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終於心痛了

  醫生看他呆傻的樣子，顯然還不知道手術台上病人的嚴重性。

  她趕緊道:「病人之前做出流產手術，手術後肯定沒保護好自己的身體，造成身體只要來月經，就會大量出血，現在血已經止不住，必須要做手術切除子宮……」說到這，醫生看眼前英俊的男人，有些說不下去。

  流產造成的大出血。

  必須要切除子宮。

  他當初讓醫生給她做流產手術，是怕生出來的孩子是畸形，他從來沒有想剝奪她當媽媽的權利，可是現在……

  如果不切除子宮。

  

  她就會有生命危險。

  厲景寒感覺到頭暈目眩，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跌倒在冰冷的牆壁上，上頭的空調不斷的往他身上吹冷氣，讓他渾身的冷汗，幾乎結成冰。

  他喉嚨滾動，哽咽，渾身上下都是嘔吐物的味道，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感覺什麼都聞不見，空氣中只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死亡的味道，讓人窒息。

  醫生沒辦法，知道這樣的結果，誰都不想，只好勸說道：「至少她做了子宮切除，可以保住一條命，不然……」

  把手術協議遞給厲景寒：「先生，病人的情況不能再耽擱了。」

  厲景寒眼底都是血色，盯著這份手術協議，疼痛從頭到尾貫穿，直插心臟，渾身連帶著手指都顫抖。

  他一直盯著這份手術協議，手遲遲不去接。

  醫生催促：「先生，你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手被塞入一根筆，他緊緊捏著，幾乎要將這個筆捏斷，醫生被驚嚇到，不敢吭聲，也不再催促他了。

  厲景寒深深呼了一口氣，極力控制自己顫抖的手，扯過手術單子，把自己的名字顫抖寫上去。

  「不要告訴她，她沒了子宮。」

  醫生點頭：「這種事，我們會交給家屬來說，你到時候好好跟她做做思想工作，生活還將繼續。」

  厲景寒看著醫生重新走進手術室，他高大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滑落在地，依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心臟不斷的突突疼，明顯能聽到心破碎的聲音，鮮血從裡面溢出，前所未有的恐懼將他席捲，從此以後，他和路安琪不會再有孩子，他已經剝奪了她當媽媽的權利，現在，他要親手剝奪她徹底當媽媽的權利。

  他恨她，他要報復路家，可是卻從來沒想過，他們會走到這一步。

  此時的他，從來沒那麼無力過，他死死盯著手術室，想著醫生的話，路安琪大出血，血止不住，昨晚她是不是就是這麼一直流血，流到絕望。

  厲景寒神情恍惚，空氣越來越稀厲，頭一次知道心不再跳動是什麼感受。

  外面忽然響起雷電聲。

  轟隆隆。

  醫院走廊的燈，忽明忽暗。

  他站在一片短暫的黑暗中，終於徹底的感受到路安琪在黑暗中的無助和怕意，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結，轟隆隆，雷聲再次響起，他似被擊中，身體全部裂開，碎成一地。

  ……

  手術歷時六個小時，終於做完。

  手術做的不算成功，雖切除了患者的子宮，但是患者的血還沒徹底止住，只好把患者轉移到重症監護室，如果還止不住血，那就需要再次進行手術。

  ……

  手術室的門推開，醫生從裡面出來。

  厲景寒從地上起來，高大的身軀搖晃，跌跌撞撞往醫生走去，感覺自己的腳像是被鐵鏈鎖住，稍微抬一下，都會用盡全身的力氣。

  開口就是沙啞的聲音：「她怎麼樣了？」