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流言四起
2024-06-14 08:05:31
作者: 我想吃魚
等到王雲繡出嫁那日,蘇老太太的那份嫁妝自然是早就已經備好了的。不過那些都是要清清楚楚記在嫁妝單子上,過了明路的。蘇老太太這會兒提前把這些東西塞給王雲繡,自然也是希望給孫女兒多些銀子在私庫里。
蘇老太太的這句話說下來,王雲繡這下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手足無措的看了看紅木匣子,又偏頭去看蘇老太太,最後在蘇老太太的堅持下才從匣子裡拿了一千兩銀票出來,剩下的又退回給了蘇老太太,「祖母,我拿這一千兩銀票就好了,祖母的心意孫女心領了,剩下的還是祖母留著吧。」
蘇老太太見實在擰不過王雲繡,點了點頭,讓蘇嬤嬤見東西收起來,這才低聲又詢問了王雲繡近日在學些什麼,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聽說在學習算帳的時候,蘇老太太含笑的輕「咦」了一聲,出了兩道題考校了一番,見王雲繡對答如流,連連點頭誇讚。
陪著蘇老太太用了午膳以後,見蘇老太太有些困意了,王雲繡便起身告辭,好讓祖母能夠午睡一會兒。蘇老太太也沒多留,只是交代了一句,「蘇嬤嬤做了一些糯米糕,有些甜了我不愛吃,你帶回去吃吧。」
「多謝祖母。多謝蘇嬤嬤了。」王雲繡俯身行禮,從蘇嬤嬤手中接過食盒交給蘭雪,又行了一禮才告辭離開。等看著王雲繡出了萬安堂之後,蘇嬤嬤這才回房復命,「老太太,大姑娘已經回去了。」
「嗯。」蘇老太太點了點頭,由蘇嬤嬤扶著躺到了床上休息。
等王雲繡回了屋子,蘭雪便想著將糯米糕拿出來,擺在桌上好讓姑娘嘗嘗。打開食盒以後才發現一疊糯米糕的旁邊還放了幾張摺疊好的紙張。蘭雪疑惑的將紙張拿出來一看,卻發現是鋪子的房契,頓時心驚了一下,連忙去稟報給了王雲繡。
王雲繡捏著兩張鋪子的房契看了看,半晌都沒有回話。
蘭雪小心的看了一眼王雲繡的神色,剛剛在萬安堂里她也是守在一旁的,姑娘的意思也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此刻試探著出聲說道,「姑娘,不然我將它給老太太送回去?」
「不必了,祖母賜的,那就收著吧。」王雲繡有些無奈的笑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祖母竟然也會弄這些小把戲了,將房契放在食盒裡送到她手上,這麼迂迴的戰術也真是難為她了。
這邊徐嘉怡回院子的時候見著香巧侯在院門口,見了她們回來忙迎了上來俯身行禮,「姑娘,楚世子來了。」
表叔?
徐嘉怡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詢問出聲,「表叔可有說是為何來的?」
香巧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楚世子一來就問了一聲姑娘在不在。她這剛回了一句「不在」,楚世子就坐在屋裡等著了,她自然不好問。
聞言徐嘉怡略點了點頭,抬步往屋裡走去。
屋內的楚長風聽見了外面的聲音,約摸著是徐嘉怡回來了,便站起身在門口等著,看著她慢慢悠悠的從屋外走了過來。冬日的暖陽斜射而下,在她的背後暈散開一片光暈,模糊了她的身影,叫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徐嘉怡下意識的抬頭就看見了楚長風。
四目相對,不避不讓。
楚長風有些晃神,待到反應過來時,徐嘉怡已經到了面前,正低著頭請安。楚長風擺了擺手讓她進來,徐嘉怡便請楚長風進屋了。瞥見桌上的點心一點兒沒動,倒是茶盞里的茶水已經被喝了三分之二。
徐嘉怡看見了,翠雲自然也是瞧見了,當即捧了杯熱茶進來替換了。
「表叔,您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楚長風的睫羽微抬,「沒事就不能過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嘉怡擺了擺頭,「只是表叔您平日裡都忙著呢,突然來我院子有些好奇罷了。我也早就想去看望表叔了,只是怕打擾了表叔做事才沒去。」
徐嘉怡被他看得訕訕的,正心想著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卻聽得坐在對面的男子不緊不慢的出聲說道,「怎麼,給我做的香囊還沒做好?我記得你說的三五天便能做好。」
「啊?」徐嘉怡睜大了眼眸,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緊盯著楚長風的眼睛看,見他滿臉認真沒有半分玩笑的意味,只能含糊著先扯了個謊,「已經在做了,還差些收尾就好了,等我做好就給表叔送去。」
看著徐嘉怡心虛的低頭不敢看他,楚長風自是猜到了實際情況不會如她說的那般,不過面上卻是點了點頭沒有拆穿,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頭,「府里最近發生的事我也聽說了些,燕京城的這些女人們向來都是喜歡說三道四的,若是有什麼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你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當然,若是她們欺負你了,你也不必忍著,該還擊就還擊。你是尚書府家的姑娘,不必怕誰。實在不行,你就把我這個表叔搬出來嚇唬嚇唬她們。」楚長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一臉嚴肅,眼眸凌厲,看著就駭人得很。
楚長風身為安平侯府的世子,老侯爺便是鎮守邊關的將軍,守衛了邊關數十載的安寧。手握兵權不說,更是能文能武,受人愛戴,就連皇上也格外倚重他。不過可惜後面在一次戰役之中受了重傷,再也拿不動刀劍上戰場了,只能將主事權交給了自己兒子,自己則是從旁協助。
楚長風就算是個草包在燕京城裡也會有眾多的人願意捧著他,更別說他自個兒本身就年少有為,十七歲那年就跟著自家父親上了戰場,將敵軍的前鋒將領的頭顱給割了下來。如今不過才二十一歲,就已經立功無數。
身份貴重,再加上楚長風如今得皇上喜愛,是真能在燕京城裡橫著走的人物。身為他認定的侄女兒,要想欺負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楚長風的意思就是這個。
雖然不知為何皇上要召楚長風突然從邊關回燕京城的原因,和他為什麼不回安平侯府在燕京城的宅子,而是借住在他們戶部尚書府。
徐嘉怡知道這是楚長風在寬慰自己,雖然兩人年齡差距不是特別大,她是真將他當做了自己的長輩,不過是不怎麼熟的那種。若是遇見了也可以打個招呼寒暄一下,但絕沒有打著他的旗號想做什麼。
而楚長風這麼親近讓她有些不適應,遂出聲回道,「表叔不必擔心我,無論外頭說些什麼也礙不著我什麼事,他們也不敢真當著我的面說這些。」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在乎。
說了這麼多,楚長風也覺得今日自己有些失言了,說的話已經超過了他這個表叔該有的範疇,不由得有些懊惱。
可那些話他壓根兒就沒過腦,見著徐嘉怡直接就說出來了。楚長風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他對這個侄女兒未免也太過關注了些。
楚長風皺著眉頭,略點了點頭,拒絕了徐嘉怡客氣的邀他共用午膳的提議,直接告辭離開了。
有了楚長風親自過來討要香囊這一遭,徐嘉怡也不敢再不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了。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收尾的工作再久也不過一兩日的時間,所以她務必要在兩日的時間內將香囊做好。
好在香囊的製作並不難,徐嘉怡熬了一整宿已經做了大半了,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回床上小憩了一會兒,醒來之後又趕了兩個時辰,終於將香囊剩下的給做好了,然後就打發翠雲將東西給楚長風送過去,好將此事了了,自個則是用了午膳以後就又回床上補覺去了。
王雲繡的婚期定在三月十八這日,尚書府的眾人都在為了這事做準備。只是眾人都沒有想到,在距離王雲繡的婚期只有十天距離的三月初八,燕京城裡已經傳遍了一件以戶部尚書府為主角的流言。
嘉慶伯府的沐清風沐世子,弄大了戶部尚書府的表姑娘——崔清的肚子。如今嘉慶伯府還不想認帳,尚書府無奈只能將崔姑娘送去了莊子上。
如今外面眾說紛紜,一部分人則是暗罵嘉慶伯府這事兒做得不厚道,一部分人則是嘲諷戶部尚書府可真是教養出了一個爬床的「好姑娘」,甚至還有人親自登門想要求證一二,都被擋了回去。
趙氏初初聽聞此事的時候,饒是再好的脾氣也沒忍住摔了一套茶具,幸虧蘇老太太過去勸說了一番才冷靜下來。
身為這次流言的主要人物的嘉慶伯府和戶部尚書府,暗中派人想要打壓此次流言,卻收效甚微,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最後甚至連皇上都有所耳聞,朝堂之上還點名批評了王鴻生和沐武二人,責令他們早些將此事了結。
下了朝堂之後王鴻生和沐武均是冷汗涔涔,對看一眼皆是相看兩厭,但卻不得不坐在一起商量對策。到了現在兩家都知道了,這事兒後面定是有人在推波助瀾。
徐嘉怡聽聞此事的時候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崔清,只是這個名字在她腦子裡晃了一圈以後就又被她劃掉了。崔清不過是一個閨閣姑娘,哪有這麼大的本事讓燕京城中流言四起,連外祖父和嘉慶伯府兩家之力都壓制不住,還上達了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