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說出來，請家法打死便是

  下午，宴會結束後，上午的事已經流傳開來，一是厲雲菲和黃家遮醜聯姻一事，這個在所難免，但是還有一件事，就是眾人推敲起來一個問題，那黃洪可是出了名的風流紈絝，而且不過是四品官的庶子，哪裡有資格參加鄭國公府的宴會？

  然後，就有人提供證據說，有人親眼見到是鄭國公府孫小姐鄭嚴春的丫鬟把人領進去的，一時又是譁然，陰謀論層層推出。

  不少懷疑鄭嚴春才是黃洪的相好，畢竟這事是出在鄭國公府，鄭嚴春又是主人家，黃洪和厲雲菲有多沒腦會跑到人家宴會上幹這種事，所以，這個推測在某些地方甚至吵得更高過厲雲菲和黃洪，也更讓人信服。

  那鄭嚴春當時也消失過一段時間，又有人證明他們接觸過，說不定這鄭嚴春早就和黃洪好上了，黃洪那種人，大家都明白，這鄭嚴春的身子肯定也不乾淨，以後想要跟鄭國公府聯姻，娶這位孫小姐的可要注意，頭上綠帽子有多綠才是！

  這消息沒多久就傳入了鄭國公府，鄭國公還有鄭楚楓等人最近都在忙著處理鐵武軍鬧出的這些事的餘波，也就是鄭楚楓和鄭楚緯作為晚輩，得從書房出來給鄭國公夫人拜壽，才撞上了鄭嚴春今日做的事，知道厲雲清也被叫上了府。

  鄭國公是半點不知，他在書房中也沒人敢拿這種事情去打擾他，直到外面鐵武軍的事後，又颳起這鄭國公府小姐不乾淨的熱潮，他氣得摔了書案上一套筆硯！

  黃昏近夜幕，正廳院中，邊上站著不敢求情的鄭楚楓和鄭楚緯，鄭嚴春跪在地上，對面是怒火不掩的鄭國公：「說！今日的事情，誰借你的膽，但凡不說出來，今日就請家法打死便是！」

  鄭國公府其她幾個小姐都戰戰兢兢，看邊上下人一鞭子「啪！」甩在地上，帶著勁風讓她們都捂唇「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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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嚴春正對這勁風都快嚇哭了，嗚嗚道：「祖父，我，我就是想找她出個氣，沒，沒誰的主意。」

  「打！」鄭國公一聲怒喝。

  下人拿了長鞭上來，鄭嚴春怯生生，「啪！」一鞭子甩在那脊背上，「啊」一聲慘叫差點把房頂都給掀破了，猛地一顫，她脫口道：「是祖母！」

  周圍人都紛紛變臉，鄭楚緯一個厲喝：「放肆，鄭嚴春，我看你昏頭了，誰讓你亂誣陷你祖母！」

  鄭嚴春背上火辣辣，疼得都快暈了，對著鄭楚緯嗚嗚哭道：「父親，我說的都是真的，就是祖母，不然我哪裡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把厲雲清帶回來，送去各府的請柬，我一個小輩加個人哪那麼容易，還不是有祖母擺平。」

  她哭得嗚嗚，鄭楚緯有些難色看向鄭國公，有心勸慰：「父親，母親她，」

  鄭國公臉色鐵青，誰也不理，一甩袖離開了，進了房內，見到正在喝茶的鄭國公夫人，一掌拍在桌前，怒喝：「果真是你找人幹的！」

  鄭國公夫人就沒指望能真的瞞住鄭國公，放下茶杯，承認道：「是我又如何？」

  她仰頭，滿面指責道：「斌兒就這麼去了，你心裡難道就不痛嗎，你但凡有一點祖孫情分，就該殺了那小賤人，給斌兒報仇！」

  鄭國公甩袖走了兩步，又氣不過扭頭罵道：「婦人之見！婦人之見！誰告訴你是厲家四小姐害死了斌兒！明明是閬王讓神甲軍殺的，你到底算的哪門子帳！」

  鄭國公夫人可不怕他這架勢，冷笑：「我的國公爺，你別想瞞我，游六已經跟我招了，當日的事情，若非那厲雲清算計，我孫兒何至於慘死在閬王手下！閬王我動不得，區區一個閨閣小姐，我鄭國公府還要不得她的命了！」

  鄭國公怒瞪著她：「我看你是被仇恨迷了雙眼，簡直瘋了！」

  「是，我是瘋了！」鄭國公夫人點頭，紅著眼眶吼道：「我好歹是被喪親之痛給逼瘋的！可是你呢，你從頭到尾都被權勢眯了眼，利益在你眼裡比誰都重，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這利益是為誰掙的！」

  「你也是半身入土的人了，日後這一切都是子孫的，你現在為了利益放棄他們，到最後，就算你手握重權，你的一切還有誰可以交付？守著一個鄭國公府的空門楣，你活到最後也只是個笑話！」

  「你！」他厲眸射向她，甩袖：「簡直不可理喻！」轉身，掀了珠簾，大步離去！

  ……

  清晨，陽光明媚，一襲水藍色身影在小廝帶領下，入了古樸奢華的宅院中，門前，小廝朝裡面輕喊：「國公，四小姐來了。」

  「進。」

  裡面威沉一聲。

  小廝抬手作請，厲雲清走了進去，書房內入眼可見的奢華，紫檀書架，名畫古玩，她沒有多看，只看著正對面正執筆揮腕的鄭國公道：「國公。」

  她微微一行禮，鄭國公抬首，看她一眼，面上一笑：「四小姐來了，老夫忙了好幾日，今日閒來無事來練練字，四小姐以為如何？」

  厲雲清走過去，看著桌案上放著的一張宣紙，上面赫然一個醒目的「殺」字，她挑眉欣賞道：「大氣恢宏，沉穩不掩透出紙背的犀利，極佳，不想國公戎馬半生，還能寫出這樣氣勢磅礴的好字。」

  鄭國公笑道：「都說字如其人，四小姐可否寫一筆。」他把筆遞給厲雲清。

  厲雲清莞爾，接過筆在一張新的宣紙上也寫一個字。

  「誅，」鄭國公看著那字，眼中有著不掩的讚賞，感嘆道：「筆鋒凌厲，柔中帶勁，透著股雅致下的殺意，很奇怪的組合，卻符合四小姐，很難想像一個閨閣小姐是如何這樣暗藏殺機的。」

  他其實也一直覺得很奇怪這個小姑娘從宮宴那日，突然竄進了他的視線中，甚至之後國公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仔細看都有她的身影。

  「國公過獎了。」厲雲清面色坦然應對他的打量。

  鄭國公一笑，走出書案，到書案邊角處一個大的台案：「四小姐來瞧瞧，近日不光盛京熱鬧，津淮也被流民攪得亂七八糟，匪寇四起，這是津淮的沙盤，這裡，四小姐可知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