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人問津

  「小浪，咱就在這兒吧，正好有空位。」呂強欣喜道。

  陳浪只掃了一眼就搖頭，這位置好雖好，但卻正對著臨街小飯館的門口，屬於財位，做買賣的人都忌諱這個，要不怎麼沒人在這兒擺攤呢？

  「算了，再往前走走看，別耽誤人家小飯館的生意。」陳浪勸說道。

  「這麼大的位置呢，咱們仨連一半都用不上....」呂強嘟囔著：「這整條街，全都是賣鳥兒的，哪還有位置了？」

  洛鈴推了他一把，笑著說道：「哎呦，胖哥，你就聽我哥的吧。」

  「唉，小胖啊，你都沒有鈴子懂事。」陳浪故意氣他。

  「走走走，俺不說話了還不行？」呂強認慫道。

  三個人沿著鳥街繼續走了下去，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們找到了一個空位，只是離鳥街最熱鬧的地方有些遠，冷冷清清的。

  「哥啊，要不咱還是回去剛才那個位置吧。」洛鈴撅著嘴。

  

  「鈴子，哥今天就教你一句名人名言，有機會你就寫到作文里，肯定的高分。」陳浪信誓旦旦。

  「啥名人名言？」呂強好奇道。

  陳浪把自行車擺好，擺好架勢，豪邁道：「萬丈高樓平地起，成功只能靠自己！」

  洛鈴嘟著嘴拒絕：「我才不寫，聽著就像我們村張大爺喝多酒之後說的話，太傻了。」

  「哈哈哈。」呂強嘲笑著同伴。

  「好了好了，不鬧了，趕緊把攤兒擺好。」陳浪大手一揮。

  兩輛自行車左右一放，鳥籠掛在車把上，陳浪又從屁股兜里拽出一張硬紙板，遞給洛鈴，讓她舉在胸前，就算是臨時的招牌了。

  ——賣鳥（5元/只）

  上面的字是陳浪用毛筆寫的，非常顯眼。

  「小浪，就這些鳥能值五塊錢一隻？」呂強有點心虛。

  這些鳥都是後山最常見的，雖然顏色很漂亮，但也只是會喳喳叫而已。

  「這裡好歹是縣城，咱要賣兩塊錢一隻就直接在鄉里賣了，何苦蹬兩個多小時自行車來這呢？」陳浪回答。

  「萬一賣不出去不是更慘？」呂強實話實說。

  陳浪擺擺手：「偌大個鳥街，來往行人得有上百人，還能容不下咱們三個？放心吧，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的。」

  洛鈴終於開口：「哥啊，你說剛才那個什麼平爺會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啊？」

  「鈴子，別害怕，他要敢來，俺就再讓他嘗嘗這雙拳頭的滋味！」呂強冷哼道。

  陳浪在一旁笑而不語。

  三個人又說笑了一會，就開始了無聊且漫長的等待。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從10點到11點，再從11點到12點，陳浪的小攤始終無人問津，偶爾有幾個過路的人的，也只是匆匆一瞥，就朝著別家走去了，不免有些令人泄氣。

  上一世陳浪流落他鄉時，也曾在街頭擺過攤賣鞋襪，他的制勝法寶就是吆喝，吆喝的越賣力圍觀的人就越多，吆喝的越有意思買東西的人就越多。

  不過鳥不一樣，它是活物，活物講究的就是個眼緣，太賣力的吆喝反而落了下乘，儘管如此，陳浪還是覺得吆喝起來。

  不管怎麼樣，先得讓人注意到自己的攤位才行！

  「小胖，吆喝吆喝。」陳浪揚了揚下巴。

  「吆喝什麼？」呂強不明所以。

  「吆喝賣鳥唄。」陳浪被氣笑了。

  「俺又沒學過，咋會吆喝這個？」呂強本能的抗拒。

  陳浪強行把他拽起來，勸道：「小胖，你嗓門亮，不用管別的，就讓來往的行人知道鳥街有我們這一號攤位就行了。」

  呂強猶豫了老半天，一想到父親還在為了自家豬群的事情發愁，也就豁出去了，氣沉丹田，大吼道：「賣鳥啦！」

  吼聲瞬間席捲了半條喧鬧的鳥街，是有不少人往這邊看了幾眼，然後又收回了目光，甚至還有兩個本來都要走過來的路人，被呂強這麼一吼，嚇得低著頭就往別處去了。

  陳浪無奈的捂著額頭：「小胖，你這是賣鳥啊還是打劫啊？」

  「俺不會，你非讓俺喊....」呂強沒好氣的坐回了路沿上。

  「咯咯咯，哥啊，還是讓我來吧。」洛鈴自告奮勇。

  陳浪上下打量了表妹一眼，心想雖然穿著打扮像個假小子，但畢竟是女孩，效果再差，也不能比呂強還差吧？

  「鈴子，好好整，哥信你！」陳浪鼓勵道。

  洛鈴也不猶豫，張嘴就來：「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瞧一瞧看一看啦....」

  她的聲音也不如何響亮，只是十分清脆，又帶有女孩子的俏皮勁兒，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只可惜那些人也就是把洛鈴的吆喝當成熱鬧看一看，並沒有人打算過來。

  連損兩員大將仍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陳浪不禁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從長街對面走過來一個小老頭，停駐在三人的攤位前，他個頭不高，卻滿面紅光。

  「大爺，您隨便看隨便挑。」陳浪興奮不已。

  「嘿嘿，小伙子，我不是來買鳥的。」小老頭笑著說道。

  「那您是？」陳浪問道。

  「你們仨看著年紀也不大，鳥街這碗飯你們吃不動，真想賣鳥就去公園，那邊孩子多，鳥好看就行，不看別的。」小老頭勸道。

  陳浪也知道公園生意好做，可是那邊需要攤位費和管理費，有心無力啊。

  「大爺，鳥不就是比誰好看嘛？」洛鈴甜甜的問道。

  小老頭笑罵道：「哈哈，你這妮子倒是機靈，還想套我的話。」

  「大爺，我們仨都是鄉下來的，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鳥街有什麼門道，您就給我們講講吧。」陳浪懇求道。

  「真想聽？」小老頭一挑眉。

  「想聽！」

  三個人異口同聲。

  小老頭也不藏私，指著籠子裡的鳥說道：「這些鳥一看就是在山裡用土辦法抓的，好看是好看，叫聲也不錯，但怕人....」

  陳浪恍然大悟，臉色卻有些不自然，等他再想提問的時候，小老頭已經溜達回去了。

  「小浪，咋整？」呂強苦著臉。

  「呼....」陳浪呼出一口濁氣。

  他絕不允許自己重生之後做的第一件事還沒開始就夭折，所以必須想辦法解決，雖然老大爺說的不無道理，但陳浪相信人定勝天！

  就在三人為了如何賣鳥而苦惱時，那位在鳥街門口刁難過他們又被揍的花襯衫男此刻正坐在一間古色古香的鳥籠店裡。

  他叫季平，是鳥街這邊有名的街溜子，欺軟怕硬慣了。

  店主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左手盤著核桃，右手提著一個黃花梨做的鳥籠，籠子裡養著一隻畫眉，卻又跟鳥街上常見的畫眉不太一樣。

  「五爺，有人在您老太歲頭上動土，您也不說管管？」季平委屈道。

  「你是說那三個小孩？」張五爺問道。

  「五爺您都知道了？」季平驚喜道。

  「呵呵，鳥街可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張五爺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