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癩蛤蟆睡青蛙

  「你知不知道青蛙是怎麼死的？」

  「溫水煮死的？」

  「放屁，青蛙是跳死的！」

  「......」

  作為農村長大的孩子，高小飛真不知道青蛙怎麼跳著跳著就撲街了，哪怕是溫水煮，那青蛙也不會傻到等鍋里的水滾開才想起來跳走吧。

  高小飛無語的望著眼前正在唾沫橫飛的經理，之所以有這樣的對話，主要是高小飛不知道怎麼滴，就把這位經理的客戶給談到了自己名下，然後......客戶更喜歡和高小飛談業務，或許，是因為自己長得比經理帥？

  這一點，是公司所有人都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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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搶單，搶的還是經理的單，高小飛不死往哪裡走？

  於是乎，高小飛就在夾雜著幸災樂禍，充滿同情、可憐、鼓勵的各色眼光下，在經理室和這位大談青蛙理論的經理慢悠悠的打擂台。

  「那啥，經理，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癩蛤蟆睡了青蛙？」高小飛慢條斯理的說道。

  「啥意思？我和你說青蛙......不是，我的意思是讓你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做銷售，你給我說癩蛤蟆？」經理沒搞明白高小飛的意思，氣得直拍桌子，連經理室隔斷的玻璃都震得晃動起來。

  隔斷用的玻璃質量並不是很好，不僅不隔音，還不是磨砂防偷窺，一群年輕人眼巴巴的趴在玻璃上，試圖欣賞經理室即將上演的大戲。

  吃瓜群眾們你看我，我看你，分明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詢問。

  什麼意思？

  癩蛤蟆睡青蛙？

  難道是近親生了牛蛙？

  高小飛玩味的掃了一眼吃瓜群眾，再將目光落在長得確實有些對不起客戶的經理臉上，這才說道。

  「癩蛤蟆睡青蛙嘛，長得不花，玩兒得花唄。」

  花，可以有很多解釋，但字面意思每個人還是懂的，不管是牡丹花還是牛屎花，一聽花字，大家都認為是好看的意思。

  經理瞬間暴走，「臥槽你大爺，你說我長得醜！？」

  高小飛雙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我可沒說。」

  經理氣得差點兒跳上辦公桌，要不是看身形和高小飛有一定的差距，他多想衝上去咬一口。

  在經過縝密的自我剖析之後，經理覺得自己的武力值可能差了一點，隨即祭出自己的絕世法器，遙手一指，顫顫巍巍，厲聲大叫。

  「高小飛，你被開除了，現在就給老子滾出去！」

  高小飛朗然一笑，站起身，轉身朝著經理室門口走，雙臂左右隨意甩動，腳下步伐沉穩，頗有一番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架勢，臨到門前，回首一望，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早說嘛，白白浪費我吃早餐的時間！拜拜了你呢，癩蛤蟆經理！」

  說完，高小飛消失泯然於茫茫人海中，趴在玻璃上的吃瓜群眾頓時做鳥獸轟散，坊間老蛤蟆的傳聞不脛而走，從此，整棟辦公大樓都多出了癩蛤蟆睡青蛙的調侃之語，尤其是茶里飯間總能聽到些許姑娘文雅的用『癩蛤蟆想睡青蛙』的『文雅』言辭拒絕舔狗。

  出得京都能夠排上前十的辦公大樓，高小飛仰天長嘆，本來賦詩一首，奈何包里套馬漢子的鈴聲響起，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便笑著吐槽。

  「王朝陽，你還真會挑時機啊，碰巧老子失業的時候打過來，先說好啊，你要是在京都的話，這飯得你請......啥意思？做項目？」

  話到一半，高小飛愣了一下，「做啥項目啊？我這還合計著準備托你找找關係重新找一份工作呢，實在不行的話，我都準備去於大班長那裡上班了，於大班長可是給我開出了二十萬年薪呢。」

  於苛，那位身家不菲的大班長，確實給他開出了二十萬的年薪，這還是底薪，如果業績好的話，分分鐘鐘上百萬，從此走上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完全不在話下。

  當時，高小飛知道，於苛敢給他開這麼高的年薪，那是衝著王朝陽去的。

  做生意的人，都特麼的這尿性。

  老子和王朝陽那是上下鋪的關係，就值二十萬？

  所以，高小飛雖然一副『我自仰天大笑出門去』的豪情，可走出辦公樓之後，又難免惆悵，前方的十字路口又該何去何從。

  這大抵也是無數本科畢業生內心的真實寫照吧。

  當然，高小飛知道，只要自己開口，再加上他帥得掉渣的顏值，在京都混口飯吃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問題是他這個帥得亂七八糟男人......拉不下臉啊！

  「考察就算了，不過現在倒是有足夠的時間去你那裡度個假什麼的，有住的地方吧，我可是記得你說過你家窮得家徒四壁，房頂漏水，牆壁透風什麼的，總不能等我過去還得和你擠一張床啊，就算是你答應，你媳婦兒答應，我也不敢答應啊，我可還是個黃花大閨男呢。」

  東拉西扯調侃了一大堆，然後高小飛啪的一下掛斷電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樓，明晃晃的玻璃窗折射著初春的朝陽，看起來有點兒晃眼睛。

  「太陽啊，難道老子註定要回農村？也不曉得我媽會不會把我三條腿給打斷！」

  罵了一句，高小飛伸著脖子，用手用力的扯了扯卡在喉嚨處的領結，在城市裡混，穿西裝打領帶，球錢沒一分還要裝大尾巴狼吃炒菜，這也操蛋的生活總是讓人很無奈。

  一路往回走，在繁華的都市，僵硬得猜不出腳印的柏油馬路上左拐右拐，高小飛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顯得很是歡快。

  小巷中，老槐樹下，滿口京片子味兒的大爺在樹下捉對廝殺，時不時反悔落棋，總會爭論得喋喋不休。

  路邊的大媽大娘同樣也為了一顆小白菜的三分五厘爭論得面紅耳赤。

  大爺是為了生活，大媽也是為了大爺的生活。

  只不過並沒有人在意高小飛這個帥得亂七八糟的年輕人在人群中穿過，偶爾有兩個大媽會眼前一亮，但一看到他長得並不是本地人的臉，也就興致缺缺，低頭琢磨著誰家小伙子長得也不算太好，或許能夠說個標緻水靈的姑娘家。

  高小飛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匆匆過客，拎著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手提包，剩下的租房押金也不要了，就留給包租婆大媽多買二兩炒瓜子坐在門口瞧熱鬧吧。

  一直到飛往長寧市的飛機直衝雲霄，高小飛才覺得自己心中的鬱氣伴隨著機翼上的轟鳴聲被攪碎，成了飛機升空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