起來,餵奶……
當看見苻堅正一臉笑意看著她時,她臉頓時羞赧起來,囁嚅道:「大王,你……」她的意思是想讓他先出去一下。
只見苻堅沒有走的意思,而是拄著腦袋,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她見他沒有走的意思,頓時不知所措,把孩子遞給青兒:「給奶娘去餵吧。」
青兒瞄了眼苻堅,見他沒什麼反對,就抱住孩子一邊哄一邊找奶娘去了。
苻堅待青兒走後,像忍了很久,大笑特笑起來。
他這麼一笑,把她弄得更慌了:「大王……您笑什麼?」
苻堅不能停止地笑,只是雙手拄在她雙肩上,胸膛起伏不定,笑了好一會兒,才停止正容道:「我也想吃奶……」
一聽這話,她感到一股冷風從耳朵直接灌到大腦,頓時石化。苻堅見她這神態,撲哧笑了起來:「當年你也是當著我的面掀衣服餵奶給小羊,那時我攔住你,你問我理由,我就說了我想吃奶,結果被你暴打一頓。」
確實很欠揍。
苻堅接著說:「如今,可是沒膽量暴打了吧,要是能讓你打,是否下得了手呢?」他帶笑的臉上凝匯成一股深不見底的潭水,讓她沉溺在其中。
她想拼命掙扎,可是卻感到無力感……
「沒有想過。」她無力地道。
苻堅看了她很久,似乎料到一般:「沒事。」放開她的肩膀,獨自一人走到窗欞旁,負手而立,「錦諾……」
「是?大王?」雖然他背對著她,但還是禮貌地的欠身。
「你是母親,我是父親。我們應當好好照顧孩子。」他陷入了遙遠的回憶。那樣年少時,無知的話。可是如今,卻是個奢求。
敏敏咬唇點頭。雖然他看不見……
苻堅轉身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問她:「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她震驚於他的認真,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在一起?她曾經承諾過一個男人,對他不離不棄。
但不是眼前這個男人。
「大王是王,我是你的妃,自當是在一起。」
苻堅笑了,笑得蒼然:「是這樣嗎?」
「是。」她答道。
「很好。」苻堅不再說話,一把抓起她胸前的衣服,咬牙道,「那麼……妃子伺候大王再合理不過了?對不?」
她悶哼一聲,不再言語。
「伺候我。」苻堅眼中帶著怒氣,一字一句道。
她半天也做不出一個動作,只是極其勉強的挪動幾步,有些害怕道:「大王」。
「我不想說第二遍,我可愛的錦諾。」
她緊緊咬住唇,痛苦閉上眼……
相公,對不起……
她勾住苻堅的脖子,踮腳蜻蜓點水在他唇邊烙下一吻,而後對他曖昧一笑,勾魂不已。
苻堅眼神瞭然,歪嘴一笑。敏敏二話不說,一個猛撲,直接狠狠吻了上去,她的小舌在他唇外來回挑撥,惹得他一聲悶哼,直接張嘴吞噬了她不安分的小舌。她一驚呼,被苻堅橫抱而起,朝著大床走去。她被很不客氣地摔倒在床上,苻堅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直接俯身再次吻住她,輕狂、霸道。
他巧妙地把她的腰帶一扯,瞬間鬆散的衣服讓她心中一晃。她顫抖地抱住苻堅,不讓自己肆意落下的淚水讓他看見。
此時欲望已經完全被勾起的苻堅只是不斷熟練地把懷裡的人兒一點點弄得火熱。她極力控制自己心底的欲望,苻堅的手法真的太過巧妙了。她時不時驚呼一聲,呻吟的聲音一起,苻堅就更加燥熱,扯掉她礙眼的褻衣。
當她終於毫無保留地光裸著身軀呈現在苻堅面前,苻堅頓時停了下來,那麼突兀地抓起她滿面淚水的臉,瞳孔驟縮:「哭了?」
她咬住唇,撲倒在他懷裡:「喜極而泣罷了。」
「是嗎?」苻堅原本的欲望已經撲滅,他推開她,眼神半眯,拾取她的衣裳一件件為她穿上,「一碰你,我就瘋了。」
苻堅怏怏起床,嘲諷背對著床上的人兒:「記得……你欠我一輩子。」
她默默看著他離去,有些愴然對著窗外的明夜。她真是個下賤女人……明明那麼不願意背叛謝玄,卻還是在苻堅懷裡呻吟。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狠狠地抹去一點痕跡也不剩。她的心已經脫離初衷,一步步走上歧路。
苻堅不是她什麼人,什麼也不是……她要想盡辦法回到謝玄身邊。
那晚過後,第二日她出了屋下樓,見苻堅正在吃早點,臉色暗沉,像是一夜都沒睡好。看見她來了,隨即露出不算微笑的微笑:「來,坐。」
她應聲走來,坐在他旁邊。一旁的侍從立馬加了碗和筷子。
他們在外稱,老爺夫人。身份不宜曝光。
「老爺今兒起得真早。」
苻堅一笑,點了點頭:「等人。」
「咦?等何人?」
「不是等你就是了。」
她頓時不再開口,拿起勺子喝粥。
粥還沒喝到一半,只見客棧進來幾個人,直接朝他們走來,一個男人走到他們面前,對苻堅拱手道:「實在是抱歉。因為沙塵太大,耽擱行程,造成迎接晚了。」
苻堅上前,扶住他:「瞧瞧說著哪兒的話?」看苻堅如此客氣,她想,這個男人定是西域王吧。
男人抬起頭來,對苻堅款款而笑。
當她看見這個男人時,她驚訝不已。他的樣貌跟顧堂,她的恩師好像啊!一樣碧藍色的眼,高挺的鼻樑,混血兒的模樣。
只是眼前這個男人耳上環著一顆璀璨的金色的水晶體,顯得更加華貴而已。
西域王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注視,回身瞅了一眼,對她溫和一笑。她稍微怔了怔,不言不語。
西域王既然都親自迎接,他們也不多留,應當直接馬不停蹄地直接朝西域國都前進。
只是西域王好像來此不僅是迎接苻堅那麼簡單。他讓她們再待一個晚上,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苻堅也不追究,直接同意了。
好奇的敏敏則是對著西域王愈加注意了,他長得像顧堂,而且是極其的相似,那麼他們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繫。
一日過後,西域王回來派送他們去西域國都。到了國都,西域王為他們準備一所大宮為寢居住,吩咐打點了一切,晚上準備舉行盛宴款待。
盛宴將至,敏敏為苻堅打理衣著,苻堅笑著握住她的手:「回去以後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吧。」
她一怔,點了點頭。
苻堅用手指點住她的額頭:「這次我們是客人,記得多吃少說話。」
「大王!」她羞赧蹙眉。
「哈哈。逗你玩啦。」苻堅爽然一笑。
「喀喀。」門外傳來林公公的乾咳聲,苻堅應聲回頭,林公公立即跪安道,「西域王在廳里等候。」
苻堅應了一聲,轉向敏敏,難得溫柔道:「等我。」
「嗯。」她乖巧點頭,看著苻堅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苻堅一進大廳,就見西域王已經起身向他走來。
「秦王,我與東晉國交涉了。」
「哦?結果?」苻堅饒有興趣。
「他們好像沒什麼精力打仗了,貌似直接舉旗投降。」西域王笑道。
「你可知我去年損失十萬將兵吧,那謝將軍就如此簡單投降?」
西域王嘆息搖頭:「他們想和平解決,正好他們派了使者來我西域講條件。」
「所派何人?」
「東晉第一宰相謝安和第一將神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