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024-06-14 08:04:23 作者: 我想吃魚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坐在一起,不時聊幾句家常,和樂融融。

  趙氏一邊替徐嘉怡和王雲繡兩人布菜,一邊出聲說道,「父親、母親,兒媳已經請了先生到家裡給兩位姑娘授課,已經定好課程安排了,自下月初一就正式開始授課了。」

  姑娘不比男孩,可以到外面的學堂里上學,不僅可以有同門好友,夫子也大多都是見多識廣、博學淵源的。

  而姑娘只能請了先生在府中教導學習,甚至大多數的府中都不會請男子做先生,更多的是找一些德高望重的嬤嬤教導詩書禮樂、琴棋書畫,插花、女工之類的,種類繁多。不求各位姑娘將這些學得有多精通,但至少也是要略知一二的。

  高門大家的姑娘,都是自小就開始培養的。趙氏和錢氏兩人也是這樣培養起來的。如今王雲繡虛歲都已經八歲了,徐嘉怡也都五歲了,算起來,他們現在才給府里的姑娘找先生已經算是晚的了。

  「請的是哪位先生?」

  「是從國子監致士的林老先生,因著年紀大了才從國子監退下來的。」

  此人老太太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在國子監做學生的幾位少爺倒是知曉,聞言話里話外皆是對這位老師推崇之意,可見這位先生的是絕對夠資格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看向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崔氏,頓了頓道,「清姐兒和欣姐兒也和雲姐兒,一一她們一併上課堂吧,人多也有個伴兒。」

  崔清站起了身子,有模有樣的向老太太行了晚輩禮,「多謝祖母。」

  「謝謝祖母。」崔欣也站起身子道謝。

  趙氏也沒有反對,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多兩個也沒什的。

  於是幾位姑娘上學堂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而府內也專門將春暉堂收拾了出來,以做幾位姑娘上學堂做課堂用。

  而林老先生一生未有成婚,一輩子都是孤寡一人,原想著是在尚書府附近租住一處宅子的。趙氏知曉之後,乾脆讓林老先生就住在春暉堂里,還特意撥了一個小廝過去伺候。

  林老先生年紀大了受不得累,剛一進府就定下了學堂的規矩。每日辰時幾位姑娘需得到學堂,巳時便可下學去用午膳,午睡一會兒之後到未時再到春暉堂上一堂課就可結束當日的學習。

  每五日可休息兩日,勞逸結合。當然幾位姑娘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來春暉堂向他請教。

  這一提議趙氏自是點頭應了下來,便按著林老先生的意思交代了各房的丫鬟,務必要按時將姑娘送到春暉堂去,不可倦怠。於是從五月初一這日起,徐嘉怡等人就開始了他們上學堂的讀書生涯。

  秋去春來,花謝花開,時間看似很慢,實則不過是眨眼之間,八年就已經飛逝而過。

  燕京城外的一處官道上,一輛馬車正穩步朝燕京城內的方向而行,縱然馬車上並沒有任何可以表明什麼身份的標識,但從馬車周圍前前後後跟了十來個護衛也可以看出,這馬車裡坐的人非富即貴。

  而馬車內正端坐著一位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子,旁邊有一個同齡的丫鬟正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家姑娘,直看得女子不由得輕咳了一聲,小聲道,「翠雲,你別這樣一直盯著我,看起來怪駭人的。」

  「姑娘,今日偷偷出府這事兒若是被老太太知曉了,定然又要被罰了。」翠雲嘆了一口氣苦著一張臉道,「姑娘,您下次可千萬別再做這樣先斬後奏的事情了,奴婢這心啊,自打出府之後就沒安歇過。」

  「也不知道元香受罰了沒有。」翠雲小聲的嘀咕了兩句。

  這些年來,姑娘的主意兒大得很,她這個婢女做的,天天都是提心弔膽。

  實際上徐嘉怡今日會出府,是因為今日便是母親王婉婉的忌日,趁著今日休學,想要親自在母親的墳頭上祭拜一番。不過也算不上是先斬後奏,只是徐嘉怡出門的時候沒先去求了老太太或者趙氏的意思,而是自己出門了之後才讓元香去稟了趙氏的。

  之所以不想去求老太太,是徐嘉怡怕老太太提起母親的事兒傷心。而這些日子她見趙氏焦頭爛額的在忙碌表姐的及笄禮,也不好拿這種事去打擾。

  不過是一件小事,可身邊的翠雲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念叨得徐嘉怡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出聲打斷,「翠雲,你說的不累嗎?」

  「不累,只希望姑娘能真的將奴婢說的話聽進心裡。」翠雲搖了搖頭說道,「姑娘您再有兩年也要到了及笄的年齡了,要少出門,不能在外拋頭露臉的。」

  「翠雲,你可越發像香巧姐姐了。」徐嘉怡撇了撇嘴,剛想要再說什麼卻見馬車驟停了下來,因著慣性整個人往前仰去,幸得眼疾手快把住了馬車壁沿才得以坐穩,還順便撈了一把差點跌出馬車的翠雲。

  翠雲穩住身子以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打了馬車帘子一臉不悅的吼道,「你怎麼駕的馬車,要停也不提前說一聲,傷著姑娘了你付得起責任……」

  話還沒有說完,待看清外面的情況之後,翠雲的眼睛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猛的放下了車簾鑽回了馬車裡,「姑娘,不好了,外面圍了好些流匪。」

  流匪?!

  他們行的都是官道,怎麼會有流匪?

  聞言徐嘉怡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悄悄掀了馬車的一角,透過縫隙往外面瞧去。待看清攔在馬車前的二三十個手持大刀的流匪時,徐嘉怡的面色更是沉了沉,緩緩將馬車車簾放下。

  此處是官道,距離燕京城也不過一二里地遠,每日來來往往的馬車不少,普通的流匪可不敢在此胡亂生事,而且她瞧著這些人倒不像是普通的流匪。

  見著突然出現的流匪,從尚書府帶出來的護衛面色一驚,連忙護在了馬車周圍,一臉緊張的與對面的流匪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車夫是尚書府用了幾十年的老車夫,眾人都喚他一聲「王伯」,在帶來的僕從之中是資歷最老的,是以此刻反倒算是冷靜,勒停了馬車之後出聲提著嗓音問道,「不知眾位好漢攔住去路,意欲何為?」

  「少跟爺拽這些文縐縐的話,識相的就把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對面的流匪頭子啐了一口口水,扯著嗓子說道。忽然想起了剛剛從馬車裡冒出頭的美人兒,面露穢色,「對了,馬車裡的美人也給爺留下,爺就放你們離開。」

  「這位爺,錢我們可以給您,但……」車夫說道這裡隱晦的看了一眼馬車,繼續說道,「馬車裡的人我們不能留給你。」

  「呸!別他們給臉不要臉,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他的話音剛落,圍著的流匪均是凶神惡煞的邁步往前了幾步,嚇得尚書府的護衛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惹得流匪頭子哈哈大笑。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對面有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流匪頭子微眯著眼睛,卻瞧著一隊騎馬身穿盔甲的將士迎面而來,個個手持長劍或大刀,一看就是練家子。

  「草!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流匪頭子的臉色登時變了,也顧不得徐嘉怡他們,當即往後一邊退一邊吼道,「撤!」

  徐嘉怡一直都在認真聽他們的對話,聞言小聲問道,「王伯,來的人是什麼人?」

  「奴才也不清楚,不過看他們穿的都是兵營里特有的鎧甲,不像是壞人。」

  「追!」

  徐嘉怡聽到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距離很近的地方響起,下意識的掀了馬車窗簾抬眸看去,卻見著一個身穿盔甲的年輕男子從自己眼前閃過,接著就是一眾馬蹄聲響起,揚起的灰塵嗆得徐嘉怡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卻始終微眯著眼睛看向前方,那人一馬當先策馬往流匪之中奔去,拔出了懸掛在馬兒脖頸之側的長劍,不過幾個起躍之間,人就已經穩穩的落在了流匪撤退方向的前方。

  流匪頭子瞧著面前的男子,眼睛一紅,當即提了刀沖了上去。而這個時候,跟在年輕男子身後的將士此刻也已經追近了,各個均是下了馬拿了武器與流匪混戰在一起。

  下一秒,雙方兵器相接的聲音驚了馬,馬兒將前蹄抬了起來長嘶一聲,直接將駕車的王伯給甩了出去。王伯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看著馬車飛奔向前,不由得臉色一變,驚呼一聲,「姑娘!」

  聽到王伯的聲音,那年輕男子的目光一掃,就看見了失了控制的馬帶著馬車離遠的背影,隱約還能聽見女子受了驚嚇的尖叫聲。當即解決了面前的兩個流匪,朝一個方向說了一句,「齊飛,這邊就交給你了。」之後,轉身上馬往馬車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被年輕男子喚作齊飛的那人,聞言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著自家主子策馬走了,只能先將這邊的麻煩解決了。

  縱然被馬車顛得七葷八素,翠雲此刻也顧不上想自己受傷沒有,心裡也只想著徐嘉怡的情況,急急的扶住徐嘉怡,「姑娘,您沒事吧?」

  徐嘉怡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讓翠雲抓穩了。自己則是從馬車裡一點一點的挪到了馬車外,抬手去拉馬兒的韁繩想要讓制服住馬兒讓它停下來,然而馬兒感覺到疼痛之後非但沒停,還重重的甩了一下脖頸想要掙脫禁錮,韁繩勒得徐嘉怡的掌心刺痛,更是險些摔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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