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神之手

  「看來得讓糖糖和嘟嘟在白刃寒那邊多待一段時間了，咱們也得速戰速決才行。」

  「啊？」

  秦岳愣愣的看著她，用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原來老大你是把寒爺當靠山啊。」

  慕織語挑眉，理直氣壯，「不可以？」

  「呵呵，當然可以。」依他看，某些人簡直是求之不得嘛。

  他悄悄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慕織語在基地待了半天，下午才帶著秦岳去帝都兒童醫院，和約在那裡的王太太夫婦見面。

  王太太夫婦這些天已經了解過Christie的身份了，見到秦岳這麼年輕也沒在臉上露出過半分懷疑。

  畢竟，連慕織語這個主刀醫生也很年輕。

  雙方簡單的交流了關於手術的看法之後，王太太夫妻這地放下心來。

  

  和他們告辭的時候，王太太的丈夫王興不著痕跡的偷看了慕織語好幾眼，神情慾言又止。

  慕織語心裡裝著手術的事沒有察覺，倒是被秦岳發現了。

  等他們夫妻一離開，他立刻把觀察到的事情和她提了。

  「老大，你說他會不會想搞事啊？」

  付柔母女想搞他老大的事他都知道了，因為王太太欺軟怕硬不肯交出錄音，他心底是頗有微詞的，所以他當然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們。

  慕織語沉吟片刻，搖搖頭安慰他，「應該不會，就算……在手術之前他也不敢露出馬腳，等手術結束我們也騰出手了，還怕對付不了？」

  「那倒也是。」

  秦岳仔細一想，倒是安心下來了。

  在他看來，論心臟，誰也比不過他身邊這兩個人。

  沒錯，說的就是喬爺和慕織語。

  普通人走一步看三步，聰明人走一步看十步，他倆走之前就先預估了接下來的一百零八步將會面臨什麼了。

  算計他們？

  笑死，別把自己算計進去就祖上積德了。

  他暗暗腹誹著，默默遠離了慕織語。

  正在看片子的慕織語察覺他的動作，不解的看過來，「嗯？你對我有意見？」

  「怎麼可能！」

  秦岳大聲反駁，蹭蹭蹭湊到她身邊專心工作。

  叩叩！

  臨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低頭的兩人同時朝著門口望去。

  顧之航手裡提著飯盒，笑眯眯的走進來，掃了眼他們手裡的東西，並不意外。

  他將帶來的宵夜在兩人面前的辦公桌上打開。

  麻辣小龍蝦的香味瞬間香飄十里。

  秦岳立刻覺得手裡的資料不香了。

  他吞了吞口水，看看身邊的兩人，伸出試探的小爪爪。

  顧之航順勢和他換了個位置坐到了慕織語身邊。

  「你想好了嗎？真的打算替那孩子做手術？」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慕織語聳聳肩，搶在他前面說：「放心，我連寒爺都不怕得罪，區區一個王家而已，何況這台手術我不覺得會失敗。」

  她這麼自信，倒是叫顧之航原本那些擔憂的勸說都白準備了。

  對上她堅定的眼眸，顧之航微微嘆氣，笑著搖頭，「你總是那麼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敢放手一搏去試，大概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區別吧。」

  慕織語笑笑，「別妄自菲薄，我也有比不過你的地方。」

  顧之航一臉『你別安慰我了』的表情，看了眼吃得吃得正香的秦岳，忍不住心動的詢問，「這台手術能讓我擔任你的助手嗎？」

  慕織語一愣，「啊？」

  顧之航乾咳了一聲，紅著臉的解釋，「你雲舒的手術啊，醫學界有點志氣的，誰不想親自在旁邊觀摩呢！就允許我近水樓台先得月吧，我做助手，這台手術你們需要什麼設備，可以儘管跟我提，磨破嘴皮我也給你們搞來。」

  「沒問題呀！」

  一旁吃得滿手油的秦岳立馬答應。

  顧之航面色一喜，但覦了眼慕織語的表情，又冷靜下來，「這事還得雲舒說了算吧？」

  秦岳『噢噢』兩聲，似乎才想起來，急忙催促慕織語，「老大，你趕緊答應啊，顧院長主動要求，幹嘛拒絕。」

  這可是送上門來的羊毛啊，不薅白不薅！

  秦岳一個勁沖慕織語擠眉弄眼，讓她想裝不懂都沒機會。

  她嘆了口氣，輕輕點頭，「可以。」

  她這樣反倒讓顧之航躊躇了，忍不住勸她，「你不必勉強，不行的話儘管拒絕我，手術才是最重要的……」

  他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慕織語只回了一句，「你可以。」

  ……

  幾天時間在各種準備中緊鑼密鼓的度過。

  患者的身體經過營養師和醫生的精密調整之後，已經到了他目前所能達到的最好的做手術的時機。

  手術當日，慕織語和秦岳提前兩個小時來到醫院，和參與這台手術的所有醫生護士開了個短會。

  在這種時候，秦岳也收起了平日裡那副吊兒郎當的狀態，臉色看上去有點陰沉。

  站上手術台的那一刻，慕織語的大腦已經自動為她屏蔽了手術之外的一切想法，注意力和視野都只裝得下面前的患者。

  她和秦岳面對面站著，隔著口罩相互對視了一眼。

  彼此眼睛裡都只剩下了嚴肅與認真。

  慕織語朝他點點頭。

  「麻醉準備。」

  「手術正式開始。」

  「手術刀……」

  「止血鉗。」

  「擦汗。」

  ……

  一道道簡短的指令從主刀的慕織語和秦岳嘴裡發出。

  經歷過無數次臨床考驗的助手們嚴密的配合著，在這台爭分奪秒的手術上齊心協力。

  應顧之航的請求，這台極具科研和教學意義的手術被全程直播錄像下來。

  就在離手術室不遠的討論室牆上掛著的大屏上實時播放著，

  聞訊而來的華國醫學界大佬們不嫌擁擠的站起屏幕前，認真觀摩著手術過程，不時發出驚嘆和討論的聲音。

  「果然不愧是雲舒，這樣的手術也只有她敢做了！」

  「太穩了，沒想到她兩隻手都一樣穩，這左手握刀時手法跟右手一樣精準，簡直像是專為了臨床而生！」

  「等到手術視頻公布，這麼精湛的技術會讓更多人投入學習，對下一代年輕人們的影響深重，對推動我國醫學技術的發展意義深重……」

  一群頭髮花白的老人相互感嘆著，紛紛熱淚盈眶。

  明明現在只是討論，但他們好像已經看到了未來。

  白刃寒站在人群之外，冷沉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到屏幕上那隻握著手術刀，始終從容不迫的左手上。

  依稀間，他好像看見了那雙手的主人。

  她神情肅穆，眼神認真又堅定。

  她的手，是最好的手，是握著手術刀的神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