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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詞窮

2024-06-14 09:11:29 作者: 花舟

  之前的幾任女朋友,也並沒有經歷什麼追求之類的,幾乎可以說只是他一個眼神,對方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

  跟女生搭訕表白什麼的,根本不存在好嗎?

  此時此情此景,身邊是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心愛的女孩,司大少卻難得的詞窮了。

  沒辦法,安綺月平時看起來很開朗,對誰也都是有說有笑的,其實很謹慎警覺,心理上那道安全距離的線劃得死死的。

  司譯行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把安綺月嚇跑了。

  眼看著再轉一個彎,兩個人就要圍著小湖轉一整圈了。司譯行想了想,決定還是說點安綺月可能感興趣的話吧,花前月下脈脈含情夜半私語什麼的,真心不適用於現在的他和她。

  不知道未來的哪一天,說不定也可以試試。

  

  「你今天不是約了同學?怎麼樣?」司譯行不再東想西想,整個人都從容很多,語氣又恢復了平時的淡然。

  安綺月幾乎都要忘了柏令夕的存在了,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

  柏令夕最後時刻給她留了一條命,她就也留一條命給柏令夕,就算是一還一報。

  至於柏令夕身後的人,既然對方只是柏令夕找來的幫手,以後慢慢查就是了,想來柏令夕也找不到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不然她也不能嫉妒安綺月了。

  下午的見面不過是給原主一個交行。之後柏令夕對她來說就是個陌生人,至於在山洞那幾天受的罪,不用司譯行動手,憑安家的能力就足以把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她不是說不公平嗎?那就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真的不公平吧。

  這會司譯行突然提起下午的事,安綺月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側過頭仰望著圓圓的月亮,漫不經心的說:「挺好的,柏令夕承認是她找人綁架我,理由是嫉妒我比她命好。」

  「你對她做了什麼?」司譯行饒有興趣地問安綺月。

  安綺月轉過身倒退著走在司譯行前面,歪著頭調皮地說:「我呀,我失聲痛哭,質問她為什麼不顧多年姐妹情義做這種事,罵她狼心狗肺,還打了她一個耳光。」

  司譯行輕輕「切」了一聲,半側過頭用眼角打量她。「騙人也多用點心思,我是那麼好騙的嗎?」

  安綺月輕聲笑起來,虛虛提著裙子向司譯行行了個歐式屈膝禮。「好吧。請原諒我的年少無知。下次騙你的時候,一定想些更好的說辭。」

  司譯行還真沒見過安綺月這種俏皮可愛的樣子,心痒痒的想把人抱住舉高高,嗯,還要轉圈圈,當然,這會兒還只能想想,不過,很快就可以真的這樣做了。司譯行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夜裡司譯行輾轉久久難以入眼,第一百零一次翻了個身,腦子裡還清晰浮現著安綺月嬌俏俏的笑顏。

  突然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他的某一任前女友打聽到他的行蹤,跑來在他面前又哭又鬧,他眉頭都不動一下讓華存明把人帶下去。

  當時他的髮小之一,馮氏的二世祖馮承文曾笑著罵他,心腸比石頭還冷硬,以後會遭報應的。

  原來真的有報應,現在報應就來了。司譯行再次在腦海里描繪安綺月的笑顏,想,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的報應啊。

  這個城市太大,此時此刻,像司譯行一樣無法入睡的人不知凡己,卻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甜蜜的心事。

  比如距離山莊並不太遠的另一個別墅里,柏令夕睜著眼睛躺在陳少身邊,聽著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穩,輕輕坐起身,再次確認陳少已經睡熟,輕輕滑下大床,輕輕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

  衣服被陳少撕扯得不成樣子,她儘量把衣服穿好,遮擋住身上的青紫瘀痕。

  陳少時不時就會帶女人回來,或清純或美艷,各種各樣,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很年輕漂亮,別墅的下人早就習以為常。

  柏令夕下樓時並沒有看到太多下人,只有管家樹伯等在門口,這讓柏令夕莫名鬆了口氣。然後自嘲的想,本來就是不要臉的女人了,還在意多一個人看到還是少一個人看到,真是虛偽。

  樹柏殷勤周到的送柏令夕去門,安排車輛送她離開,為她關上車門時,雙手遞過來一個信封。柏令夕漠然接過,倚進坐椅里閉上眼睛。

  車是好車,幾乎感覺不到在行駛是,柏令夕指尖輕輕摩挲著信封,突然狠狠抓緊,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信封連同裡面的錢撕成碎片,狠狠扔出窗外。

  事實上她真的很想這樣做,可最終她放開了手,並輕輕把信封展開,一點一點撫平。

  這是她用滿身青紫換來的,是她的,可以為她換來漂亮衣服和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好吃的,她可以用這些錢去買化妝品,買亮閃閃的飾品。可以換來幾天在家裡的安靜日子。

  她為什麼要撕掉?因為恨嗎?可恨的從來都不是錢,而是那些從來沒有好好待過她的人。

  柏令夕突然回憶起初中時班上那個清秀的男孩子,他總是穿著白襯衫,並且把襯衫扣子扣得很整齊,他的書本總是乾淨平整的,他的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

  也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她不知道。那會兒她每天連飯都吃不飽,沐浴露洗衣液,這些普通人家的必需品,她卻從來不曾用過。

  她洗衣服只能用肥皂,洗澡也是。

  有一次她拿著家裡唯一的五十元去超市買酒,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擺放洗衣液和沐浴露的貨架前,那些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對她來說卻有一種神奇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一瓶一瓶拿起來認真地看,卻猜測裡面的東西會是怎樣的味道,會不會就是那個男人用的那一種。

  最後她沒有買酒,而是買了一瓶橘子味的沐浴露,然後她就被她的父親打得爬不起來,在地板上趴了一夜。

  那一夜的地板好冷啊,似乎一直冷到了她的骨頭裡,肺腑里,讓她的血液都結成了薄薄的冰。

  柏令夕抱緊雙臂,一滴淚從眼角緩緩劃下來,順著她瘦弱的臉頰落進裙子的褶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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