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章 過往

2024-06-14 08:38:35 作者: 慕魚

  江月白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許悅,我們都覺得你狀態不對,所以是特意過來看看你的。」

  「正常人怎麼可能幾個月不下樓呢,正常人怎麼可能連燈都不敢開呢?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你跟我們說,能幫的,我們一定會幫的,對不對?」

  江月白說到這,突然對著司空青說一句:「阿青,你去把燈打開。」

  許悅的臉陷在陰影里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她對於她決意要開的燈似乎也不會再說什麼反對的話,但江月白還是看到她緩緩地舉起了一個眼罩,在司空青開燈之前,將眼罩戴好了。

  明亮的燈光一下子湧入這個房間,目之所及讓江月白和司空青兩人驚訝不已。

  這個房間不僅非常亂,甚至可以說是用髒來形容。

  東西毫無章法地東扔一件西扔一件,隨處可見的垃圾一看就是堆放了好久沒有清理的了。

  在床腳邊甚至有一個長了毛的桃子核。

  與之相呼應的便是隨處可見的高奢品牌的包包,然而卻看不出主人有多看這些大牌包包,大大小小的有三四十個,這裡掛一個,那裡扔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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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意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同時看向許悅。

  許悅戴著眼罩安靜地坐著,神情看起來冷靜且淡漠。與之前那個總是咋咋呼呼臉上寫滿表情的許悅判若兩人。

  她比之前更瘦了,頭髮長且亂,一看就是沒有好好打理了。皮膚呈現出一種非常不自然的白,似乎是許久不見陽光的緣故。

  江月白不禁有些心疼,她這是過的什麼日子?不愁吃不愁穿還有傭人侍候的日子,怎麼就讓她過成了這樣?

  她蹲了下來,慢慢地問:「許悅,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是眼睛看不見了嗎?」

  許悅沒有說話,沒有表情。

  而司空青卻注意到了許悅的長袖睡衣的袖子下,露出的一小截未痊癒的小傷痕。

  他輕輕地戳了戳江月白,指了指那個小傷口。

  江月白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樣的,輕輕地咬了咬牙,她慢慢地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許悅的手。

  許悅一開始是抗拒的,她的手往後縮著,但江月白的手卻是溫柔而有力量的。

  過了許久,許悅不再後縮,一副認命的樣子將手攤著,卻沒有反握住江月白。

  江月白卻是慢慢地將她的手拉了起來,隨著袖子的往後移,更多的傷痕露了出來。

  她抖著手輕輕地將她的袖子往上拉了拉,大大小小的舊傷與新傷疊加在一起,襯著許悅平靜的臉,顯得特別地詭異。

  司空青不禁捏緊了拳頭:「許悅,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回事?是誰這麼欺負你?你怎麼不早點跟我們說啊?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人欺負你的啊……」

  他話還沒說完,江月白就投過來一個阻止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她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說:「許悅,這些傷,是你自己割的,對吧?」

  許悅的身子依然坐得挺直,她的手依然疲軟地攤著任由江月白拉著,她的半張臉依然沒有表情,然而,卻有眼淚,從她那戴著眼罩的眼,流了下來。

  司空青立刻聯繫了最好的心理科醫生,將許悅送了醫並辦了住院手續。

  診斷結果很快出來了,重度抑鬱。

  醫生快速了解了患者的生平,甚至還網上檢索了大量資料,他說雖然不能確定發病的病因,但很可能跟她的過往與經歷有關。

  過往。

  經歷。

  這幾個字重重砸在司空青的心裡。

  許悅走入這個圈子,是因為他,是因為白茵陳。

  她從一開始出現,就是在被人利用,被人教唆。

  她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縣城女青年,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女明星,也算出席過幾個場合,拍過幾部電視,接過幾個GG。

  她曾被人控制被逼陪酒陪睡,機智脫身之後公司也只讓她休息,完全沒有重視過這一切有可能給她的心理傷害。

  在司空青與簡星河的爭鬥之間,她是一棵不斷被裹挾著向前的棋子。

  或許有過那麼一兩個瞬間她以為他是愛她的,但她又何嘗沒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不夠格?

  所以在司空青丟給她一張卡帶著她來到購物天堂的時候,她自嘲般地選擇了錢,選擇了不停地買買買,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有得選嗎?

  沒有人知道。

  她被帶到了這裡,卻沒有人教她怎麼走。

  所有人都只看得到她不會掩飾的對物質的渴望,所有的人都只看見功利寫滿了她的臉,所有的人也覺得她不配,所有人都覺得她只有一張好看的臉沒有腦子。

  司空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怪我……如果當初……」

  如果當初什麼,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再來一遍,江月白他還是得救,如果她要找許素素,他還是得幫她找。

  或許,他當初用一筆錢,將許悅更留在那個小縣城,或許會不一樣。

  江月白跟他一樣自責。

  她回想了所有她與許悅在一起的畫面,似乎自己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

  她不知道她的生病,是否跟自己有關。

  是否自己對她好一點,或許事情就完全不一樣?

  醫生看過太多病人入院之後家屬後悔的神情,但今天這個,他倒是非常清楚跟眼前這兩人沒關係。「你們啊,別想那麼多。」

  「剛才說你們是病人的表姐和表姐夫對吧。你們啊,還沒重要到這種程度,還不至於會影響到她的發病。」

  「最好,把病人的直系家屬叫過來。」

  醫生話音剛落,許鵬就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我是許悅的爸!」

  他這一開口,老遠就聞到了酒味。醫生皺了皺眉頭,心想,有這麼一個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爹才是病因。即使他們倆再有心幫許悅,但許鵬來了,他倆還是要將許悅交給許鵬的。

  但許鵬死活接受不了自己女兒抑鬱症的消息。「阿青,這不會是醫生訛錢的吧?」

  「我們家小悅不愁吃不愁穿,日子過得一點也不苦,還是個大明星,她抑鬱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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