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她會永遠是一個植物人

  「我就要走的時候，突然看見她耳朵上戴了一對精緻的狐狸耳環，那一對耳環，阿茵也有一個。一模一樣……」

  「阿茵喜歡狐狸。她的飾品里有很多小狐狸造型。但因為這一對一模一樣的耳環，我當時就差點情緒失控。我總覺得，躺在那裡，被石頭輾得面目全非的人，是她……」

  簡星河目光一動：「所以……她就是？」

  司空青默默地點點頭。「我救了她。當地的醫院根本治不了，儀器顯示還有微弱的心跳，但當地的醫院說傷得太重，治療沒有意義，都勸我放棄。」

  「於是我用了阿茵的證件，將她轉到A國我自己的醫院裡。」

  「她全身多處骨折，腦中還有淤血，做了多次手術，終於身體穩定過來，醫生說她死不了，但也活不成了。她會永遠是一個植物人。」

  「在前期做手術的時候，醫生說她的臉傷得太重，整張臉幾乎皮都沒有了，基本上已經沒了鼻子，沒了嘴巴，但可以做整形手術，重塑面部。」

  「醫生問我要她原先的照片，鬼使神差，我便將阿茵的照片提供給了醫生。」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她反正也活不過來了，永遠是個植物人，躺在那裡。我就當她是阿茵，可以經常過來看看阿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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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星河嘆了一口氣：「所以，就這是司空青與白茵陳的初遇，一個救贖與被救贖的故事。你救了她的命，她卻在一定程度上也救了你的命。」

  司空青眼睛一亮，他未說出的，簡星河卻能猜到？不錯，白茵陳過世後，司空青的確多次出現過厭世的念頭。但支撐他活過來的，卻不僅僅是躺在病床上的這個人。

  簡星河站了起來：「對不起，青哥。你知道，我心裡一直愛你。但如果說，能跟你在一起的唯一條件，是將我自己整成白茵陳的模樣，恕我沒辦法做到。我沒辦法用另一個人的身份去愛你。」

  「所以，你聽我一句勸，懸崖勒馬吧！與她斷絕關係，離開她，回A國！她目前在國內呆得很好，讓她自己一個人，在國內自生自滅！她將來怎樣都好，你都不要再參與了！」

  司空青嘆了一口氣，說：「不，與你假設的情況不一樣。她沒有用另一個人的身份與我在一起。我和她都很明白，她就是她。」

  簡星河生氣道：「那你去跟她說出事實真相啊！」

  司空青說：「我會說的！但不是現在！」

  簡星河冷笑：「好！希望我能等到那一天！」

  司空青嘆了一口氣又慢慢說：「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來指責我的……」

  「我是不願意她受到傷害。」

  「很好！你不願意她受到傷害，最終受傷的會是你自己！」

  簡星河扔下一句話，憤憤地走了出去。有那麼一刻，她真的是想放下一切，什麼都不想管，離開這。

  她本來是擔心司空青把這個替身當成白茵陳去愛，當某一天替身覺醒，以白茵陳的身份去傷害他恨他。

  現如今司空青卻說，心中已接受白茵陳過世的現實，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一個不明身份的女人？那簡直就是一定定時炸彈！

  司空青對她而言，已經變得陌生。

  他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喪失理智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都很平靜。白茵陳幾次想問清楚司空青那天的事，司空青卻是幾次顧左右而言他。

  兩人氛圍也變得古怪。她便藉口休息，不想外出，一直呆在家裡。

  司空青將工作搬回家中，忙歸忙，卻是一直陪著白茵陳。

  白茵陳等著司空青一個解釋，但司空青卻在等白茵陳一個笑臉。

  這天白茵陳正在樓上睡懶覺，一陣刺耳嘈雜的音樂聲，敲鼓聲還合著各種各樣重金屬的聲樂傳過來，吵得她睡不著。

  她受不了了，下了樓就要追著聲音去找人理論。

  司空青攔住她：「這種事，報警就好了。」

  白茵陳斜了他一眼：「當真報警？這聲音我看是從簡星河家裡傳來的，你確定真的要報警嗎？讓警察把她抓走嗎？」

  司空青把攔著她的手臂放了下來，說：「不會的，簡星河從來不聽這麼吵的音樂。」

  白茵陳白了他一眼，推開他，走了出去。

  她來到隔壁，拼命地按著門鈴。很快一個女傭過來開門，白茵陳一邊叫著簡星河的名字，一邊闖了進去。

  聲音居然是從地下室傳來的，白茵陳步子沒停，噔噔噔幾下就跑了下去。

  卻見地下室被裝修成一個非常專業的音樂廳，中間還有各式的樂器，一堆人正在那敲得起勁。

  只是那一堆男男女女中，卻沒有簡星河。

  難不成是走錯門了？

  氣勢洶洶而來的白茵陳心裡有些發毛，步子就有點虛了。正猶豫間，一個人走了上來驚喜地叫道：「是你！白茵陳，真的是你？」

  光線不太好，白茵陳眯著眼辯認了半天，才發現居然是金浩源。「你怎麼在這？」

  金浩源哈哈大笑：「我姐住在這，我怎麼不能住這？這麼大的房子，她一個人也住不下！」

  是了，金浩源與簡星河是表親。只是，金浩源應沈勝衣之邀，是來過她家的。他知道她的住址。這麼說，這姐弟倆，是不是都故意住到這裡來的？真的是頭疼啊！

  金浩源見白茵陳沒有開口，便說：「來，跟你介紹一下我新成立的樂隊，叫雄鷹樂隊！怎麼樣，霸氣不？我們搞的是重金屬音樂！」

  白茵陳說：「什麼雄鷹，麻雀還差不多！一大早就吵得我睡不著！」

  金浩源又笑：「都十點了，你還在睡？看不出來呀，你還是一頭小懶豬！」

  樂隊的人都在那笑。白茵陳生氣道：「憂民了你知道嗎？要不是知道是從星河姐這傳來的聲音，我就要報警了！」

  金浩源抱歉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本來建在地下室就是想著隔音效果好嘛，沒想到還是吵到你了！」

  「就是我們這隔音材料還沒到，所以隔音牆壁還沒裝好！你放心，今天就給你裝一層厚厚的隔音牆，保證再也吵不到你！」

  白茵陳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金浩源又熱情地說：「阿茵，怎麼樣，你也跟我們一起玩會唄！我這些樂器都是國外進來的，都是最新款，最厲害的！你要不要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